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之所以說不跟金泰民做生意,也不和他見麵,是在謀劃一個風險與利潤並存的計劃。他去朝鮮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把鈾礦拿下。可要與金泰民合作,且不說金泰民會不會同意國產資源流失,即使同意也會插上一腳,最少要分去其中一半的利潤。
陳默答應要以每噸50萬的價格,賣給白雪,如果在被金泰民分去一半,刨去各種費用後,最後到陳默手裏隻剩下不到25萬。原本一噸80萬的利潤,到手隻能拿25萬,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做這種買賣。
雖然他不是正經的商人,可也知道利益最大化,要做就做大的,小打小鬧值不得冒這種風險。
而利益最大化,就是必須繞開金泰民,收買如今有點小權力的樸俊智無疑是最佳選擇。
具體如何實施,還要從鈾礦的具體地址說起,陳默等林妙予來後再見樸俊智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從林妙予口中得知,鈾礦在距離中朝陸地邊界線三十多公裏的一個小山村。初步探明儲備約兩萬噸,以現在的市價約35億美金。
小山村與外界交通閉塞,有五十多戶村民,五百多人口。開礦可以雇傭村民,然後偷偷地運出來,中途經過胡白在朝鮮合法的配送中心中轉,偽裝後在以其它物品名稱,通過陸運到邊境出口,隻要到了國內,一切在由白雪安排的人接手。
整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但有兩點必須由朝鮮軍方的人打點。
一是買通朝鮮邊境的人員;二是有從朝鮮出口的合法手續。這兩點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但以樸俊智手中的權利,在加上現在胡白和樸俊智負責對朝鮮軍方出口糧食的便利條件,完成這件事並不難。
所以說,權利不在大小,關鍵是看用在什麼地方,小官巨貪也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陳默還沒那麼傻,告訴樸俊智自己要在朝鮮開鈾礦。他說:“我準備在朝鮮挖點瀝青。”
把鈾礦說成瀝青也是聽從了林妙予的意見,因為根據林妙予提供的資料,鈾礦分很多種,朝鮮的鈾礦是被稱為鈾黑的塊狀鈾礦,外形很像瀝青。如果不是專業人員,很容易混淆鈾礦和瀝青礦。
樸俊智說:“陳總,你要在朝鮮挖礦?”
“對。所以希望你在通關的時候給我幫幫忙。”
樸俊智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要是這件事被我們政府知道了,不但會槍斃我,就連我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你的忙我不能幫。”
陳默笑著說:“老弟,你聽我把話說完嘛。”
“你說什麼也沒用。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掙錢,而且我作為一個朝鮮人,對偉大的領袖是絕對忠誠的,我……”
林妙予不緊不慢的又從包裏掏出了兩串鑰匙,放到茶幾上,然後推到了樸俊智麵前。
樸俊智不解的說:“這是什麼意思?”
陳默笑著說:“兩串鑰匙,一把是奔馳車的鑰匙,另一串是在海南三室兩廳的房子。奔馳是世界名車,價值我就不說了。海南的房子均價人民幣一萬五。三室兩廳的房子,麵積是130平。”
自從和胡白開始有生意上的往來後,樸俊智已經對中國的情況有些解,海南位於中國最南端,也是中國的第二大島嶼,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十分適合人居住。
陳默又說:“我計劃在朝鮮開采兩年的瀝青,如果你和我合作,一年後我會給你和你的家人辦好中國護照。隻要你願意,你和家人隨時可以脫北來中國定居。屆時我還會給你一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巨款。你覺得我的建議怎麼樣?”
趨之以利,天下無敵。這是陳默在實踐中得出的真理。
樸俊智嘴角抽搐,卻遲遲做不出決定。
陳默又說:“有風險回報自然也會高,你跟著金泰民幹的也是些上不了台麵的事,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能給的,我也能給。現在機會擺在你麵前,看你敢不敢抓。”
林妙予也笑著說:“小哥,在中國怎麼也比你在朝鮮過的好。到時你成了中國公民,中國政府也會保護你的。”
樸俊智咽了口吐沫,陳默開出的條件,讓他無法拒絕。他咬了咬牙,說:“好。我答應。但我還有個條件。”
“你說。”
“以後每個月,你都必須給我十萬人民幣。”
陳默立刻笑了,和人合作他最不怕對方提條件,因為隻有對方提了條件,才會不留餘力的為自己辦事。
“沒問題。我會讓胡白每月打給你。”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陳默的目的已經到達,他沒在過多的停留,便和林妙予起身離開了包房。
陳默出包房,對一直等在門外的陳小天又交代了幾句,便帶著林妙予回到了酒店。一進酒店的房間,林妙予就把陳默給纏住了。
陳默把掛在身上的林妙予推開,笑著說:“今天有點累,咱們就不打架了。”
林妙予走到酒櫃前打開一瓶紅酒,說:“是身體累,還是心累?”
陳默坐到沙發上,說:“都累。”
“我看你那裏不累,是對我有了戒心。”
被林妙予看穿了心思的陳默笑而不語。他確實對林妙予有了戒備之心,白雪把她派到自己身邊來明為協助,暗為監視。明明知道對方目的,還和對方調情,他實在提不起絲毫興趣。
“我確實對你不放心。”陳默實話實說。
林妙予端著酒杯走過來,說:“想不到你說話這麼直接。”
“對你我沒必要繞圈子。畢竟我們都這麼熟了。”
“你的話,真讓我受寵若驚。”
陳默接過高腳杯,輕輕的搖晃杯中的紅酒,說:“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如果你不是安全局的,那就太好了。”
“如果我不是安全局的,又怎麼會認識你。”
“是呀,所以說人生總有很多令人遺憾的事。”
“如果我不是安全局的人,你會對我怎麼樣?”林妙予坐在陳默身邊,俏皮的問。
“也許我會娶你。”
林妙予咯咯的笑了起來,說:“為什麼?”
“因為你和我都屬於一類人,不安分,放得開,簡直是誌同道合,天造地設。”
林妙予和陳默碰了下杯子,說:“這些哄女人開心的話你還是留給李慕白或者別的女人說吧。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繞來繞去多沒意思,而且你累我也累。”
陳默暗讚林妙予說話直接,要說陳默喜歡她的原因有很多,但直接是最重要的一點,雖然有些話說出來傷感情,可卻非常的暢快。
“你來找我,白雪對你有什麼交待?”
“不應該說交待,而應該說是命令。”
“那她給你的命令是什麼?”
“當然是把你看緊了,別耍花招,還有你的一舉一動都要對她進行彙報,比如今天你收買樸俊智的事。”
“那你會如實告訴她嗎?”
林妙予說:“食人之祿,事人以忠。我既然是安全局的人,自然要對安全局盡忠。”
“那你和我的關係白雪知道嗎?”
“知道。”
“她作何評價?”
“沒有評價,她知道我對安全局很忠心,就順其發展嘍,而且以我和你的關係,也便於開展工作,不然上次她也不會讓我專程跑一趟廣州給你送禮物了。”
“那你如何評價我們兩人的關係?”
“這可不好說。”
陳默笑著說:“你可以慢慢說,反正長夜漫漫,我們也無事可做。”
林妙予放下手中的酒杯,說:“單從我自己方麵來說,和你接觸是工作需要,而且我也討厭你,甚至挺喜歡你的。如果我不是安全局的身份,我不介意當第三者插足你的家庭。愛情嘛,總是自私的。至於你是怎麼看我的,我猜你也不討厭我,甚至是喜歡,但因為我是安全局的身份你又有太多的顧慮。總體概括的話,你我之間從情感上來說,無論是從生理,心理,都是各取所需。從生存方式來說,是互幫互助,利用對方體現自身的價值。說難聽一點我們是一對狗男女,說文雅點叫奇跡的結合。”
這話說的很傷感情,但卻針針見血,不過陳默和林妙予之間不需要虛偽的謊言。甚至陳默還很欽佩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眼裏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愛了。即使有一天,自己栽在對方手裏,他也心甘情願。
如果說李慕白是個女強人女漢子,那林妙予就是個女流氓。不一樣的味道,不一樣的喜歡。
“既然你看得如此透徹,那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我們的未來是怎樣的?”
“未來太遙遠,也充滿了不確定性。不過要說沒想過肯定是假話,女人嘛都喜歡幻想。在我看來我們的未來不外乎三種:第一種,我死了。你偶爾想起我懷念我,至於你會怎麼樣那我就管不著了;第二種,你死了,你每年的忌日我都會去看你,然後繼續盡心盡力為安全局服務;第三種;李慕白死了,我為了和你在一起背叛安全局,然後我們一起逃亡。”
陳默呆了呆,笑著說:“三種可能竟然都要死人,你就沒有誰都不死的設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