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筆記

我沿著一條被壓出來的雪道行走,釘子鞋踩在冰雪上發出哢嚓哢嚓地聲音,我不斷將從我肩上滑動下來的繩索抬起,前方白茫茫地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我邊走邊叫喊著周竺霜的名字,一開始還能遠遠地聽見顧彪他們的聲音,可到了後來,我隻能聽見自己的鞋子踩在雪地的聲音,前麵後麵全都是白茫茫地一片,我突然有些慌了,由於剛剛一心隻有周竺霜,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好遠,現在我都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對了,我還有指南針!”

我從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摸索了一會兒,帶著手套的手一沒抓住,指南針掉在了地上,我趕緊撿起來擦了擦玻璃上的積雪:“還好還好,沒壞。”可我隨即麵部一緊,這指南針的針頭竟然一直在瘋狂擺動著,這是怎麼回事?摔壞了?

“該死的,顧彪買的肯定是西貝貨。”我罵了句,心裏更是焦急萬分,周圍白茫茫地一片,就連我的腳印都被掩埋地差不多了,能不能回去都成問題!

我站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向前,昨天晚上我仔細研究過,這附近山地的地形,如果周竺霜是在回來的途中出現事故,那很可能就是在這附近,前提是我沒走歪。

雪地裏行走起來十分吃力,就算我穿著釘子鞋也不行,特別是這剛剛才經曆過暴風雪之後,你看上去那些冰塊似乎十分堅固,但是往往不然,你踩上去之後很可能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我們之前遇到的還算好的了。

大概走了三四分鍾樣子,就在我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地時候,前麵的山脊上突然出現一道黑點,以至於他什麼時候在那裏我都沒發現。

那是什麼人?

難道是昨天那個家夥?

我腦子瘋狂地轉動著,我不知道他的出現對於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我駐足在原地,遠遠地和他對視著,他的臉龐完全被那軍大衣上的領子擋住,頭上的帽子更是擋在了眉頭上,隻能遠遠地看著他的眼睛。

突然,他開始後退,我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幾步給了他一些不安感,隻見他快速地轉過身朝下麵跑去,我大聲叫喊著他,可是他充耳不聞,繼續往山脊背麵跑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前方。

現在可是白天,我會這麼放過你?

我咬咬牙,平緩了下自己不斷起伏的胸腔,繼續往前追去,不過我們身上的衣物都很多,跑起來難免有些搞笑,倒像是個大皮球在雪地上滾動著。

白氣不斷從我嘴裏冒出來。

哈呼,哈呼!

當我跑到山脊上時,前方的一切都進入了我的眼簾,我喘著粗氣,呆呆地看著前麵巨岩下的帳篷群,在巨岩邊緣帳篷上麵都覆蓋了厚厚地一層積雪,地上的冰雪中還隱約地露出一些彩色,應該是其他帳篷的殘骸。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抬了抬我的帽子。

巨岩就像是一道插入山脊的巨劍,尖銳的棱角,還有從上麵搖搖欲墜下來一般的冰棱,無一不震撼著我的眼球。

我也忘了我來這裏的目的,雙腳止不住地開始往山脊下麵走去,我隻看著前麵的“景色”,卻忘了腳下,這一不小心就來了個“狗啃泥”,堅硬地冰雪差點沒把我牙給磕碰下來一顆。

結果爬起來的時候,我的一顆門牙都有些鬆動了,實在是疼得厲害。

“啊啊,嘶!疼死我了,該死的!”

我一邊捂著嘴巴,一邊往巨岩下麵走去,那些帳篷就像是有魔力一樣,不斷吸引著我的眼球。

“奇怪了,剛剛那個家夥跑哪去了?”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圍,就算他生了四條腿應該也跑不了這麼快呀,周圍竟然一點都沒有他的影子。

最後我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帳篷群上,這些帳篷似乎都有些曆史了,材料是用的牛津布,裏麵還帶有裏料,骨架是用的宇航鋁材製作的EASTON撐杆,可所謂將帳篷的堅固達到了一個十分可觀的程度。

這麼大一圈帳篷群,規模不小啊!

我粗略地看了一圈,這巨岩下麵的帳篷已經有二三十個之多,還有些被雪山曆年的暴風雪給刮走不少,這些剩下的都是靠著巨岩給予他們遮風擋雨,才得以存活的。

我平緩了下內心的波動,緩緩向其中一個帳篷裏麵走去,牛津布十分厚重,我將牛津布給翻開,望了望帳篷的內部,隻見隻有幾個睡袋和一個書桌靜靜地安置在其中。

我收回腦袋,朝外麵看了一圈,見四下無人,這才走了進去。

一進帳篷,寒風頓時消失不見了,身體的各個部位開始迅速回暖,我心裏不禁暗讚道,不虧是大登山隊,這帳篷配置就比我們的高級上不少啊!

我已經大致能確定這些帳篷的來源了,之前紮那老頭說過他曾經幫助過一個中日登山隊,登山隊有四個營地,這裏很可能就是其中一個!

畢竟登這座山的人十分稀少,不止是當地民眾的不允許,還有這座山的地理形勢十分險峻,以至於她一直是無人攀登頂峰的處女峰。

我掃視了一圈周圍,走到書桌前,書桌也是一個十分簡易的鐵架子弄成的,上麵擺放著一些書籍引起了我的注意。

“登山手冊,日語大全,咦,這個是?”

我突然發現一本薄薄地好像是日記的本子,等我翻開一看,上麵那些剛正的漢字頓時映入我的眼簾。

1990年12月21日,今天我們預計到達我們的下一個營地還有三天,天氣晴,路上遇見了少許的雪崩,雪質稍顯鬆軟,情況不妙。

1990年12月22日,還有兩天就將抵達第三號營地,最低溫度已經達到零下十幾度,這個有些超乎我們的預料,井上也生了病。

1990年12月23日…

我不斷翻看著這本日記本,我心中更加確信了我的想法,這些帳篷或者說之前在這裏駐紮的登山隊,就是紮那口中的那個。

但是吧,有一點讓我有些在意,紮那一直沒有說出他是怎麼活下來的,要知道登上山的17個人可都全死了,既然他是登山向導,不可能沒和他們一起上山啊。

還有那十七個人在幾年之內是消失不見了的,直到幾年後,藏民們在明永冰川發現了他們的屍體,政府派人來搜索,這才將那17個人找到。

肯定有詭!

我心裏暗暗將紮那老頭打上了個問號。

我又翻開完整本日記,發現在日記的背後,有被人為撕下的痕跡,這讓我有些在意,又不是什麼秘密記錄,為什麼要撕下來?

我檢查了一下睡袋,發現並沒有什麼奇怪地地方,便就走出了帳篷,臨走前我還不忘將那本筆記帶上,說不定這對我們後麵會有幫助,筆記的最後幾頁記錄了一些卡瓦格博山峰的地名。

就在我剛走出帳篷,前一腳還沒踏出,後一眼就發現了躲在帳篷後頭的人影,我心裏冷笑一聲,這回總算逮著你了!

想罷,我直接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緩步向後頭走去,動作十分輕緩。

可是那個家夥的察覺速度也超乎了我的想象,幾乎就在我快要逮著他的“尾巴”時,快速地往巨岩外麵跑去,我心裏一急,直接將手裏的匕首給扔向了他。

就在扔過去的下一秒我就後悔了,要是我這一刀叉中了他怎麼辦,萬一他死了,我豈不是殺了人?

就在我內心追悔莫及的時候,那把軍用小匕首直接飛過了那人,我心裏頓時鬆了一大口氣,還好還好。

可是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現在匕首在他那裏,我身上手無寸鐵呀,我這不是找死嗎!剛剛還用匕首鏢人家,不殺你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那個,你先等下。”

我見那個人緩緩轉過身麵朝我,心裏頓時大駭,完蛋了完蛋了,那家夥的體格看起來好像很魁梧啊(雪山上大家都穿的比較“隆重”),我就下意識覺得他身材魁梧,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挖槽,我怎麼那麼笨啊!”我嘴裏暗暗嘀咕了句,可是我剛才的“緩兵之計”好像對他一點用處都沒用,他撿起地上的匕首開始向我靠近。

我特麼!

挖槽,殺人啦,強拆啦,救命啊!

我直接往身後的帳篷群裏麵鑽去,試圖拖延一下時間,就在逃跑的同事,我的腦子飛速運轉,不斷思考著逃生之法,可惜現在的情況幾乎隻有硬逃了,看誰的體力好。

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我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心裏突然微微有些放鬆,打架我可能打不過他,不過論逃命,嘿嘿,前幾次的“親身實踐”,本人自認為可以去試一試奧運會了(殘奧)。

就在我已經思考好逃生路線時,腳下不知道踩著了什麼東西,被一下子崴倒在地,啊!我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好疼!

我忍不住回過頭看了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得我腳崴了跑不掉了,還是咋地,站在不遠處像是走路一樣往我這裏走來,我心裏暗罵一聲,什麼狗屁東西,在這個關鍵時候掉老子鏈子!

我順著腳踝方向望去,隻見雪地冰層裏麵隱隱約約露出一些槍鐵色的金屬,露在雪地外麵的樣子還有些熟悉,好像是個帳篷的鐵框架。

媽的個把子,嗎賣批呦!

我心裏早就已經將鐵架子隨手放在這裏的人“教育”了無數遍,放哪裏不好,偏偏要放在外麵,不知道這樣會減短框架的壽命嗎!

我半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佝僂”著腰的男子往這裏走來,我幾乎已經絕望了,現在好像什麼法子都救不了我了!

顧彪,鬥篷男,你們在哪裏!

我緊閉雙眼,渾身微微顫抖著,我已經感覺到那男人的氣息來到了我的身邊,我隻需要靜靜地等待自己身上多上一把匕首,好不甘心啊!

時間一點一滴得過去了,匕首遲遲沒有插下來,我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我努力使自己的雙眼睜開一條小縫。

一個中年男子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

我再次顫抖了一下,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要打要殺快點,你這樣算神馬好漢!”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而是將匕首遞給了我:“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