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疑男
被男子打斷思路的歐陽靜思抬頭看向他,向前走了兩步,問道:“那麼你就是這部車的車主了?”
男子怒光不減,毫不客氣地應聲道:“廢話!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把我的車弄成這樣?我要報警!”他憤憤地嚷嚷著,顯然把他們當成了破壞自己愛車的人。
歐陽靜思聽到男子的質問,仍不見任何情緒波動,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已經報警了。十幾分鍾前,你的車突然從那個路口衝了過來,並撞傷了一個男人,現在他已經被送往了醫院搶救。”
男子被損車事件氣昏了頭,一時未能完全反應過來,脫口驚問道:“啊?你說什麼?!”停頓了片刻,頭腦才算恢複了清醒地說,“怎麼會這樣?請把詳細情況講給我聽。”
但未等靜思開口,櫻井就有些不滿地搶先道:“大叔,下次你沒有弄清狀況之前,請不要隨便冤枉好人!”頓了頓繼續道,“好吧,就由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吧!是這樣的……”櫻井平智把自己所知的整個事件的經過都如實地講給了他聽。
男子聽完他的描述,忍不住吃驚地反駁道:“我的車子明明是在地下車庫鎖著的,而且車鑰匙就在我身上,這怎麼可能呢?!”
櫻井平智聽到這話,眼光突然一閃,問道:“你最後一次用車是什麼時間?”
男子皺起眉頭回憶了一下,說道:“我從前天晚上九點回到家後,就沒再出過家門了,所以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動過車子。”
“這期間,車鑰匙也一直都在你身上嗎?”櫻井平智續問道。
男子聽問費解地看著他,肯定而幹脆地回了句:“當然!”
櫻井平智從他的表情中就看出了他沒有理解這個問題,感覺非常無奈地補問道:“大叔,我是在問,有沒有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你的親人或朋友將車鑰匙拿走過?”
男子從一開始就很介意他對自己的稱謂,終於忍無可忍地抗議道:“喂!我還不到三十呢!年齡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不要大叔大叔地叫我好嗎?”
“呃……”櫻井平智聽言,神色尷尬得僵了僵,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
其實這個誤會真的不能怪櫻井,實在是因為對方看起來很麵老。男子見到他這個態度,也就不好再計較什麼,訕訕地收了眼中的怒忿,回答他前麵的問題道:“我目前單身,一個人住,也沒有什麼朋友來往,所以我很確定,鑰匙半刻也沒離開過我。”
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的歐陽靜思這時走上前來,手裏拿著裝有老鷹金屬片的塑料袋問男子道:“請問這個東西是你的嗎?它剛剛就鑲嵌在這部車的後輪上。”
男子看見鷹形金屬片,下意識地睜大了雙眼,吃驚得剛要脫口而出什麼,就被理智拉回了神識,遲疑地頓了片刻,才吞吐地回答道:“這個……不是我的,大概是在馬路上粘到的吧?我真大意,這麼個東西粘在車輪上我都沒有察覺!萬一哪天我出遠門時,途中因它爆胎了可怎麼辦呦!”
男子雖然努力使自己的話語和舉止看起來很自然合理,卻也未能逃過靜思的懷疑。他們知道,男子之所以會這樣說,不是真的不知道這個金屬片的來曆,而是故意在引開他們的關注點。三人眼明心淨地互看了一眼,準備旁敲側擊地從他口中再套出點話來時,治安就趕到了。
歐陽靜思一眼便看到了領頭的是李局座,未等他們走近,就主動走上前去,像是終於盼來了主事人一般說了一句:“警官你們可算是來了!”緊接著就輕聲提醒道,“我現在不便表明身份,還請李伯伯裝作不認識我。”
李局座聞言,當即就理解地回了一個明白的眼神,配合地接話道:“嗯,路上堵車,耽擱了一點時間。是你們目擊了車禍的經過嗎?請詳細講明。”同時吩咐身旁的警員在現場架起了警戒線。
歐陽靜思點頭答道:“是的。”緊接著就把事情的經過詳盡地講了一遍。
李局座聽完問道:“傷者現在哪家醫院?情況如何?”
“304醫院,我朋友第一時間給傷者做了急救,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李局座點了點頭,眺目環視了一下周圍,隨即起步走到那輛肇事車跟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扭頭問道:“你們誰是車主?”
男子聽問,上前走了一步,回答:“警官先生,我就是。”
李局座應了一聲,然後開始必要的開場白問題道:“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裏?從事什麼職業?是否認識傷者?”
男子突然被問這麼多問題,突然有些語塞,停頓了一下才回道:“傷者在我趕到之前就已經被送走了,所以我並沒有看見他。”然後看了一眼歐陽靜思他們,續答道,“但聽著他們幾個對傷者的描述,我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我叫張哲,是一家紡織企業的部門經理,就住在這個小區。”他很認真地一一回答了每個問題。
但未等李局座接話,歐陽靜思就把鷹形金屬片交給了他道:“警官,這個是我從這輛車的後輪胎上取下來的。”
李局座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當他看清金屬片的形狀時,不由頭暴青筋、憤怒地自語道:“又是老鷹?!他們怎就這麼不能消停?更可氣的是,抓不到他們的任何罪行,實在可惡!”說完,突然用利劍一般的目光射向張哲,嚴肅而底氣雄厚地質問道,“你和鷹族教是什麼關係?”
張哲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有些大驚失色,連忙否認道:“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不知道鷹族教是個什麼玩意兒!”
李局座卻完全不信他的否認,厲聲斥問道:“真的嗎?你給我說實話!”
張哲在這種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氣勢下,終是不敢再否認,害怕得老實回答道:“我,我隻是去那裏聽過幾次課,和他們一起去郊外給鳥建過兩次巢而已。”
“就沒有別的什麼了?”李局座仍不改嚴厲的神色續問道。
張哲眼露無辜地連連點了點頭,“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這時,一名治安過來報告道:“局座,傷者目前還在搶救中,身份已經查明。他叫木村下介,是一家小型外企的公司老板。”
李局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看見一輛紅色的小轎車朝這邊駛來,停在了不遠處。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目光落在張哲身上,疾走幾步抵至他麵前,突然誇張地開口道:“張先生!我可算是找到你了!”緊接著又一臉不悅地問道,“上午在航天橋阜成路的大街上,我從你身後不遠處喊了你好多聲,你怎麼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當我把車停在路邊,正要上前叫住你時,你卻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裏就不見了蹤影!張先生,你別是在故意躲著我吧?!”
張哲聽言不加思索地急忙否認道:“我沒有,我上午一直待在家裏,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航天橋那裏?”他的眼中明顯透著幾分怪罪的慍怒,皺眉看了女人一眼,就立即麵向李局座,滿臉受冤枉的委屈表情又重複了一句,“警官,我上午真的一直都待在家裏,哪兒都沒有去!”
張哲好不容易在治安麵前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卻不料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個攪局的人,他隻能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否認這件子虛烏有的事情。可這個女人偏偏是個沒有眼力見兒又完全相信自己眼睛的人,於是用堅定的語氣不滿地反駁道:“怎麼可能?我當時看見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你!”
張哲被她的這句無意的添油加醋氣得簡直要抓狂,血壓直線上升,脹紅著臉正不知該怎麼辯解,受到歐陽靜思暗示的櫻井平智走到女子身旁問道:“這位女士,您剛剛說,你是在後麵叫的張先生,那就是說,你並沒有看見他的正臉是嗎?請問你怎麼會這麼肯定你看見的人就是張先生呢?”
“我當然能肯定了!”女人語氣誇張地應答道,依舊堅定地說,“當時他微側了一下頭,我正好看見了他的側臉,所以我才認出他,開口喊他的。”
櫻井平智點了點頭,接著又問了句:“您當時看到的張先生有沒有讓你覺得他哪裏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女人遲疑著回憶了一下,片刻後,猛然想起地說,“哦!那時他帶了一副黑手套,當時我還納悶著,現在才初秋,怎麼就戴上手套了呢?”
櫻井平智禮貌地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而氣得暈頭轉向的張哲聽到這話,眼中突然乍現亮光的立時回問道:“這大熱的天氣我戴什麼手套?我神經病啊?你看見的那個人絕對不是我!”
女人這時交疊雙臂,昂起頭不滿地說道:“到底是不是你我也懶得追究了。今天我找你有事,正好治安也在這兒,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昨天送到我們廠裏的那匹布料,為什麼其中有一些質量檢測不達標?!”
張哲聽到質問,有些心虛地轉了轉目光,剛要開口解釋,李局座就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道:“張哲,不管怎麼說,就目前來看,你的嫌疑很大,跟我們去局裏走一趟吧!”
張哲看了看神態嚴肅不容反駁的李局座,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女人,發現自己已經百口莫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自認倒黴地耷拉下腦袋,一副任憑處置的頹然樣子。
而李局座卻又轉頭麵向那個女人道:“請你也隨我們去治安局做一下筆錄。”
女子聽言,仿佛剛弄清狀況,驚訝地反問道:“他惹上什麼案子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一起去?”
“別擔心,我們隻是有些事情要詳細地詢問一下,問完之後你就可以回家了,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李局座安撫道,見對方沒再有拒絕的意思,就帶這兩人上了治安車。
歐陽靜思看著幾輛治安車離開後,就拿出手機給李局座發短信道:張哲確實可疑,和鷹族教必定有一些聯係,不過我認為他絕對不是本案的主犯,甚至連知情人都不算。還請李伯伯審完張哲後暫且不要扣押他,我想用他來作魚餌,釣出背後的那個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