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護士回到了急救室,眾人才反應過來。
“靠!我們贏了!贏了!”
秦軒幾乎是怒吼出來的,好笑的是他身上也是有傷的,身上的便裝上還有些血跡,就在走廊裏手舞足蹈!這種喜悅隻有軍人才會懂。
其他隊員也都是如此,激動的無以複加,完全忘記了這裏是醫院。
相比影組的激動,C組更多的是舒了一口氣,談不上勝利的喜悅,但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完成了屬於他們的任務,況且影組是他們的兄弟隊伍,喜悅這種東西也是會傳染的。
安穎無力的蹲在地上,破涕而笑。多少日日夜夜的期盼和擔憂,在這一刻終於讓她放下了,任鵬飛總算是可以醒過來,享受屬於他的榮譽和功勳,這種成就足以讓整個軍區震驚,盡管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可是影組總算是交上了一張優秀的答卷。
“幹什麼呢!哪個單位的!”
就在戰友們相互擁抱慶祝的時候,走廊那邊走過來一個護士長,因為穿著白大褂看不到裏麵的軍銜,但是光看裏麵軍裝上的軍齡就知道肯定是個少校級別,戰友們快速反應過來,在走廊裏站成一排。
護士長走過來,把文件夾合上,冷聲問道:“哪個單位的!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王梓旭咳了咳說道:“報告,軍區特種部隊。”
“廣特,南國利劍的?怪不得,都是一群野兵。”
這叫什麼話?難不成南國利劍都是野兵?
可能南國利劍執行任務後,隊員受傷的話都會來軍區醫院,每次都要見證戰友的生死,怎麼能夠淡定?他們雖然是軍人,但來這裏也是家屬啊,情緒激動也很正常。
就在這護士長不依不饒的時候,電梯的門打開,走過來一位上尉女軍官,這個人很多戰友都認識,當初的聯誼會上,沈毅就是和這個姑娘相親的,應該是骨科的主任醫師。
許敬丹一看到王梓旭,立刻就明白是哪個部隊了,笑著對護士長說道:“護士長,一會兒軍區的首長會來看望他們,您抓緊準備一下吧。”
這護士長一愣,軍區的首長會來看一支特種部隊的小兵?這有點太匪夷所思了,不過還是點點頭說道:“好,這裏交給你了。”
許敬丹點頭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在醫院裏,護士長和主任醫師談不上誰官大誰官小,但實際上護士肯定是要聽醫生的,畢竟所有的病人看護都是按照醫生的囑咐進行的。這個護士長的軍銜比許敬丹要高,所以後者說話才這麼客氣。
許敬丹其實有點討厭這個護士長,因為對病人總是客客氣氣的,偏偏病人換成了軍人,就訓這個罵那個的。雖然這是部隊醫院,有這裏的規矩,但是對於打仗歸來的特種兵們,能不能寬容一點呢?
一群人敬禮,包括從地上起來的安穎。
許敬丹輕笑著說道:“行了,都別客氣了,應該都不算外人吧。”
王梓旭微微一笑,對隊員們說道:“叫嫂子。”
“嫂子好!”
雖然毫不猶豫的叫了,可是新隊員們都有點納悶,怎麼又多出來個嫂子?大哥是誰?
許敬丹麵帶笑意,沒有接這個話茬,低聲說道:“我接到通知,你們有位隊員傷到腳踝了吧?我過來看看。”
“對對對,這邊的病房。”
現在在走廊裏的都是沒有受傷的隊員,C組的隊員居多,影組幾乎全員負傷,都在急診室裏麵。
進去後,王梓旭告訴他們任鵬飛安全的消息,算是讓隊員們鬆了一口氣,秦軒也安靜的坐下來接受治療,換上了病人服。
淩溪腳踝上的傷的確傷到了骨頭,但是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創傷,畢竟是流彈,力道不如直接中彈來的大。但是腳踝傷如果不好好靜養的話,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所以王梓旭依舊緊張的不行。
許敬丹對淩溪說道:“好好靜養吧,等到能下床的時候再出院。”
“是。”
“行,別擔心,沒有什麼大問題,一會兒首長們會來,你們老實一點啊,這裏畢竟是部隊醫院,規矩多。”
“是。謝謝了。”
許敬丹要走的時候,看見了旁邊的安穎,笑著問道:“我好像也見過你吧?”
安穎還沒回答呢,王梓旭在旁邊吐糟道:“上次聯誼會上,被求婚的那個。”
“哦哦,我想起來了,結婚了嗎?”
安穎略顯尷尬的回答道:“未婚夫還在急診室裏躺著呢……”
“嗬嗬,不是沒事了嗎?婚禮記得邀請我。”
“好。”
許敬丹走了,隊員們都開始接受治療,周紫芸也一瘸一拐的從樓上跑了下來,看到戰友們雖然狼狽,但都平安無事,她也總算是放下心來。
影組除了任鵬飛,就屬秦浩傷得最重,不過在乘坐漁船的時候就把傷口處理好了,也輸血了,中途醒過來一次,早就脫離了危險期,隻不過需要休息。
影組的隊員們就像是二傻子一樣,掛著點滴呢,一個個時不時的就笑出聲來,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他們的第一次實戰,就取得了巨大的勝利。如果要不是在前期行蹤暴露了,或許還能對付盛輝,這是唯一遺憾的地方。
下午四點鍾,任鵬飛從急診室裏轉到了病房,暫時還沒有醒。
按照醫生的說法,任鵬飛昏迷的主要原因是地方性斑疹傷寒,是一種不太常見的疾病,不算致命,症狀和感冒差不多,區別在於,不管是頭疼還是渾身無力、發燒,都是突然性的。加上腿部中彈和應激反應,相互刺激之下導致的昏迷,也幸好處理的及時,否則後果還是很嚴重的。
宋信傷的也很嚴重,腳下的那道傷口深可見骨,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過來的,如果沒有他背著任鵬飛上了快艇,真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特種部隊的戰友情是要比普通部隊表現的更強烈,因為他們的日子更苦、更危險,走過那麼多的艱難歲月,相互之間的感情自然是不言而喻。隻有比較悠閑的部隊,才會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
傍晚,軍區的參謀梁紅雲為首的首長們來看望影組的隊員們,讓眾人都受寵若驚,畢竟是個將軍,能夠親自來看他們,算是給足了他們麵子。
因為是在醫院,梁紅雲也並沒有待多久,隻是誇讚了他們在這次任務中的表現,說為他們請功之類的。唯一遭到批評的就是王梓旭,這小子也有心理準備,梁紅雲一個眼神,他就老老實實的跟著去了走廊,準備受訓。
梁紅雲也不含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痛罵,戰場抗命,這是多大的罪名啊?足夠上軍事法庭的了。
王梓旭當兵都快十年了,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如果闖禍之後,首長還有心情罵人,那證明這事並不是特別的嚴重,如果不罵那才嚴重。
所以王梓旭虛心接受,並表現的特別真誠,說道:“報告首長,這次任務所犯下的錯誤,我會做出深刻檢討!保證下次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你個老兵油子!別跟我說這種話,去和你的政委去說!戰場抗命!這是多大的罪名!你就等著處分吧!”
王梓旭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首長,你可得幫我美言幾句啊!這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滾蛋!你這是軍令有所不受嗎?是欺瞞上級!擅自行動!你和誰報備了?通訊器出故障了還是怎麼的?還找這麼多的理由!”
“可這結果是好的啊!我們要是按照預案行事的話,影組就被包了餃子了。”
“功是功,過是過?你小子還想抵消了不成?我告訴你!沒門!至於怎麼處分你,那是政治部的事,我管不著!”
“別啊……這……”
王梓旭還想求求情,結果梁紅雲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帶著一群參謀離開了醫院。
“這不是扯淡嗎?不會很嚴重吧?”
王梓旭摸摸鼻子,感覺自己特別倒黴,影組的光他們沾不著,還得背個處分,這也太冤了吧?
不過這就是部隊,有著嚴苛的紀律和條令條例。每個軍人都要按照規矩做事,盡管這些規矩看上去有點不講情麵,但卻是一個部隊的立足之本,就像是法律一樣。
安穎一直留在病房裏麵照看任鵬飛,可是一直到晚上他都沒有醒過來。這讓安穎心急如焚,找了好幾次醫生,最後醫生都有點煩了,說任鵬飛隻是太過勞累,已經是淺度昏迷了,很快就會醒過來。
但這睡的時間還是有點長,等到真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任鵬飛睜開眼睛,隻感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又像是置身漂浮在海麵上,望著天空那一片片的雲朵,徜徉在浩瀚的海洋裏。
在這片刻之間,他感覺什麼事情都已經忘記了,沒有戰火紛飛的戰場,也沒有戰友的怒吼和軍營裏的號角聲,有的隻是安詳和靜謐,盡管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但任鵬飛已經愛上這種感覺了。
但是這種臆想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大腿處那撕裂一般的痛楚讓任鵬飛徹底清醒了,他環視了一下,才發現這裏是醫院,再看看趴在病床邊上熟睡的安穎,記憶才慢慢的蘇醒。
安穎的軍帽歪在一邊,臉上寫滿了疲憊,讓人看著格外心疼。
任鵬飛伸手撥開她遮住臉的發絲,露出濃重的黑眼圈。任鵬飛歎了一口氣,看來這段時間她果然沒有怎麼休息。暗道下次不能執行這種軍區的任務,會讓安穎為他擔驚受怕,誰讓安穎在軍區負責情報工作呢,但凡有任務,就肯定會用到情報。
這輕微的動作,讓安穎驚醒,抬起頭看著任鵬飛,驚喜的說道:“你終於醒了!”
任鵬飛咽了一口口水,讓火辣辣的喉嚨好受一點,低聲問道:“有人犧牲嗎?”
安穎握著他的手,忍住眼淚說道:“沒有,一切都過去了,你們成功了。”
任鵬飛微微一笑,曆盡千辛萬苦,他終於帶領著影組完成了一次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