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疑點重重(二)
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我越是想要逃避可是各種懷疑紛至遝來,紛紛湧入我的腦袋,像是有著成千上百人在對我喊:“是阿強,一切都是阿強,是他在算計你,他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為的就是把你印象死亡,引向這個詭異的漩渦之中,你不過就是他的一個誘餌一個替死鬼。他利用了你,而你卻傻嗬嗬的把他當成了以最好的朋友,把他作為知心知己無話不談。而他卻把你當成了一個十足的大傻瓜,你在對他暢談心事的時候他卻在暗地裏嘲笑你,譏諷你,在你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卻在暗地裏高興的鼓掌!是阿強,都是阿強你在陷入這個困境當中,是他打亂了你的生活,毀了你的一切,然後他會去全部占為己有!”
這些聲音交彙在一起,就像是嗡嗡的轟鳴的機器聲,振聾發聵,眼前的世界似乎也在變得不真實起來,我對於阿強的信任似乎正在一點點的被剝奪。
“你看看你受到了多大的威脅,可是阿強又遇到了什麼樣子的危險?事實上他什麼危險都沒有受到,這段時間他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的在看著你受苦,看著你從死亡的邊緣一次次的爬回來,他什麼都沒做。這原本一切都應該是發生在他的身上,可是現在呢……”
“不、不要說了!”我雙手抱著頭大聲的喊道,因為用力過大顯得聲音都有些破音:“都他媽的給老子閉嘴!不是!不是!滾你們都給我滾!”這一嗓子似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我虛脫般的蹲在地上,說些奇怪,那些聲音竟然在瞬間都消失了,周圍一下子就變的安靜,是那種讓人心悸的安靜。突然之間我有些不適應,可是在此之前周圍都是這麼的安靜。
吹了一陣冷風,我漸漸的恢複正常,我站起身,心中盡是茫然,我不知道下一步又該作什麼了,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目標。
這是一種打擊。並不是因為我所處的環境究竟有多麼的危險惡劣,而是因為我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一種孤獨,一種窒息的孤獨讓我頓時失去了所有信心,所有繼續拚搏下去的勇氣,甚至是活下去的意誌。
背叛和被拋棄是兩種不同的感受,一種僅僅是失望,然後有失望轉化成仇恨,對於拋棄者得仇恨!可是當一個被背叛的時候他有可能連仇恨的力氣都沒有了,對於生活也隻不過變成了一種負擔和累贅。
被拋棄至少還能活下去,甚至還能活得更加的堅強,使人擁有更完全的生命力,被拋棄是一種傷心,但不是絕望。而被背叛則是一種徹底的絕望,一種被剝奪了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尤其是我已經將阿強當成了一個比親人還要重要的存在,我這不是在矯情,是真的。你們無法想象一個孤寂了二十年的人,一個被親人被社會拋棄歧視的人,突然之間有一個願意與你坦誠相對,認可你的人,關心你的人,理解你的人,你對他與自己之間的那份友誼將會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那是世界上唯一能讓你感到安慰,快樂的東西。
可是此時卻要告訴這一切不僅不是真實的,而且還是一場已經從頭到尾的陰謀,一場欺騙。這種打擊讓我怎麼承受的主。
你們不理解那是因為你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你們生活的世界是光明的,雖然會經曆黑暗但是陽光總會再度回到你們的視野。你會失去朋友,但是新的朋友會不斷的出現,你們失去親人至少還有愛人陪伴,而我又有什麼?我一無所有,就像那首歌詞一樣,我一無所有!
我就好像是生活在一個完全封閉的黑暗的狹小空間裏的人,突然我看到一絲光明,那種感覺你們知道麼?當我已經被那一絲絲的光明重燃了生的希望的時候,它突然消失了,一切再度歸為黑暗。那種感覺你們知道嗎?
你們當然不會知道,因為你們壓根就沒有機會去體驗那種感覺。你們是多麼的幸福?你們說生活有壓力,那又算得了什麼?至少你們努力就會收到結果。生活艱難錢難賺,那是因為你們不夠優秀,你們說工作勞累繁忙沒有時間沒有了自由,可是你們至少還有希望,至少你們的心是自由的,理想是自由的。
風似乎小了些,但是我感覺更加的冷了,可能是因為剛剛往這裏來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現在蹲在地上,感覺涼颼颼的。
這樣也好,至少能讓我冷靜下來,剛剛我真的有些快要陷入癲狂狀態,要是被其他的什麼不相幹的人看到還以為我是一個正在發病的病人呢。
我自己知道,此時我不能在這裏耽擱很久,因為醫生說不定一會就該找我談話了,蕭醫生不再找我談話的應該是金醫生吧。
雖然有風刮過,但是地上的腳印還是比較清楚的,兩雙往回返的鞋印,三雙來時候的鞋印,其中寇六是有來無回。忽然我腦袋中靈機一動,快速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這個念頭能幫助我排除對阿強的懷疑。
此想法一出現我立刻就興奮起來,剛剛的灰心喪氣完全的拋在腦後。說實話我真的不願意接受昨晚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個人就是阿強,其實我何嚐不是鬼鬼祟祟的。
我來到這裏並不是為了證明阿強清白的,而是為了來到這裏找尋更多的對我有用的線索,當然重要還是解開昨晚那詭異的一幕,雖說解開似乎有些誇張,但是至少可以能找到些許的蛛絲馬跡也好,哪怕是寇六那具已經冷冰冰的僵硬的屍體,至少證明了此時他還在這家醫院裏,或者說能讓我安心一些。
對於昨晚的異象,我大體上還是抱著一種好奇的心態在官網,雖然我昨天也親身經曆,但是我總感覺那似乎與我無關,隻不過我就是很巧合的路過,然後很不走運或者說很幸運的撞到罷了。我總感覺那應該就是一些人口中的第三類接觸了吧。不然我還真的沒有辦法相信那就是純粹的自然現象,如果說是,那樣我寧願自己在做夢,在夢中看到了那一切,或者把那段當成是我的幻覺,那樣也要比說成自然現象要更加的可信一些。
我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線索,可是現在反而為阿強洗脫嫌疑反而成了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我對他的嫌疑。
腦中的靈光一閃,讓我找到了希望,於是在悲觀的情緒霍然看到了希望,於是我又一次的失去了冷靜,根本就沒有去仔細推敲這個方法是否可行,隻是一味的興奮,昨夜留下來的那三行鞋印向著相反的方向疾奔。
我興奮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的我就停下來,黯然的看著前方。我想到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隻要能證明雪地上的阿強的那一行鞋印其實是和我來自同一個方向而不是在特殊病區那裏才出現的就能證明,阿強真的是尾隨我留在雪地上的鞋印才追尋過來的,這直接的就可以證明阿強並不是昨夜讓寇六倉惶而逃的那個人。
但是遠遠的我就看見距離特殊病區還有十幾米遠的地上的雪已經被掃到了一遍,今晨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已經全部給破壞了。我懊惱的跺著腳,似乎在雪地上真的留下了某些能直接證明阿強無辜的線索似的。
其實在我剛剛過來的時候那裏的雪已經被人掃到了路旁,可是我並沒有在意這一點。可我分明的記得,這雪至少在幾個小時前我到達這裏的時候這裏的雪還沒有被掃掉。
特殊病區已經在醫院的最後方了,這裏除了每天值班的護士還有醫生和清潔工以外基本上可以說是人跡罕至,所以下過雪之後這裏隻是掃出一條細細的通向前院的道路來供人行走的,所以這地方的雪是不會有人打掃的。
為什麼今天就有人特意的打掃呢?巧合嗎?還是說……
過來的時候其實我已經發現了那段路上的雪被人掃掉了,可是我當時並沒有想這麼多,隻是看到前方的雪地上還留著今晨留下的足跡,也就沒有往深處想,可是此時我卻感到如此的不解;為什麼平時含有人至的地方卻有人在這裏掃雪,難道是為了掩飾?
從時間上來看一定是我回去之後,才有人將雪掃掉的,可是為什麼平時無人問津的地方卻突然的被關注起來,而且還是在天沒亮的時候,有什麼理由是必須在那個時間進行掃雪的呢?
忽然我想到了我一個讓我更加不安的事情來,那就是阿強將我送回病房之後急匆匆的就離開了,他說的是擔心被人發現於是回到自己的病房裏麵的,可是現在想來,當時阿強會不會折身又回到這裏,為的就是沉天沒亮之前將這裏雪地上的痕跡清楚幹淨。
這個念頭一出就令我如墜冰窟,這樣一來不僅我沒有打消對於阿強的懷疑反而更加加重了他的可疑。
莫非真的就是阿強在算計我嗎?可是這樣做阿強能得到什麼?除了能想到阿強這樣做是為了將小軍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以外我想不出別的其他的可能性。可是就這個可能性依舊有著致命的弱點。
沒錯雖然這是我現在僅有的解釋,可是就是這個僅有的解釋卻經不得半點的推敲。想象為什麼阿強和我親近以後小軍的目標就由阿強轉向了我?我暫且搞不明白小軍到底如此的懷疑阿強的原因是什麼?阿強自己說是因為他曾經背叛過小軍,並且和那些壞孩子們一起欺負小軍,但是我不認為僅僅是這樣就能讓小軍對阿強的恨意達到了這麼可怕的境界。
小軍為什麼不想對付其他的欺負過他的孩子那樣,直接命令老鼠將阿強殺死,為什麼要不惜代價的折磨阿強近十年之久?
這十年當中小軍要想殺死阿強易如反掌,可是為什麼他一直都沒有動手,反而這個時候他卻要殺死我?
現在回想起阿強對我說的那些話,其中不乏有很多疑點或者矛盾的地方。比如說阿強告訴過我他其實沒有病,雖然在平時的接觸當中阿強的表現大多和正常人無疑,但是偶爾他會表露出一些異樣的舉動,而且有的時候極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雖然這樣的情況很少見,但是阿強的確出現過,這些都是精神病人特有的症狀,隻不過因為我和阿強過於親近,而且某種程度上我都十分的信任阿強,所以並沒有將他的那些舉動當做一回事。
其實在這段時間我和阿強的接觸交往過程中,在阿強做出那些怪異的舉動以及無法控製情緒的時候我曾經想過阿強是不是又發病了,甚至又一次自己險些還去醫生救助,但是阿強在極短的時間內有恢複了正常,所以我也就沒有在意,現在看來當時真的是我自己大意了,其實在很多時候阿強都顯現出一些征兆來,隻可惜我自己的神經太過意大條,所以反而被阿強三言兩句就給搪塞了我過去。
盡管我對於阿強的懷疑越來越多,可是我還是希望這些都是我的無端揣測,根本就是我的杞人憂天,心裏深處我還是信任阿強,或者說我其實是想去信任他,但是現在的各種線索跡象都不允許我再繼續的對阿強信任下去了。
我頹喪的蹲在地上,看在雪地上留下的三行鞋印默默沉思著,還好那個人僅僅是將特殊病區附近的雪掃掉了,而稍遠的地麵上的雪他並沒有掃,這樣多少還是給我留下了一些有用的線索,比如我知道今晨並不是老鼠在追蹤寇六,在我跟隨寇六的同時還有個人也在背後隱秘的窺視著我。
可是依舊還有很多地方我想不明白的,比如阿強為什麼要把我作為他的替代品。醫院裏那麼多的人,他為什麼一開始就選中了我?
還有既然小軍如此的恨阿強,那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就將目標轉移到我的身上,從而放過阿強?這是我最最想不明白的事情。
再看過田峰的死之後我就對於小軍和他的那些老鼠的能力深信不疑,既然如此,小軍為什麼要將我視為阿強的替代品。大不了他連我一塊殺死不就完了嗎,對於他來說殺死一個阿強和多少死我一個人能有多少的區別呢?
我想是沒有區別的,無非就是多死一個人而已。我想阿強對於小軍的能力應該比我更清楚,那麼阿強為什麼還要找我作為他的替死鬼?所以阿強故意接近我將我變成他的替死鬼這樣的說法顯然不成立,因為小軍根本不在乎殺死的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那麼阿強接近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他真的沒有惡意,可是現在的種種跡象。在讓我相信阿強不是沒有目的的接近我,我是很難在相信了。但是事實上卻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似乎小軍真的已經放棄了阿強這個獵殺的目標轉而將目標對準了我,這又是為了什麼?
任憑我想破腦袋也無濟於事,因為這似乎根本就沒有可能的答案,因為我和小軍根本毫不相關,其實我跟阿強又有什麼關係呢?所以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完全不知,隻不過就是在阿強的嘴裏聽說了一些而已。
另外我的死又能給小軍帶來什麼呢?如果說我的死能給小軍帶來某些東西的話我倒是可以接受我成為小軍替代品的這個事實,可是問題我的死除了能暫時填飽那些老鼠的肚子和暫時滿足小軍嗜血的願望的以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更加的疑惑,因為僅僅是這兩樣,殺死任何的人都是可以實現的,尤其是小軍殺死阿強不是更能滿足他的某種心理嗎?畢竟當年背叛他的人是阿強,傷害他的人也是阿強,所以他殺死阿強本來就能比殺死我更加的讓他有一種滿足感不是嗎?這擊幾乎就是不可爭辯的事實,但是現實往往出乎意料,現實正是小軍放棄了阿強轉而想要殺死我,而且在此之前似乎他還像從我身上找到更多的快感,我是指像貓抓住老鼠以後的戲耍。這種快感某種程度上來說遠遠要比將老鼠吃進肚子裏更加的有趣,對於貓的意義似乎更大一些。
現在我就是那隻已經被小軍踩在腳底下的“老鼠”,現在的他任何時候都可以下手將我除掉,但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似乎隻是在驚嚇與我,幾次三番的曾將險些要了我的命,可是最終都讓我逃脫了,之前我還在慶幸,這是我命大,我比較有能力,我完全可以從小軍的手下脫身,甚至還在想如何徹底的擺脫小軍,現在想來多少有些令我喪氣,或許這幾次小軍都是故意手下留情,沒有讓我變成一堆老鼠屎!
我並不認為此時我這麼想是我自己太悲觀,反而我倒是認為這樣的解釋更加的合理一些。的確小軍現在給我的印象完全已經顛覆了一個人本來應該有的能力,或許說他不是魔鬼的化身而是他本來就是一個魔鬼。
我直起身,小腿因為蹲下的時間有點長而略微發麻。我站起來使勁的跺著腳,來回踱著步,盡量快的讓雙腿的血液正常流動。
此時我忽然想起,雖然現在正是白天,雖然沒有陽光。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安全了,因為現在我所處的地方很敏感,對我來說十分的不利。
這裏雖然還在醫院範圍之內,可是這裏幾乎沒有別人。如果我在這裏受到傷害,就算我喊破了喉嚨我想也不會有人來救我。
麵前不算太遠的地方的那一棟樓就是充滿了令人不安的特殊病區所在,雖然那裏有人而且不再少數,可是那裏幾乎都是病情極為嚴重而且個個危險萬分的病人,指望他們會來救我,我看還是做夢更現實一點。
裏麵的醫生即便聽見了我的求救聲,搞不好也會把我的聲音當成那裏麵某個正在發病的病人的聲音從而忽略掉。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我才站起來,邊活動發麻的雙腿,一邊四下裏警覺的打量著,周圍空空蕩蕩的,看起來好不淒涼。其實周圍一點都不空蕩,有很多雜物像是破舊的手推車,木箱子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殘垣斷壁和一些葉子早就已經掉光了的光禿禿的樹。視線一點也不好,如果某個角落現在正躲著一個人向外麵窺探的話,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隻是正是周圍這頹廢的磚牆陋屋,還有這些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生氣的樹木,這些荒敗的景象使得這裏感覺起來格外的荒涼,空曠。明明視線所及之處到處都能看到那些樹木斷牆,可是在感覺上似乎發生了某些錯位,好像被人故意的篡改了一樣,我總覺的周圍是空曠的能讓人心碎的場麵。
四下看了一會沒有發現什麼多餘的事情,倒是感覺到格外的冷了,我心裏了然,這並不是因為我站的太久,隻不過是因為心裏作用,所以也沒有在在這上麵浪費時間。現在我的思維相對的正處在活躍期,所以我又順著自己剛才的想法繼續的思考下去,雖然現在就這麼幹想著似乎解決不了問題,不過我倒是認為說不定我真的能想到什麼關鍵的環節。或許前幾天想不明白的事情今天一股腦兒的都蹦出來了,這也是說不好的事情,畢竟此時我已經有了很大的收獲,而且思維也受到了不小的啟發,所以現在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候,我可不能就此錯過,有些時候靈感靈感就和機遇一樣,一閃即逝,再想抓可就抓不住了。
假設小軍真的將目標由阿強轉向了我,那麼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其實就什麼多餘的意思都沒有,就是單純的將目標由阿強變成了我。因為小軍畢竟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根據阿強所描述的情形來看,還應當是那種十分嚴重的類型,所以他的思維應該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