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漁船很不起眼,看上去這樣的接應有點明目張膽,但其實有著很周密的安排。
如果軍區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那麼國防力量也太薄弱了。
在這艘漁船在北子島靠岸之前,早就偵測好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任何的武裝勢力之後才在北子島靠岸,這裏是重要的停泊島嶼,是漁民們臨時休息的最佳地帶,所以並不引起人們的注意。
上船之後,船夫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其實就是軍人。這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軍人,就連那醫生也都是軍醫。隊員們上船之後,全都換上了便裝,那醫生套上了一個白大褂,開始為任鵬飛診斷。
看不出來,這軍醫竟然是個中醫,盡管醫療設備有限,但還是能夠通過號脈和聽診器來診斷病情。
見這大夫拿下聽診器,王梓旭急忙問道:“大夫,什麼情況?他的昏迷是因為受傷嗎?他之前好像有點感冒。”
“不完全是。”
這大夫歎聲說道:“情況還是很糟糕的,哪是什麼感冒,是地方性斑疹傷寒。這種病的潛伏期一般都是在半個月,是通過老鼠和跳蚤進行傳播的,死亡率雖然低,但需要靜養,和感冒比較相似。這種病症最需要的就是靜養,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作戰,恐怕睡眠的時間很短,病情加重了。”
王梓旭緊張的說道:“他不要緊吧?有沒有生命的危險?”
“這還不太清楚,盡快靠岸吧,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先用一些維生素的藥物吧,時間長了,恐怕會出問題。”
他們乘坐的是一艘漁船,速度自然會比較慢,就算是達到最快的速度,想要回國也得明天中午以後,現在還沒有離開南沙,還不算脫離了危險地帶,一旦有敵人來襲,恐怕還要耽誤一段時間。
但似乎老天爺眷顧,並不希望任鵬飛就這樣犧牲。在南沙海域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也可能是因為北子島是在南沙的最北部,所以很快就出了南沙海域到達北沙。
北沙海域是中國海軍控製權最強的海域,巡邏隊伍和國防力量也是最強大地方,軍事基地更是遍地都是,這裏是雇傭兵的基地,更別說這些猖獗的武裝分子了,沒有任何生存的空間。
所以,到達這個區域之後,隊員們才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他們現在是真正的安全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左右,漁船順利的在香港的榕樹下碼頭靠岸,這裏是漁港,附近都是漁村,算不上繁華,也根本不引人注意。
就是這樣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港口,竟然停泊著一架直升飛機,在漁民詫異的目光下降落,很快利劍C組和影組靠岸,一群人快速的上了這架運輸機。
“快!快!”
王梓旭不停的喊著,盡管他們穿著便裝,但是從氣質上不難猜出他們是軍人,手裏都有武器,就在十幾個漁民詫異的目光下,直升機已經起飛,奔著廣州的方向駛去。
……
軍總醫院,安穎早早的就來到了這裏,影組的任務結束,她的加班也算是結束了,但是她的心思也是不安的,她來這裏除了看望住院的周紫芸,也是為了等待即將到來的影組,準確的說,她就是來等任鵬飛的。
安穎穿著整齊陸軍夏季常服,一路暢通無阻的找到了周紫芸的病房。
周紫芸這兩天也是擔心不已,影組即將執行整個任務最危險的環節,她哪能不擔心?可以說是寢食難安。
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因為腿部的重傷,提前被遣送回國,不能夠參加此次的任務,這讓她非常的愧疚。
安穎的到來也讓她非常的差異,按道理說,此時的安穎應該很忙才對,竟然有時間來看望她?恐怕影組的行動,應該是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所以在安穎一進門的時候,周紫芸連忙坐起身子,問道:“怎麼樣了?”
安穎淡淡的說道:“任務已經結束了,阿布已經死了。”
這算是一級機密的任務,是不可能對任何人說的。但畢竟周紫芸也是這次任務的執行者之一,作為軍人,保密條令是時刻記在心裏的,告訴她也無妨。
“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周紫芸連忙問道。
拋開軍人的職責和使命,周紫芸更關心的是自己的戰友。誰說女人不講義氣?影組的每一個人都算是她的兄弟,任務的失敗或者成功不是她關心的,這些人是否能夠安全回來才是重中之重。
況且在特種部隊,的確信奉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可這是實戰,不管是多麼大的勝利,隻要有人犧牲,都不能稱之為是勝利,因為勝利的喜悅,完全代替不了他們失去戰友的痛苦。
這代價他們所承受不起的,試想在慶功宴上,他們能否拋棄失去戰友的痛苦把酒言歡呢?但凡不是一個冷血的人,都不能做到這一點。
或許他們能夠得到一枚璀璨的軍功章,但這又能彌補的了他們內心的痛苦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周紫芸算是安穎的閨蜜,在最親近的人麵前,往往掩飾不了內心的情緒。
安穎終於掩飾不住內心的情緒,趴在周紫芸的床上說道:“任務雖然成功了,可是任鵬飛卻昏迷了過去,現在生死未卜,到現在都沒有得到他們完全安全的消息。”
周紫芸的心裏一顫,內心的擔憂不比安穎少太多,但她不能保險出來,那樣安穎會更加的擔憂,所以她安慰道:“放心吧,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周紫芸這些安慰的話,別說對安穎沒有用,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生死未卜,是多麼小概率的事情,有多少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活過來?
安穎抱著周紫芸,哭著說道:“怎麼辦?我好擔心他,如果他就這樣犧牲了,我可怎麼辦?我好害怕,害怕失去他。”
“放心吧,他會沒事的。”
看著安穎擔憂的苦著,周紫芸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她也意識到在此之前,任鵬飛的身體狀況就非常的不好,如果再受傷的話,長期得不到救治,很有可能……
越想,周紫芸越不敢往下想,可是她偏偏要裝出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一旦她都不淡定了,那安穎豈不是更加的崩潰?
帶著這樣的想法,周紫芸不停的安慰著安穎,盡管這種安慰更像是自我催眠,但至少能夠讓安穎不那麼的擔心,至少她是自信的,以為任鵬飛一定能夠回來。
榕樹下其實是香港的一個島嶼,這裏沒有失去那麼的繁華,但是也不至於那麼的偏僻,距離廣州乘坐直升飛機也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行程。
下午兩點多鍾,直升飛機就抵達了廣州軍區總醫院。
軍總醫院是軍區直屬單位之一,算起來比南國利劍的行政級別要高的多。但這裏雖然是部隊編製,卻也是對外公開的。現在是和平年代,直升機在樓頂上盤旋的時候可不多,證明肯定是特殊的情況,畢竟要注意群眾影響嘛!
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還是很大的,至少附近的人都能夠聽得見。至於急診室的醫生們並不是因為聽到直升機的轟鳴聲才到樓頂上的,而是早就接到了上級的命令,在樓頂上待命的。
直升機平穩的在樓頂上的停機坪降落,王梓旭率先從飛機上下來,招呼著護士門趕快過來。
“快!快!”
王梓旭大喊著,迎著直升飛機螺旋槳的風浪,一群護士們快速的趕了過來,用擔架把飛機上的任鵬飛抬了下來,直接進入緊急電梯送往了急診部。
這麼大的動靜,安穎哪能聽不見,飛快的離開了周紫芸的病房,直奔急診室的方向跑了過去。後麵的周紫芸行動不便,沒有辦法追上去。
等到安穎跑到樓下的時候,正好電梯門也開了,任鵬飛被幾個護士推了出來。
“任鵬飛!”
安穎驚叫了一聲,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她跑了上去,看到任鵬飛依舊穿著他走時的那身軍裝,唯一不同的是這軍裝上已經滿是鮮血,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也有戰友的。可是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安穎是真的哭得不成樣子,此時軍容儀表全都拋之腦後,看著任鵬飛躺在擔架上,臉色煞白、不省人事的樣子,安穎的心都快碎了。
多少日夜的牽掛和擔憂,在這一刻終於轉化成了歇斯底裏,可惜安穎不能多看任鵬飛一眼,後者就被推到了急救室。
後麵的隊員們也紛紛趕來,但是他們的傷勢都不是很重,隻是簡單的到旁邊的房間處理了一下,隨後大多都聚集在了急救室的門口張望著,這是他們的隊長,哪有不擔憂的道理?
盡管任鵬飛平時對待隊員們非常嚴厲,不僅僅是軍事素質,更是在生活上對他們嚴加管教,可是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為任鵬飛祈福,如果任鵬飛因此而離開他們,那麼這次的任務就算是上級判定為勝利,在他們的心裏,這不過是一場失敗的戰鬥。
或許,他們所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為祖國贏回來了很多,可是這樣的勝利,是他們用不想付出的代價換來的。他們苦練殺敵本領,不是為了做這樣的等價交換,而是為了能夠在戰場上活下來。
王梓旭把安穎扶到一旁的座椅上,安慰道:“放心吧,任鵬飛是我見過的韌性最好的特種兵,他一定會沒事的。”
這話也隻能安慰安穎,其他的隊員們都清楚的意識到,真正的實戰,生死往往都是在一瞬間,這不是一個特種兵有多麼的優秀就能夠避免的,有太多不可控的偶然事件發生著,就像這次一樣。
不一會兒,急救室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年輕的護士,眾人連忙把她圍起來,詢問情況怎麼樣了。
護士摘下口罩,低聲說道:“病人昏迷的原因是地方性的斑疹傷寒和應激反應,暫時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需要進一步的治療,不過你們現在還不能見他,病人需要絕對的安靜,不允許有人打擾。”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那句“脫離了危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