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紅了眼睛，泫然欲泣，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司墨夜想笑，表情柔和了。
“你放心，等你睡醒，你就能說話了。”
他說完，牽起蕭彬彬的手離開了瑤仙洞……
倆人走進道觀，司墨夜才鬆開他，走前還不忘用眼神警告他——
小心行事。
蕭彬彬惆悵地走到一個荷花池旁，那裏已有幾隻螢火蟲在飛舞。
“彬彬，你剛才去哪了？”
蕭亮亮在道觀裏轉了一大圈，最後找到了這兒。
蕭彬彬張大嘴，又吐不出聲音，著急地對著他又是擠眼又是擺手。
蕭亮亮看怔了。
“你怎麼了？”
“……”我犯錯誤了。
“你說什麼呀？”
“……”
你就看不懂我的眼神嗎？
“你是不是吃錯什麼了？是不是去摘野果吃了？”
蕭亮亮有點緊張了。
他用力捧住蕭彬彬的臉，迫使他高高抬起臉，然後借著月光看他嘴裏有什麼。
蕭彬彬不耐煩地推開他，嘟起嘴，白他一眼……
你好笨哦！
我還是去找小姑姑的好。
“喂，彬兒！”蕭明宸也來找他了，“快去洗澡。”
他沒理，奔跑的小身影像頭小獵豹似的。
“二叔。”蕭亮亮向蕭明宸彙報，“彬彬不說話，我問他，他什麼話都吐不出來。”
“吐不出來？”蕭明宸很疑惑。
兒子調皮又愛說話，他有話會吐不出來？
“他可能是吃了什麼，把喉嚨吃壞了吧。”
“嗯？”
這下還了得。
蕭明宸立刻朝兒子奔跑的方向追去……
“彬兒，彬兒，你站住！”
司靈蓉此時正坐在自己的禪房裏，跟莫擎宇下棋。
她的身邊坐著精神已恢複的蕭易樺。
兩個男的都是圍棋高手，哪想司靈蓉小小年紀竟然也會下圍棋。
不來天瑤山，小家夥還不會展露這一手。
她捏著白子，目光專注，盯著棋盤，認真琢磨著對策，像大人似的。
半個時辰過去，白子目數與莫擎宇的越來越接近，把倆男生看得一愣一愣的。
莫擎宇是圍棋業餘四段，本想跟小不點隨意地玩玩，順便當下她的老師，教她怎麼下棋。
哪知一不小心，小不點就把他的“大龍”給困住了。
“哈哈哈……”
蕭易樺開心地笑起來，摟著她的小肩膀親熱地說，“蓉兒很棒！吃了他的龍。”
莫擎宇伸手敲了他的頭，“吃你這條龍！”
這話……
觸到了蕭易樺的敏感神經。
他神色微變，斂下眉目，不想讓莫擎宇明亮的目光探到自己的心思。
就在這時，蕭彬彬跑進來了，指著自己的嘴“吚吚呀呀”地叫了兩下。
“你怎麼了？”
莫擎宇看他這副樣子很想笑，調侃，“你說的是哪類鳥語啊？跟虎子還是跟梅花鹿學的？”
蕭彬彬趕緊閉上嘴巴，委屈地走到司靈蓉身邊，扯著她的袖子拉了拉。
“哎哎，你跟你爸去撒嬌，你小姑姑跟我下棋呢。”莫擎宇要趕他走。
司靈蓉看出了異樣，小眉心微攏。
“你講不出話了？”
蕭彬彬點點頭，長長的眼睫毛扇扇，好憂傷。
蕭易樺怔愣，奇怪地問：
“彬彬，你之前還好端端的，怎麼現在就講不出話了？”
蕭彬彬目含淚花，無法表達。
“小信士。”
忽然，外麵傳來司墨夜的叫聲。
蕭彬彬一個冷顫，慌亂地看了眼司靈蓉，然後轉身就跑了出去……
生怕晚了，又會招來什麼懲罰。
“來！到我房間聽書去。”
司墨夜朝他招招手。
蕭彬彬懊悔啊，腸子都悔青了！
本來他今晚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道觀裏跑來跑去，跟小動物玩玩。
可發現了一個“秘密”後，就這樣被司仙長給“盯”上了。
而且還不能開口說話。
真難受啊。
“仙長。”蕭明宸找來了，“我兒子……這是要去做什麼？”
“他想聽書。”司墨夜一笑。
蕭明宸眼睛閃亮，好現象啊。
“好好，讓他跟你去吧。”他揮揮手。
蕭彬彬又想哭了。
他已經朝父親擠眉弄眼，示意他“救救”自己，他竟然視而不見。
這是親爹嗎？
這是親爹嗎？？
“哈哈哈……”
他們走後，司靈蓉捂著嘴巴在笑，小身子抖動得可愛。
蕭易樺不解：“蓉兒，你笑什麼？”
莫擎宇麵色微紅，“笑我沒贏過你？”
“不是。”司靈蓉站起來，甩了甩衣袖，仙氣十足，“我去找我師兄。”
“哎哎，你必須告訴我們，剛才蕭彬彬怎麼了？”
自從有了小妖，又跟蕭家男兒熟識，莫大總裁已經變成了好奇男。
“他肯定犯了點錯，我師兄罰了他。”
“啊？”
……
司靈蓉來到司墨夜的禪房，看到一盞油燈下，蕭彬彬盤腿坐在案幾前，兩眼盯著一部錄音機。
錄音機裏播放的經書內容，他完全聽不懂。
但是，小姿態很端正，神情很認真，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專心聽講的模樣。
對麵不遠處，司墨夜正在削桃木製劍。
“師兄。”她進去。
司墨夜看她一眼，“師妹，你怎麼來了？不是要陪莫信士下棋嗎？”
“剛下完，我來看看你。”
蕭彬彬抬眸，眼珠子狡黠地轉動著……
誰都沒發現，他眼底閃過一絲開心的笑。
“這桃木哪來的？”
司靈蓉蹲下來，摸了摸上等的桃木。
“師父留下的。”
“可我記得這桃木，師父一直是存在瑤仙洞裏的。”
“沒錯，但我這次回來，發現房裏有了這根桃木，估計是師父特意留給我的，我曾經向他討過。”
“哦。”司靈蓉不再深究。
她轉身來到案幾前坐下，對蕭彬彬眯眼笑了笑。
“我跟你一起聽經。”
說著，她就盤好腿，眼眸微闔，雙手結印，認真地聽起來……
司墨夜看著他們良久，才慢慢地收回目光，專心削起劍來。
孰不知，他轉回頭的那兩秒，司靈蓉已睜開眼睛跟蕭彬彬進行了眼神交流……
“不會說話了？”
蕭彬彬點頭。
“我師兄對你下了手？”
蕭彬彬，點頭。
“告訴我原因。”
難度較大的眼神，蕭彬彬無法傳達，隻能朝司墨夜方向一邊擠眼，一邊蠕動著小嘴。
怕司靈蓉沒弄明白，他小心地拖過司靈蓉的手，在她手心裏寫了四個字——
洞裏有人。
幼兒園沒有白上，簡單的四個字，蕭彬彬還是能寫的。
司靈蓉清眸一瞠，燦亮如星。
“師兄，你讓彬彬早點回房休息吧，我也回房去睡了。”司靈蓉起身。
司墨夜點了下頭，“嗯，你先回吧，他再聽半個時辰就可休息了。”
他看住蕭彬彬，無非就是不想讓蕭彬彬說出“秘密”。
哪想他倆就這樣交流明白了。
“師父！師父！”司靈蓉來到瑤仙洞，小手用力敲著門，“你在裏麵是不是？”
沒人回答。
司靈蓉吸著鼻子，湊近石門縫喊：
“我都聞到你的老味了，你還要躲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