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鷹魔爪
“該死!不能讓他溜了,快追!”
郊外的一座閑置的化工廠內,一個老頭神色焦急地高喊了一句,他的相貌看起來雖然已年逾古稀,體態卻顯得非常的硬健。旁邊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子聽見這句洪亮的命令,不敢有半點拖延、急匆匆地追了上去,可剛至院門口,一個身披白鬥篷、麵戴銀色麵具的男子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站定筆直的身姿,聲音淡定而凜冽地製止道:“不用追了,我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我們的聖使血鷹是不會放過那個叛徒的。”
白袍男子說完,就抖了一下自己的右肩,那隻站在他肩上的白腹海雕就拍了拍雄勁有力的翅膀,突然箭一樣衝上了雲霄。它的嘴角有一塊褐紅色的斑紋,就像一抹已經幹了的血跡;那對銳利凶惡的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似是在搜尋獵物一般,向遠處漸飛漸遠。
白袍男子看著天上的海雕,唯獨沒有被麵具遮擋的嘴角扯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露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惡笑意,聲音幽暗低沉地補充了句:“他會,死得很慘。”……
周末,於洋應父親的建議,邀請了歐陽姐妹來家裏做客。上午十點多,靜思就和妹妹抵達了於家。她今天穿著白色及膝連衣裙、外罩一件淺綠半袖開襟衫和一雙時尚簡約的軟皮涼鞋,顯得非常清新自然、朝氣蓬勃,卻又不失落落大方的脫俗氣質。
歐陽靜思站定在於家門外,抬手安了一下門鈴。給她們開門的是一位身材消瘦卻很筆挺的中年男子,他穿著藍色條紋襯衫,袖子整齊地挽於手肘處,圍著白色的圍腰,看起來非常儒雅隨和。未等他問是誰,靜思就禮貌地說道:“於伯父好,我是歐陽靜思,這是我妹妹明月。”
於啟民聞言,趕忙向門旁移了兩步,和藹地說:“原來是歐陽小姐啊,快請進!”
歐陽靜思臉上浮現出一個合宜的笑容,微微點了下頭,就走了進來。她習慣性地審視了一下四周,隻見周圍的家具和裝飾都是以黑白為基準色調,幹淨整潔,高檔而簡約。
而歐陽明月看了一圈也沒看到於洋,便奇怪地隨口疑問了句:“誒?伯父,於醫生呢?”
“小睿他出去買鹽了,一會兒就回來。”於啟民慈祥地回道,緊接著又說了句,“廚房裏還開著火,我得去看看。你們先坐,在這兒不必拘謹!”說完就急急忙忙走去廚房了。
歐陽明月看著於啟民進了廚房,不由彎起了笑眼,感歎道:“真是位和藹可親的伯伯,原來於醫生是繼承了他父親的性格呀!”說完又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姐姐的反應。
歐陽靜思平淡地點了點頭,就走到了沙發前準備坐下,而這時門外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我去開。”歐陽明月說了句,就轉身去把門打開了。而靜思這時也跟著走了過來。
來人是一位體態豐腴、穿著張揚而時尚的婦人,她頭戴一頂大簷遮陽帽,手中拿了一把橙紅色的女式折扇,全身都散發著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未等歐陽姐妹說話,她就疑惑地抬頭看了看門牌號,確認自己沒有走錯門,便開口問道:“兩位美女,請問先前住在這裏的於啟民父子搬去了哪裏?”
婦人的口音雖然顯示她是位九州人,但歐陽靜思從她的穿著舉止中,卻判斷出了她是從霓虹來的,當即就清楚了她的身份,禮貌地回道:“您誤會了,我們是於洋醫生的朋友,您就是阿姨吧?請進。”說著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婦人疑惑地遲疑了片刻,剛要開口再問一句什麼,身後的電梯門就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一身牛仔裝的年輕男子,手中還拉著兩個大行李箱,還沒抬頭就埋怨道:“媽,你怎麼不等我一下?付個車費的時間就找不到您的人影了!”
當他把行李箱拉出電梯,抬頭看向歐陽姐妹時,驚訝得幾乎和明月同聲問道:“哎?你們怎麼在這裏?!”“櫻井平智!你怎麼會來這兒?!”
婦人見兒子認識她們,剛想詢問,就又被剛巧回來的於洋打斷了。他看見自己的母親和櫻井平智站在自家門口,眼中同樣掠過一絲驚訝,但神態卻比其他兩位沉穩得多,走上前問道:“媽,您回國怎麼沒提前通知我呢?”
“匆忙的決定,就沒來得及打電話告訴你。”於洋的母親簡短地回了一句,緊接著看向歐陽姐妹,問出那個一直被打斷的問題道,“小睿,這兩個女孩兒是?”
於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歐陽靜思,回答母親道:“這是我的朋友歐陽靜思,和她的妹妹歐陽明月。”
許秦依聞言,麵上略有驚訝之色浮現,下意識地用迷之眼神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就綻放出一個隨和的笑容看向歐陽明月道:“你就是明月啊?真不錯,很可愛的姑娘!”
歐陽明月聽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謙虛地說道:“阿姨您過獎了。”
而一旁的於洋看見母親這樣的表現,似乎明白了什麼,幾年前曾在心中產生的那個小小的顧慮便就此消失了,然後開口說道:“我們別都在這站著了,進去說話吧。”
幾個人來到客廳後,於洋又關心地問母親道:“媽,您怎麼會這麼急著回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句話似乎觸及到了許秦依的某個鬱結點,麵帶了一點慍怒地說道:“別提了,心煩!”
於洋見狀,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櫻井平智。後者則領會其意地聳了聳肩,回道:“別擔心,媽隻是和我父親因為各自的國家產生了立場分歧,為一些根本就和自己無關的事吵了起來,結果就收拾行李回來啦!”說完就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肚裏的火氣還未完全熄滅的許秦依聽到兒子這樣說,立即氣勢咄人地訓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什麼叫做和自己無關?從小就讓你學習客觀真實的近代史都白學了是嗎?!”
櫻井平智見到老媽發火,嚇得趕忙俯首帖耳地認錯道:“沒白學沒白學,我剛剛說錯話了,還請媽媽原諒!”
這時,於啟民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說道:“小睿,我有點忙不開,你過來幫我擇一下菜……”話音未落,本以為隻有於洋回來的他沒想到居然看見了自己的前妻!神情有些恍惚地愣了片刻,剛要開口說話,許秦依就站起身來,神色非常自然地先一步說:“孩子們難得聚在一起,肯定有很多話題聊,還是我去幫你吧!”語氣輕鬆隨意,就像和他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兩個長輩離開客廳後,歐陽明月才開口道:“櫻井平智,原來你的中文說得這麼好啊?早知道,當初我就不用在你麵前還要講那麼別扭的日文了!”
櫻井平智聽言,表情突然顯得有些不太自然,但還是如實地回道:“那時的我僅能聽得懂幾句中文而已,並不會講。”說完就不露痕跡地轉移話題地問道,“哎?不知這幾年你們有沒有破獲過其它什麼離奇的案子呢?”
歐陽明月這時悄悄溜了一眼沉默安靜的姐姐和於洋,表情誇張地回道:“有!當然有!不過我感覺屋裏有點悶,走,去外麵我講給你聽!”說著就拉著櫻井平智跑了出去,故意給剩下的兩個人留出了單獨相處的機會。
歐陽靜思看著像兩個小孩一樣跑出去的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於是站起身走到了窗邊,定步在窗前,一邊欣賞著外麵的風景,一邊和於洋閑聊起來。但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歐陽靜思敏銳的雙眼就捕捉到了窗外遠處的驚險一幕:
馬路上,有一位中年男子神色慌張地奮力向前奔跑著,還不時地回頭望望身後,滿眼的焦急驚恐,似是在被什麼人追趕。這時,路口處突然駛出來一輛銀灰色的凱迪拉克CTS,速度極快地朝這位中年男子直直地衝了過來,他一時未來得及躲閃,就毫無懸念的被車撞飛了出去。
男子落身之處已是十米開外遠,他的口中突然啾啾地噴出幾大口鮮血,流到地麵上形成了一片鮮紅色的泥濘。緊接著,歐陽靜思又看見了一隻大雕從傷者的正上方盤旋,而距他不遠處的一個暗不見光的角落,則亮了幾下相機的閃光燈。
歐陽靜思犀利的目光注視了那個角落一眼,不待半刻遲疑地拔開步子急匆匆地衝向了門口,同時對身後的於洋迅速說了句:“於醫生,有人被車撞了,快拿上藥箱過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