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明澤的到來我還是有些意外的,我知道他不會放棄,就像我一樣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決定的事情就會去做到最後,隻是我沒有想到周明澤這麼快就來找我了。
我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會去做,但是周明澤呢?他僅僅過了一天就有什麼辦法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不得不說,是我小看周明澤了,或者說周明澤在某些天賦上比我強好多。
“我出去看一下。”我這話是對秦念歌說的,秦念歌其實自己也不喜歡這幅樣子,哪怕是在學校的時候穿的很性感,但是在妝容上卻從來沒有這麼神經過。
這些話我也隻能放在心裏,我可不想被秦念歌無緣無故虐一頓,說實在的,我有點在意秦念歌比我矮五公分這個事實,她的高跟鞋好像就沒有低於五厘米的,走在一起就很尷尬了,一種強烈的反差萌。
秦念歌很多時候都會扮演一個很恰當的角色,這女人就像是可以聽懂我的心,有些事情我不用說,她就懂了。
就像我對她說話時,她就很適時的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安慰。
大概紅顏知己,變該是如此。
我心情很好,所以我今天可以好好地和周明澤聊一聊,我是真的不希望他走上鎖這一條路,我沒有那種不傳外人的偏見,我隻是不想害一個無辜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和我很像的人。
今天的天氣很好,杭州的天氣這幾天都很好,好的天氣可以讓人的內心變得明朗起來,至少不會那麼陰沉沉的,不得不多,周明澤選了一個好天氣,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有一個好理由。
“來了?”我走到偏倚邊坐下,故作高深地說一句:來了?這是一種習慣,一種先入為主的習慣,這樣可以讓自己變得高深莫測。
沒有什麼卵用,對周明澤是沒有什麼用的,這隻是我的習慣,不好不壞的習慣。
“來了。”周明澤今天表現的很平靜,沒有昨天的那種急切,他是有備而來,這我早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備是什麼備,我是想不出他會有什麼辦法來求學鎖藝。
“坐,想明白了?”我看著周明澤,有種照鏡子的感覺,不是看著像,而是閉上眼睛覺得相互的氣息很像,所以我突然改口說道:“我覺得我們很像。”
我的改口連我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就像是大腦神經突然抽了一下,身體不聽我使喚就說出了這樣的話,說完之後臉有點發紅,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周明澤的臉有點抽,也是沒有反應過來我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這個時候的周明澤看上去有點靦腆,唔,不如我不要臉,這一點上他還要多練練。
“我也這麼覺得。”周明澤想了半天這樣說道,夏商周在一旁偷聽,一口水噴在了電腦屏幕上。
“然後,我不想你成為我,我也不想害你。”我實話實說,沒必要多說什麼來騙周明澤,他知道自己自己在做什麼,“鎖藝是一個害人害己的東西,沒必要學。”
“我想學,所以我覺得我要去學,老師,希望你教我。”周明澤的眼神很堅定,我卻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我不想教,所以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去教你。”我麵帶微笑著說道,我想要一場好好的談話來讓周明澤放棄,我知道這很困難,我甚至都不能說服自己放棄鎖藝,因為我放棄不了,但是周明澤可以,他還沒有踏上這條路。
“老師,昨天有一個帶著狐麵具的人找到我,她教了我一些鎖藝,但是他說想要學習更多的知識就要來找你,而且我不怕詛咒。”周明澤看著我,說出的話讓我愣了神。
帶著狐麵具的人?狐?
隻是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教一個完全不在這個世界的人鎖藝,這會害了他,走上鎖藝的入門就已經把他帶上了不歸路,這是不可逆轉的事情,狐到底想幹什麼?丟下一個爛攤子讓我收拾嗎?
我不覺得狐像是一個無聊的人,但是我也不覺得狐是一個有趣的人,這種事情不像是狐會做的,但是既然他做了就表示他有要做的目的。
真是一個混蛋,如果狐是男人,我絕對會找到狐,往她的臉上狠狠的打上一拳,但是我得先看一下周明澤的情況,事已至此,爛攤子還是要我來收拾。
鎖藝人的傳承不傳外人有兩個原因,一種是封建思想在作祟,第二種就是鎖藝人的心紋都是來自先祖傳承,外人很難有自己的心紋,學了也學不會,反而惹得一身騷。
我不覺得狐會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為什麼這麼做,這就和周明澤有關係了。
“他教了你什麼?”我問道,周明澤說是鎖藝,但是我想狐教他的怕是連鎖藝的邊都沒有碰到。
“就是一個平安鎖的鎖紋,我可以畫給老師看。”周明澤很誠實地回答道。
我就知道會是這個,平安鎖是每一個鎖藝人初學必學的鎖紋,隻是我沒有想到周明澤居然說要畫給我看,這是不是意味著周明澤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學會了一種鎖紋。
這種天賦,曠古爍今。
我麵上不露聲色,心裏卻是驚訝不已,一個未學過鎖藝的人何德何能一天時間就學會一把鎖?這種天賦可是要遭天妒的,我有些感歎,卻隨即反應過來。
天妒?鎖本來就是遭天妒的東西,再來一個天賦好到遭天妒的人,這樣的結合,可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他甚至有可能解開鎖藝的詛咒也說不定呢?
我看著周明澤,有點明白狐為什麼要教周明澤鎖藝,隻是想象很美好,最後的結局卻不是那麼美好,三千年沒有解開的詛咒,是那麼容易解開的嗎?
誰也不知道,狐也不知道,我們隻是在賭,我有點明白狐的想法了,隻是苦了周明澤,但是我想狐已經把鎖的詛咒告訴周明澤了,周明澤也有了自己的選擇。
少年心性,我沒有辦法去評價是對是錯,我也隻是個少年。
“你畫一個平安鎖紋來看看。”我不再多想,腦子有點不夠用,還是讓我看看周明澤的基礎吧,或許稱之為天賦更加恰當。
周明澤立刻就拿出了筆和紙,我就知道這小子有備而來,我們兩個人真的很像,周明澤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就可以知道我會讓他做什麼,這種感覺有點糟糕。
被自己的學生知道自己想要讓他做的事情,這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這代表著沒有隱瞞。
還能不能有一個個人思考了?
平安鎖紋是最簡單的鎖紋,但是畫的工整以及線條分明,偏差在毫厘之內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周明澤正在畫的鎖紋,我挑不出一絲錯誤,不好不壞,但是中庸已經是最好的評價。
很難想象這是昨天剛接觸鎖藝的家夥,這天賦真是讓人妒忌,如果要把鎖藝分一個等級的話,鎖祖、魯氏先祖還有我爺爺都算是祖師爺級別的,隻不過鎖祖要更高一點,在接下來就是一代宗師的級別,往下就沒有什麼固定的劃分了。
非要在宗師之下分個高低的話,那就按金字塔類型的劃分,各個家族的當代鎖藝人最少也是頂端的那一批,我算是中間接近頂端的那種,周明澤卻是連分在這個金字塔的資格都沒有。
我相信周明澤的天賦,或許不出兩個月就能達到這種資格。
天才需要時間成長!
我看著周明澤畫鎖紋的動作,很中規中矩,但是我也看出了幾絲他自己的靈感,節約了鎖紋的步驟來達到同樣的效果,這是一種天賦,一種偷懶卻又實惠的天賦,像我的天賦就是算好每一樣作業的時間然後給自己安排足夠多的休息時間。
偷懶是一種天性,但是偷懶可以偷出一種天賦的人都是天才,人類的很多發明說是為了方便生活,其實就是為了偷懶。
偷懶才是社會進步的源泉,當然後麵又要補充一點,為了偷懶去發明讓自己偷懶的辦法和工具才是偷懶的真正含義。
平安鎖很簡單,知道怎麼畫,很快就可以畫出來,但是我很驚訝的是周明澤畫完了鎖紋,但是鎖紋本身好像還沒有完成,而是在自己流動著想要畫出什麼。
我見過無數次這種情況,這是心紋凝聚時才會出現的東西,周明澤會有心紋?這是我沒有想過的,也是我無法想象的。
隻有一種合理的解釋才可以說明為什麼周明澤會有心紋,周明澤祖上曾經是鎖藝人,這就會有一種可能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也會出現幾個人擁有心紋,畢竟像魯、楚兩家後代必有心紋的案例是少數。
古代鎖藝人對於現代來說是一個謎,古代的很多鎖藝人的心紋好像莫名其妙就有了,就像是一場奇遇,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有了心紋,而心紋帶來的詛咒,除了魯、楚之外,其實每個人背負的詛咒是不一樣的,或許有得必有失。
我總算是有點明白我為什麼會看到周明澤的爺爺了,就是那個在咖啡廳永遠也消散不了的執念,因為鎖藝人之間的聯係讓我看到了他,哪怕他不是鎖藝人,但是血脈中傳下來的氣息讓我可以看到他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