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棋子

陳默的話是告知,更是命令。讓馬六不敢多問絲毫。

因為這些年來,馬六悟出了一個道理,大哥說出的話是用來執行的,不是用來反駁和質疑的,因為大哥永遠比小弟看得遠。任何自以為是的自以為都是一坨臭狗屎,而且像這種拉臭狗屎的人,都活不長。

至少,在馬六身邊這樣的人,就都死光了!

按照陳默的吩咐,馬六連夜安排人去調查李慕白的事,然後又用一晚上的時間考慮如何約劉東升。

對馬六來說,約劉東生出來,在按照陳默的要求把他做掉很簡單。可要想把事情做的漂亮,就沒那麼容易了,如果還想精益求精,做的對自己更有意義,那就更是難上加難。

而馬六就想做精益求精,而且對自己更有意義的事。

三天後,考慮周全的馬六約出了劉東升。

馬六是打著陳默的名頭約的他劉東升。理由既簡單,又合情合理:陳默回到了滿江,他想知道李慕白的一些情況。

李慕白曾經是警察,劉東升現在是警察,所以劉東升自然會對李慕白的情況比較了解,在加上他們是一個係統的,所以一些消息的可信度都很高,而且馬六也相信,劉東升知道陳默想了解李慕白的情況後,也會通過自己的渠道去搜集一些消息。

當然,馬六也不會傻到把陳默交待的事當成“皮球”踢給劉東升就完了,他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的。

見麵地點約在了黑幫的老巢,江龍娛樂城。在這個地方殺人很明感,但也是最容易做文章的地方。

這天,江龍娛樂城的生意非常火爆,但經營者卻關閉了第五層的高消費區。

在五層的一間豪華房間裏,劉東升已經坐了兩個小時,耐心的等待著陳默的到來,在他對方的沙發上坐著的是王奔。王奔穿的很隨意,在浴池洗了個澡後,直接穿浴褲浴衣過來的。

在他麵前的茶幾上還放著紅酒,不時還拿起來品一口。

王奔鬆垮垮的說:“劉局長,陳默找你來幹嘛?氣場還搞的這麼大?讓我整個五樓都停止營業。你說這損失算誰的?”

劉東升暗罵王奔草包,笑著說:“陳先生找我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至於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也不問?他讓你來,你就來?你可真是一條好狗啊。”

劉東升臉上的笑容消失,說:“王奔,怎麼說我們也是一條船的,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

王奔自覺占了大便宜,笑著說:“對,對,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可是,船上的人也分三六九等,如果陳默是掌舵者,你說,我們算什麼?”

“劃船的人。”

“那乘客是誰?”

劉東升還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真把陳默集團比作一條船的話,那船上的確應該有乘客,乘客是付給陳默薪水的人,也就是陳默的雇主,但從他現在的掌握的信息來看,陳默更像是一個理想主義的航海家,在為了自己的帝國在航行。也就是說,這條船上真正的乘客隻有陳默一個人。

不過王奔能提出這麼深奧的問題,倒是讓劉東升他高看了他一眼,看來王奔也是個十足的草包,當然這也要看跟誰比,跟馬六比,那是提鞋都不配,跟陳默比更是看不見對方的影子,

可話又說回來了,他要不是個笨蛋,也取得不了今天的地位和成就。

所以說,有時候一個人的能力,和他擁有地位和成就,並不一定成正比,隻是機緣巧合罷了。

“王老大,那你覺得陳先生船上的乘客都些是什麼人?”

王奔哈哈大笑,說:“陳默船上的乘客不是人。”

“哦?”

“是理想,是野心,是權利,是欲望,是金錢,更是一個帝國。”

劉東升呆了一下,笑著說:“王老大的真知灼見,真是令我佩服。”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劉東升下意識的起身,看向門口,隻見陳默和馬六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陳先生。”劉東升主動打招呼。

陳默點頭,和善的說:“劉局長,等很久了吧。”

“不久,也是剛到一會。”

陳默徑直走過去坐下,馬六則直接站在了他的身後,儼然是一幅大管家的姿態。

其實,陳默今天本不想出麵,讓馬六直接解決這件事,但馬六說劉東升知道一些李慕白的情況,他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來了,而且他也想通過劉東升,了解一些自己曾經的老丈人李修文的現狀。畢竟,他們都是一個係統的。

簡單的客套寒暄過後,由馬六把話引上了正題,他說:“東升,陳哥今天找你來的目的我已經告訴你了,那接下裏你們談,我和王老大回避一下。”

說完他看向陳默,見陳默點頭,他在看向王奔對他使眼色。王奔悻悻地起身離坐,然後跟著馬六往外走,走出門口關上門,他不滿的說:“馬六,安排在我的地盤見麵,必須要我到場,卻不讓我參加,這是什麼意思?”

馬六笑著說:“這就像是搭台唱戲,唱完一出,在唱下一出。你我們的戲份還沒開始。”

王奔詫異的看著馬六,問:“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不是我買的什麼藥,是陳哥安排的。”說著話,他附在王奔耳邊開始耳語,隻見王奔臉色一會是喜,一會是憂,然後又變成喜。

在豪華寬敞的房間裏,隻剩下了陳默和劉東升兩個人。劉東升端坐,看著陳默的眼部以下,等他先看口。

陳默並沒有直奔主題,而先和她拉起了家常,說:“東升啊,你我認識有多少年了?”

“有六年半了。”

陳默搖頭,說:“我來見你時,也算了一下,還差不到一個月,就七年了。”

劉東升笑著說:“還是陳先生你記憶力好。”

“不是我記憶力好,而是你故意少算了一段時間。我剛入行時,不到半年被抓了六次,哦,是七次,李慕白抓我那次也算。都是你提審的我。那時你一定笑我是個笨賊吧。”

劉東升尷尬的笑,說:“那些事,你不提我還真想不起來了。我對你開始有印象,還是從夏大胖子的事開始的。”

“不管怎麼說,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間七年就過去了,物是人非啊。不管是你,還是我,都變得快認不出自己了。”

“何止是你我,身邊的人都在變化,我們都在進步。”

“是啊,而且在我們前進的途中,還失去了很多好夥伴,好朋友,也失去了很多原本不該失去的東西。”

劉東升眼神流動,說:“其實,在我看來,有些人或事失去了,並不代表著遺憾。放棄一些東西,反而會讓自己走的更遠,特別是幹大事的人。”

“哦?”陳默饒有深意的看著劉東升,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劉東升穩了穩氣息,說:“比如說,你的前妻李慕白。”

陳默點頭,說:“說下去。”

“據我了解,你在和李警官結婚前,她就患有低血糖和胃病,不過那時是良性的。在你們結婚一年後,她的胃病因積勞成疾,發展了胃癌。但她還是一直在堅持工作,直到你們離婚後,她才停職養病。據李警官主治醫生給她的最新診斷結果是,她還有三個月的壽命,而這份報告出具的時間是,上個月的10號。可即使這樣,她依然沒選擇住院治療,也就是說,她現在的實際壽命要比三個月還短,也可以說,她的求生欲望已經不那麼強烈了。”

陳默的心沉如水,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痛苦之色。

這些微妙的變化,並沒有逃過劉東升那雙老刑警的眼睛,他繼續說:“這件事,對你,對劉警官來說,都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事情容易被情感因素忽略掉。比如……”

見劉東升沉吟,陳默說:“你說,不必有忌諱。”

劉東升笑了笑,繼續說:“劉警官身體有恙,但職位卻一直步步高升,國家培養人才,特別是向我們這種在一線戰鬥的人才,身體狀況是個硬指標。以劉警官的身體狀況,是不可能通過考核的。特別是在她已經患有癌症的時候,還被多次派往北京進修,甚至被調到省局工作,這都是不合理的。你可能會說,李警官的父親是市局的一把手,可以走後門。但作為一個父親來說,是孩子的命重要,還是前途重要,兩者選其一,答案不言而喻。

更何況,李局長向來是無私古板的代表人物,也不可能為自己的女兒走後門。所以,我認為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默不由的抬頭審視劉東升,劉東升一臉平淡,看不出絲毫感情波動。

不為人知的秘密,陳默已經知道,那就是李慕白是安全局的人,是安全局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她的存在,就是為了監視自己。

現在經過劉東升這番話的啟發,好像李慕白的父親李修文也是其中的參與者,而且過往的種種,越想越像,自己突然帶著個比自己小十五歲的兒子出現,李修文也隻是象征性的表示了不悅,然後順理成章的接納。

這一切的一切,簡直是細思極恐。

這讓陳默不由的想起林妙予的一番話:安全局的人無處不在,他們就在你的身邊,也許是茫茫人海中和你擦肩而過的路人,也許是你的敵人,也許是你的摯友,也許就是和你同床共枕的親人。隻要你還活在世上,被安全局鎖定,你就永遠會被他們監視,掌控。

換句話說,這就像是一個遊戲,而你,隻是遊戲中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