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遠就可以看見多岩大叔家的石屋,沈餘香立刻興奮了起來。
“快看呐!多大叔家的石屋!”沈餘香跳躍著,如蝴蝶般飛向石屋,“多大叔!我們回來啦!”
飛鷹與元弘相視一笑,藍永等人也受沈餘香情緒的影響,興奮地加快了步伐。
聽見眾人的說笑,多岩從石屋快步迎了出來。
“哈哈!沈姑娘!果然是你們!”多岩笑著伸出雙手,“老遠就聽見沈姑娘的笑聲,我說呢,畫眉鳥哪有你叫的好聽!”
“大叔又取笑了!”沈餘香笑著向多岩行禮。
“別,別多禮!”多岩笑著,轉身迎向元弘、飛鷹他們,“大師!飛鷹老弟!你們都來啦!好,好!”
眾人一陣親熱後,多岩把眾人讓進了石屋。
多岩提來一壺沸水,給每人衝了一碗冬茶。又端來飄著誘人香氣的,山裏特有的炒花生和米果。
所謂的冬茶,山裏的客家人又稱擂茶。就是在上好的茶葉裏加上炒香的芝麻、花生、黃豆,佐以桂皮、胡椒、川芎、甘草等冬天溫補之品,共同研成碎泥狀,以沸水衝之,滿室飄香。這可是山裏人對最尊貴客人的待客之道。
喝一口香茶,就一顆米果,那真是口舌生津,滿腔留香,通體舒暢。
“啊!好吃!真好吃!香!真香!”沈餘香滿嘴糊塗油亮,不斷地搖頭晃腦,抓米果,灌香茶,全不顧女孩家家的斯文。
“哈哈哈!來,來,來!喝冬茶,就粑粑,壯身體,樂哈哈!”多岩一邊不斷地為大家添茶,一邊得意地炫耀,“這冬茶可是我們山裏人獨有的,尋常地方喝不到的!”
“嗯!真正好茶!”元弘感歎道,“難怪山裏人登山健走如飛,原來他們除了很懂得保健外,還很懂得生活呢!”
“那是!山裏人也是人嘛!”多岩說。
“嗯,僧人也是人!”元弘接口說。
“啊!我說錯了!對不起,我沒有其他意思!”多岩抱歉地說。
“哈哈哈!我也沒有其他意思,請別多心!說笑說笑,不說那有笑?”元弘笑著說。“謝謝多施主的香茶,你讓貧僧大開眼界了呢。如此香茗隻應天上才有呢!”
“好好!多喝點,多喝點!”多岩殷勤勸客。
“嗯,怎麼不見多大嬸呀?”沈餘香鼓著腮幫子說。
“她呀,老太婆耐不住冬天的寂寞,帶著孩子走娘家去了!”多岩笑道。
“唉!真遺憾!”沈餘香說。
“可不是!她也常念叨著你們呢!”多岩笑著說。“哎,飛鷹老弟。你們這次到山裏來,除了想念老朋友,還有其他目的吧?”
“哈哈哈!多大叔真性急!”飛鷹笑道。“不瞞大叔,我們這次來還是為了佛寶呢。”
“佛寶?不是被你們取走了嗎?”多岩說。
“噢,是另一個佛寶。”飛鷹輕描淡寫地說。“到時候還得麻煩您帶路呢!”
“好說,好說!有我這山裏人帶著,天子山的山神會更善待你們的!哈哈哈!”多岩爽朗地笑著。
“哦?”飛鷹與元弘相視一笑。
“真的有山神?”燕雨好奇地問,她早就被張家界一路上那神奇的大山所折服。
“有!哈哈哈!”多岩笑道。“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豺狼來了等待他的有獵槍!這就是山神!”
“好!我就喜歡喝好酒!”燕雨高興地說。
“嗯!我們都喜歡好酒!”沈餘香也說。
“哈哈哈!英雄愛美酒,酒壯英雄膽!自古英雄出少年,嘿!沒想到,也有英雄出美女?”白納蘭大笑。
“嘿嘿!小蘭子,你也別不服,要不咱倆較量較量?”沈餘香笑道。
“別價!咱服,服!”白納蘭裝著傻樣,逗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
神奇的張家界。隆冬將盡,雖然已沒了千峰萬柱梨花開的壯麗雪景,也沒了那白雪飄峰和精靈奇巧千姿百態的雪淞。但,在外界尚黃雲曛日,北風生毛,枯枝遍地,滿目淒涼的時候,神奇的張家界卻仍是千峰常綠,雲遮霧鎖,鬱鬱蔥蔥。滿眼的綠,帶給人春天般的暖意,踏著片片落葉,遙望遠峰勁綠,深吸一口冬季冰涼的空氣,冬與春神奇地拚在一起,夢幻般的感覺讓人縈繞不去。難怪詩仙李白也要歎曰:功成拂衣去,歸於武陵源。
可是這仙境般美麗的地方,偶爾也有不諧調的東西,讓人揪心。
一行鬼魅般的人影溜進了天子山的原始森林!
“大佐,看!那是什麼?”小澤指著一塊木牌問藤田。
樹林間,草地邊,立著一塊白森森的木牌。木牌上赫然寫著:天子山聖地,倭狗不得入內!
“啊!”藤田驚呼一聲,目露凶光,“八嘎!洗奴!(倭語:笨蛋,毀了它)”
“哈咿!”一個凶悍的倭狗邁著八字步走向木牌。
“八嘎!”他凶狠地舉刀砍向木牌。
隨著木牌的斷裂,忽聽“呼!”地一聲,樹頂落下幾塊麵盆大小的石頭,其中一塊正砸在那倭狗的頭頂。頓時腦漿迸射,他無語地癱倒在地,嗚呼哀哉了。
“噠!噠!噠!……”倭狗們朝樹上好一頓猛烈掃射。
可是那上麵什麼也沒有,隻是一套機關而已,其實藤田懂!
藤田鐵青著臉,久久地望著那片樹林,默默地低下了頭,他懊惱極了。由於中了飛鷹的調虎離山計,他分了多一半的兵先去了雲南。他自己尾隨飛鷹一行來到這裏隻有二十來個兵了,現在每一個士兵都是他的命根子呀!
終於,他抬起頭看向小澤,朝那倒黴的倭兵努了努嘴。小澤戰戰驚驚地走到那倭兵身邊,探了探他的氣息,站起身搖著頭對藤田說:“逼,辛達!(倭語:他死了)”
“哭騷!(倭語:該死)”藤田罵道。不知他要罵誰,小澤惘然地看著他。
“仔細找找路標!”藤田對小澤說。
小澤知道,所謂的路標,其實就是飛鷹他們走過後留下的痕跡。這確實有一定的難度,眾所周知,為了不驚動被跟蹤對象,跟蹤隻能是遠遠地跟,所以留下的痕跡極容易自行消失。可是小澤自然有秘密武器,所以一會兒他就回到了藤田身邊。他朝藤田點了點頭,藤田轉身對眾嘍囉大聲說:“一卡死!(倭語:前進)”
倭狗們紮著馬步小心翼翼地重新上路了。
可是,等待他們的好像並不在乎他們的小心翼翼。山林裏到處都是“倭狗止步!”“倭狗之墓!”“狗日的倭奴!”的木牌,有的插在地上,有的掛在樹上,十分壯觀。
倭狗們倒也很快就學乖了,他們都離那些木牌遠遠的,寧願多繞幾步,也不去碰那些有過痛苦記憶的東西。罵就罵唄,總比死了強!
來到一個三岔路口,探路的小澤好像猶豫了。
“拿泥?(倭語:怎麼啦)”藤田過來問。
“路標不見了!”小澤有些緊張。
“餿嘎!(倭語:是嗎)”藤田生氣地甩了小澤一個大嘴巴子。“再找找!”
“哈咿!”小澤挺著腰說。
小澤像狗一樣四處亂找了一頓,最後懊喪地回到了藤田麵前,等待著更大的嘴巴子。
可這回藤田沒有再打小澤,因為他知道打也沒用,幹脆懶得打了。他抬起頭,努力伸直脖子,四處轉動著,如獵狗般四處嗅著。忽然,他停止了轉動,果斷地向右一揮手說:“靠雞!(倭語:這邊)”
一行倭狗朝右追了下去。
“太佐!咪得!咪得!(倭語:大佐,看)”走出不太遠,小澤就有了新的發現,他興奮地叫著,指著一棵大樹,大樹上有剛被人削了樹皮的痕跡,這就是路標!
“騷騷!油卡大!(倭語:對對!太好了)”藤田十分自負地笑了,他很為自己的聰明和高見高興。
倭兵們見他如此得意,自然也更信任自己的長官了,信心十足地朝前走去。
可是,自負是要付出代價的。高見不高見,也得高興了才真能看見。若惹得不高興了,見了不如不見!藤田的所謂高見,就讓他後悔不如不見。
就在藤田得意忘形的笑聲還在林間飄搖著的時候,忽然“轟!”地一聲,走在最前麵的倭兵不知怎麼就沒了蹤影。
順著輕微的哀叫,倭兵們終於看見了一個陷阱,陷阱裏豎著數十削尖了的竹劍,那倭兵背上露出幾支血淋淋的竹劍,竹劍已經刺透他的胸膛。臨死他還在掙紮著喊:“他死……開帖……(倭語:救命)”
“酷哇,雞!(倭語:太可怕了)媽呀!奶奶呀!祖太婆婆呀!保佑保佑可憐的我吧!”小澤嚇得又尿褲褲了。
“八嘎!”藤田揮刀指向樹林,朝天怒吼。“哭一個雞!(倭語:攻擊)”
倭兵們端起輕重武器朝樹林的四麵八方猛烈掃射,槍彈打斷了無數的樹枝樹葉,仿佛那些就是他們不共戴天的敵人。
在槍彈的震動下,樹上忽然吊下一塊大木牌,上書:神聖天子山,豈容倭狗橫行!
倭兵們又是一通猛烈的射擊。
“鴨妹漉!鴨妹漉!(倭語:停、不要)”藤田忽然氣急敗壞地喝道。他終於想起,這樣亂打槍分明會告訴對手自己來了。
倭狗們終於收斂起囂張,夾著尾巴,惶惶然地繼續追蹤。
“嘻嘻!”離倭狗不太遠的山石後麵,忽露出幾張笑臉。哈!原來是多大嬸她們!一路上她們為豺狼們還準備了多少墳墓?神聖的天子山將讓強盜們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