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為太累還是因為什麼事都沒有,沒過多久便又睡了過去。
木兮將藥都收好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雲暮凡睡著的模樣,她有些賊兮兮的往過看了一眼又一眼,摸了摸下巴。
雲暮凡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最近應當是快要到十五了,外麵的月色很亮。
借著月色,這才看到前麵坐在桌子旁拄著下巴直打盹兒的木兮。想來是等的時間有些長,桌子另一角的蠟燭已經燒盡了。
雲暮凡才剛剛動了動,木兮便已經醒了,揉了揉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本來還有些迷糊的眼睛在看到雲暮凡又準備下床的時候頓時便清醒了。
站起身,又揉了揉坐的有些麻的腿,偏偏表情還很不相符合的嘲諷,“又準備作死了?”
雲暮凡剛才還在動的腿頓了頓,看了看木兮的動作,問,“坐時間長腿麻了?”
木兮沒想明白怎麼話題就從他作死過渡到了她腿麻了,不過還是點點頭,“嗯,怎麼?”
雲暮凡抬頭望天,聲音是滿滿的感慨,“我躺了一天一動沒動,不光腿麻,全身都麻了。”
語氣還著重在‘一動沒動’加重了許多。
木兮,“……”
木兮摸摸鼻子,好吧,她確實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不過,這麼低級的錯誤她怎麼可能會承認,“那你也沒說啊。”
雲暮凡睡了兩覺,似乎把智商也睡回來了,不再像最開始那樣被木兮牽著鼻子走,聽見她這句話也沒有反駁,反問道,“我睡了多久?”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像老夫老妻老熟人啥啥的,明明他們兩個早上才認識的。不對,他們還不算是認識,畢竟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
木兮覺得自己吃虧了,她應該先把他的名字問到手再說自己叫什麼的。
“大概兩個時辰了吧。”木兮揪著自己胸前的頭發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
“你在那裏坐了兩個時辰?”
“這裏除了你躺的床和我坐的椅子還有別的地方?”木兮挑挑眉,笑著問道。隻不過這表情卻滿滿的都是諷刺。
雲暮凡發現她似乎很喜歡用這種嘲諷的小表情,不過卻難得的不讓人討厭,相反的讓人覺得很可愛。
雲暮凡頓時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撐起身子往床裏麵挪了挪,還伸手拍了拍自己挪出來的床位,“給你騰個地方。”
“幹嘛?”木兮倒是沒被這人流氓的行為嚇到。
“你打算在那裏坐一晚上?”雲暮凡挑眉問她,“不麻?”
木兮本來想直接說麻,可偏偏剛剛自己又承認了,要是現在這麼一說不是打自己的臉?
而且,這天色怎麼說還得幾個時辰才能亮天,她可不想坐睡一晚上。
木兮這人對別的都可以湊合,但睡眠質量確是要求的極高。好在床足夠大,雖然多躺了一個人,卻也一點都不擁擠。
木兮的眼睛在躺在一個陌生男人身邊和睡的質量不好兩個難題中猶豫來猶豫去,果斷的走向了床邊。
她就當床上多躺了一隻豬,有什麼的,不過,在躺下去的前一瞬間,木兮還是很對自己負責的對雲暮凡警告了一句,“你老實點。”
想了想又掃了掃雲暮凡,笑的很是欠揍,“不過,你現在的狀態估計也打不過我。”
雲暮凡,“……”這是挑釁,絕對的。
不過,雲暮凡還真就不得不接受這個挑釁,他現在的身體狀態還真的就打不過眼前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女人。
不過,這年頭能讓人紮心的可不止是戰鬥力,還有惡語。
於是,雲暮凡撇撇眼睛,對著躺下來便準備睡得木兮道,“你爹爹跟你說可以和陌生男子同床共枕了?”
木兮,“……”你說出這話的時候是剛剛沒有帶腦子嗎?
本來以為今天要腰酸背痛的坐著對付一晚上,所以現在對於還能躺在床上的木兮來說睡覺尤為珍貴。
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擺擺手,“我爹爹說了,不讓我和傻子說話。”
說完便翻過身,睡了。
雲暮凡,“……”
身邊躺了個不知底細的男人,木兮要是能直接睡過去那就不是心大的問題,而是沒有心了。
翻過身也不過是因為覺得兩個人都那麼平躺著有些尷尬。
躺了一會兒,木兮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今天發生的事兒,到底是抵不住困意和上下眼皮的抗議,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剛剛閉上眼睛,馬上就要睡著的臨界點時,身邊那人突然說話了。
“餓了。”
沒有主語,沒有謂語,沒有賓語。
木兮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掀了掀眼皮繼續睡。
身邊那人又道,“我餓了。”
這回木兮聽清了,也確定這確實是身後的人說的。不過……和她有什麼關係?
身邊那人鍥而不舍,“我餓了。”
木兮煩不勝煩,“我知道你餓了,我聽見了。”
“那你怎麼還不動?”
木兮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蹭的一下坐起來,轉過身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動?我為什麼要動?”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黎明前最黑的時刻,木兮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很模糊,不過一想表情就會很生動。
雲暮凡言簡意賅,理直氣壯,“因為我餓了。”
木兮被氣笑了,“你餓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好不容易救了我一命,總不想我餓死了,那不是白費力氣了?”雲暮凡道。
木兮,“……”你還知道是我救了你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大爺,我被你救的呢!
雲暮凡的話還沒說完,“更何況,送佛送到西……”
“停。”木兮張嘴,垂頭喪氣的下床,“我去弄。”
她算是知道了,今天晚上不吃到東西,這人是不會罷休的。
不過,想想也是,這人從被自己帶回來都快一天了,除了之前的一杯水就啥也沒吃過。
哦,那杯水還噴出來了半杯……
算了,就當是自己愛心泛濫吧,正好自己也餓了,之前明明打算坐一會兒的,結果直接睡著了。
“雲暮凡。”
木兮的半隻腳才剛跨出門檻,便聽到身後那人道,下意識的問了一聲,“啊?”
“雲暮凡。”床上那人又道,“我的名字。”
木兮嘴裏喃喃了一遍,半晌才抬步出去,“誰要知道了!”
聲音未消,人已經沒了蹤影。
他不知道廚房在哪裏,但卻也知道一定不在他現在住的房間。也不知道她一個人這大晚上的會不會害怕,不過想來也是不會的。雲暮凡可不認為木兮是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姑娘,畢竟能將他一個大男人帶回來,這力氣就已經不容小覷。
況且,這周圍也不像是有人家的樣子,她多半是一個人住在這裏的。
雲子冰又忍不住要發表意見了。
“爹爹,您這簡直就是完美的翻盤啊!”雲子冰笑眯眯的湊上前,“我還以為您從一開始就被娘親全麵碾壓了呢。”
雲暮凡喝了一口茶,“你爹爹我是那樣的人?”
雲子冰對這話不置可否,卻笑的一臉曖昧的問道,“所以,您們兩個最後真的是在一張床上睡得?”
雲暮凡沒說話,想來也是默認了。
想了想,雲子冰又問,“外公……真的和娘親說過那種話嗎?”
那種不能告訴陌生男人自己姓名,啥啥的?
“沒有。”雲暮凡道,“不過,女孩子不比男人,這世道對女子本就苛刻,謹慎些也沒錯。”
是……是嗎?
雲子冰臉上的笑有些繃不住,“那爹爹你怎麼想?”
“別人家的我無所謂,不過我的女兒那是最寶貝的。”雲子冰剛要露出微笑,就聽雲暮凡道,“沒有三媒六聘,沒有名正言順的成親禮儀,誰要是敢占我的寶貝一點便宜……”
後邊的話雲暮凡沒說,不過,雲子冰也能大致知道了。
這要是爹爹知道花墨寒不僅在啥也沒有的前提下占了自己的小便宜,還占了一個終極的大便宜……雲子冰抖了抖,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場麵。
抖完了,雲子冰準備垂死掙紮一下,“那您怎麼還上趕著邀請娘親上床睡啊……”
雲暮凡沒聽出雲子冰語氣中的小埋怨,笑著告訴她,“夫人和女兒怎麼能一樣對待?”
夫人是得耍流氓的,對待夫人在某些事情上怎麼可能客客氣氣的,但女兒那是要放在手心裏護著的!
雲子冰,“……”
算了,她還是不要垂死掙紮了。她覺得她現在還是為花墨寒祈福來的比較實際。
而此時還在隔壁的花墨寒右眼皮突然跳了跳,他摸了摸眼皮也沒有多想。
說完這個,雲暮凡才好像反應過來,突然問道,“冰兒,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雲子冰打哈哈,“我就是單純的好奇,好奇。”
雲暮凡也沒多想。
花墨寒這人他還是信得著的,畢竟當初他和軒轅影在一起那麼多年都是發乎情,止乎禮,沒有做什麼逾越規矩的事兒。所以雲暮凡壓根沒往那方麵想過,不過還是加道砝碼道,“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過來告訴爹爹。”
雲子冰笑的比哭得還難看,爹,我能告訴你你說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