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險境
歐陽靜思發送完短信，就順手點開網頁瀏覽了一下實時新聞，果不出所料，木村下介被無人駕駛的汽車撞傷的消息已經迅速地在網上傳開了，並且其內容編寫的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兒的。她目光如炬地看著這些內容，仿佛已經洞悉了此案背後的陰謀一般，微微向上揚了揚嘴角，然後對櫻井平智和歐陽明月說道：“我現在要調查一些關於本案的相關情況，你們回去通知一下伯父、伯母吧，隨時聯係。”說完就起步離開了這裏。
歐陽靜思向李局座要了張哲的準確住址，通過詢問他的左鄰右舍得知，他是個不愛與人交談、很難以接近、還有點神經兮兮的人，除了上班時間，平時幾乎看不到他出門。並且靜思還確定了，從星期五至案發之前，確實沒有任何人見過張哲出過門。
歐陽靜思調查完，估摸著張哲已經從治安局出來應該快到家了，於是就動身去了附近的一家服裝店，在那裏買了一身和自己著裝風格差別很大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與本來性格大相徑庭的女生，又折返回去敲開了張哲家的門。
她看見張哲後，就像見到了什麼了不起的事物，神態和語氣都有些誇張地問道：“你就是張先生吧？我等你很久了！”
張哲認出對方又是之前的那個女孩兒，不禁皺了皺眉，有些戒備地問：“請問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歐陽靜思仍不改誇張的語氣說道：“當然有事！不過……”她有些欲言又止、神經兮兮地左右望了望，續道，“但在這裏說好像不太方便吧？可以讓我進去坐坐嗎？”她指著房門問道，正在把對方一步步地引向自己為他設置的話圈裏。
張哲聽言，明確地拒絕道：“我家很亂，再說你一個女生主動要求進一個陌生男人的家算怎麼回事？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吧！”
“這……”歐陽靜思有些躊躇地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開門見山地問道，“好吧，你是不是真的與鷹族教有聯係呢？”
張哲其實多少已經料到了她會問這個，所以她話音剛落，他就不太客氣地回應道：“小姐，我已經說過了，我與他們沒有半點聯係。如果你隻為了問這個，抱歉，我沒空奉陪！”他說話時眼中不由露了幾分怒色。
歐陽靜思見狀，露出些許嚇到的神色，趕忙說道：“張先生你不要生氣嘛！我隻是對鷹族教非常感興趣，總感覺它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心想著如果能加入他們成為教徒，那一定很酷吧！”她就像期待什麼美好事物一般地憧憬道，頓了頓又繼續說，“所以我一直都很想加入進去，隻不過我找不到途徑。我以為你能夠幫我引薦，如果張先生真的不知，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她的神情由憧憬轉為沮喪地說完，就怏怏地轉身做出要走的樣子。
而此時張哲的臉上則浮現出了疑惑的表情，看著眼前這位和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個神情語氣完全不同的女生，不由叫住道：“等一下！”見對方疑惑地回頭看向他，便試探地問道，“小姐，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歐陽靜思滿臉不解地反問道，頓了片刻假裝細思一下，才突然想明白過來地回答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把我當成了我的那個雙胞胎姐姐了吧？”說完就不好意思地嗬嗬笑了笑，繼續道，“怪不得！我們的確長得很像，但性格卻很不一樣。比如，我姐她喜歡推理，認為一切事物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而我卻總是固執地認為，這個世界肯定存在著超自然的力量，我們人類其實是很渺小的，所以一些靈異的事物用常理來判斷是解釋不通的！”
張哲聽到歐陽靜思這樣的解釋，剛剛的疑惑便就此消除了，卻還是不敢確定地又問了句：“你……也相信神學？”
歐陽靜思聽問，仿佛遇到知己一般連連點了點頭，“當然！而且我總覺得，沒有天敵的老鷹絕不是普通的生物，所以我才對鷹族教如此的感興趣。”說著就突然向前靠近了一步，壓低聲音道，“還有，呃……雖然這麼說有些冒昧，但我的確這麼覺得，這次的交通事故不是人為造成的。或許……是你做的一些事惹怒了神明，你的車才會莫名其妙地跑出來撞人的。”
張哲聞言，不但沒有翻臉做出激烈的反駁，反而心虛地露了一副慚愧的模樣，不好意思地微微笑道：“難得遇到你這位和我性格相符的朋友，如果不嫌棄，請到寒舍坐坐？”
歐陽靜思見已經成功把他引進了自己的話圈，便繼續扮演另外一個人露出了燦爛的微笑，答應道：“好啊！非常榮幸！”
於是張哲就向門旁讓了一步，把歐陽靜思請了進去。而當他把房門關上時，已經事先隱藏在樓梯轉角處的櫻井和明月就走了出來，隻見明月手中拿著電子觸屏跟蹤儀，正在監視著張哲家中的畫麵。
歐陽靜思接受邀請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而張哲則盡地主之宜地轉身去冰箱拿了罐飲料遞給了她，隨口問道：“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楊靜。”歐陽靜思隨便編了個名字回道，隨即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迫不及待地問道，“哎張先生，你其實就是鷹族教的信徒對吧？可以和我講講他們的事跡嗎？我好想聽喔！”
張哲微低了頭笑了一下，實話回道：“其實我也隻是見過教主一麵而已，還算不上教裏的教徒，隻有參加了入教儀式，才有資格正式入教。”他說完頓了一下，突然頗感自豪地補充了一句，“不過，關於鷹族教的奇異事件，我還是知道得很多的。”
歐陽靜思聽到，兩眼配合地放出了熠熠光芒，頗感興趣地追問道：“哦？快說來聽聽！”
張哲見狀，自豪感更勝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關於鷹族教的奇事都講給了她聽，樣子就像是一個出去見了世麵的孩子在顯擺自己的經曆。而歐陽靜思則裝成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麵上透著一種崇拜的神情，聚精會神地聽他講那些玄妙的離奇事件，聽完講述後還不由感歎了一句：“太神奇了！”然後滿臉興奮、自顧自地激動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似的問道，“哎？你說自己還不是鷹族教的信徒，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入教呢？”
“他們說會盡早安排我的入教儀式。”張哲回答。
歐陽靜思聞言，眼睛靈動地轉了兩轉，便以商量的語氣請示道：“那等他們通知你時，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我真的迫不及待地也想加入呢！”
張哲聞言卻有些為難地回答：“這個……恐怕不行。”
歐陽靜思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追問道：“為什麼？”
張哲斟酌地遲疑了一下，說道：“不太好說，隻能告訴你，隻有通過了他們考核的人，才能參加入教儀式。”
歐陽靜思露出一副懵圈的表情，問：“考核？怎麼個考法？”
“就是讓你答一張試卷。”
“嗯？”歐陽靜思聽到這個回答，表示更加費解了，繼續問道，“什麼試卷？”
張哲聽問卻搖了搖頭，拒絕回答道：“這我就沒資格告訴你了，如果我違反教規，會受到懲罰的。通過今天的事故，我再也不敢了！”說完又默念了句‘萬能之帝’。
“那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入教啊！”歐陽靜思情緒驟然低落地嘟囔了句。
張哲見她如此，想了想，便出聲提議道：“要不這樣吧，如果你真的特別想入教，我就幫你問問教裏？”
歐陽靜思聞言，麵色立即轉陰為晴，高興地附和道：“好啊好啊！”緊接著又忍不住催促，“那請你現在就去問吧，我真的想早一點入教呢！”
張哲點了點頭，“好的，那你先坐著，我失陪一下。”說著就站起身拿著手機向裏屋走去了。
而這時，歐陽靜思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滴地響了一下，這是接收郵件的提示音。她抬頭望了一眼，確定張哲已經離開客廳了，就掏出手機查看郵件，那是李局座發給她的審問張哲的資料和現已掌握鷹族教的線索，並且拜托靜思一定要深入鷹族教內部，找到足夠的證據，將他們徹底瓦解。
歐陽靜思瀏覽完郵件，見張哲也重回到了客廳，一臉期待地忙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他們怎麼說？！”
張哲微笑著回答：“他們說一會兒就派人過來，如果你能通過考核，你今天就可以參加入教儀式。”
“Yes!”歐陽靜思聞言像沒心沒肺的小丫頭那樣做了個勝利的手勢，但隨即就感覺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去下洗手間哈！”
歐陽靜思進到洗手間，隨手關上了門，停了片刻，確定門外沒有腳步聲跟過來，才接聽了電話，聽著於洋告知他那邊的情況：“靜思，那位傷者木村下介已經脫離了危險。”說完，又關心地問道，“我聽治安說，這起事故牽扯到了一個教派組織，你正在調查，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歐陽靜思就像是和朋友閑聊那樣，語氣輕鬆地應了一聲，隨手打開水龍頭，待嘩嘩的水聲充斥了整個衛生間，她才語氣沉著地說道：“不用，我這邊沒事。凶手很可能會對被害者進行第二次暗殺，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看護他。”
於洋聽見靜思這句話，不由得驚訝道：“什麼？暗殺？怎麼回事？！”
“抱歉，我現在沒有充足的時間和你講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要特別留意周圍的人，小心凶手趁了虛。拜托給你了於醫生。”
“可是你……”於洋仍舊不放心地想要說什麼。
歐陽靜思卻打斷他、安慰了句：“於醫生放心，有明月在，我不會有事的。”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關掉水龍頭走了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張哲家的門鈴響了起來，他動身去開門，領進來了一位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小夥，看見歐陽靜思，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才開口問道：“你就是楊靜吧？聽張哲說，你很想加入我們鷹組，請告訴我，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歐陽靜思仍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想都不想就激動地回答道：“因為我覺得鷹族教好神秘，真的很炫啊！剛剛聽張先生講的那些離奇的事情，哇塞，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而對方聽到她這樣的回答卻沉默了一會兒，保守地說道：“我們鷹組是非常正規的，加入我們的每個人都必需持一顆敬畏之心，絕非兒戲。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新鮮好奇才想加入我們，那麼很抱歉，我不能對你進行考核。”
歐陽靜思聞言，輕鬆的態度瞬間變得焦急起來，趕忙解釋道：“您千萬不要誤會，我是真心想加入你們的，絕對不是玩玩的心態！”說完頓了頓平靜了一下心緒，繼續道，“我從小就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因此非常敬畏他們，卻一直分辨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直到今天，我聽完張先生的一番描述，我才覺得自己終於遇到真正的神明了。都說今年的最後一天是世界末日，我可不想與這個世界一起毀滅，我知道神明一定有辦法幫助你們逃離的，所以求你們不要把我拒之門外啊！”她的語氣中透著害怕被拒絕的擔心和緊張。
而那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聽完靜思的這番言論，又從新審視了一遍她，那認真仔細的眼神好像要將她看透一樣，故作深沉的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開口道：“若是這樣的話……你確實很像與我教有緣之人。”說著就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張八開紙，遞給她道，“這就是通過考核的試卷，你來答一下吧。”
歐陽靜思高興地點點頭，但接過試卷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後，突然露出一副很為難的神情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卻欲言又止了。隨即她往後退了一步坐回到沙發上，就認真地用筆答起試卷來。
她答完試卷，將其交給了那個青年。對方粗略地看了一下，不解地問道：“你怎麼空了這麼多道題？”
歐陽靜思聽問，心虛地低了低頭，語氣卻帶了些抱怨地回道：“那些關於數理化的知識太難了，我答不出來，隻能空著。”
對方聞言，有些無語地頓了頓，問：“我可以問一下你是什麼學曆嗎？”
“我正在念大學，不過上課時間我幾乎都在看漫畫、看或是睡覺。”歐陽靜思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對方聞言，當即判斷出她肯定是個隻是學校混日子的富家女，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一位長者似的感歎道：“現在的年輕人哪！”但緊接著又話風略轉，向她友好地伸出手道，“不過總的來說，你答得還是很不錯的，恭喜你，獲得了加入本教的資格！”
仍有些不好意思的歐陽靜思聽到這句，不敢相信地愣了愣，緊接著欣喜若狂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歡呼了句：“真的嗎？耶！太好了！”而此時她卻在內心思忖著：我把題答成這樣也能過關啊！你們的標準就這麼低嗎？還是說，這才是你們真正想要的結果！
對方見狀，尷尬地點了點頭，遂低頭看了一下表，說：“教主今天就會為你們舉辦入教儀式，教裏的每周集會也該開始了，你們快跟我走吧。”說完，就帶他們趕往集會地點了。
對於普通教徒來說，那裏可能沒什麼危險，但對歐陽靜思而言，那裏卻是不可預知的險境，走錯一步，就有可能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