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著電話,似乎是在通知陰生門的門主,也就是許紹洋的父親。
放下電話,麵具男人走了回來,將許紹洋的屍體抱起,安放在了一邊的木椅上,跟著就木楞般的發起了呆。
我看著,心中當然也理解麵具男人的心情,這好好的少主突然暴斃,凶手還是一隻女鬼……
“那是我們少主從小到大的玩伴。”
突的,麵具男人開了口,也沒有看向我們,似乎在自言自語的說著。
“少主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她在七歲的時候出了車禍,少主不忍,就一直將她的亡魂留在了身邊。”
我聽著,看向了身旁的和尚等人,隻發現和尚等人也沒有再低頭沉默,而是紛紛看向了麵具男人。
“這麼說,那女鬼不可能傷害許紹洋對吧?”和尚開口問。
“絕對不可能,他們的感情很好,陰生門上下人盡皆知,門主還打算著讓他們冥婚,所以她不可能害少主!絕對不可能!”麵具男人不停搖頭。
和尚跟著點頭附和:“確實,殺害許紹洋的應該不是那女鬼。”
猛地,麵具男人抬頭看向了和尚:“什麼意思?殺害少主的不是她?”
我聽得一愣,也是這才想到在這麵具男人眼裏,就是女鬼殺了許紹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殺人狂魔的事兒。
所以這麵具男人才會自言自語的說出女鬼與許紹洋的曾經,因為他想不通女鬼為什麼會對許紹洋下手。
“這個……”和尚眉峰微微一蹙,“這個也說不一定,因為剛才那女鬼有可能是被什麼人下了咒,以此殺害了許紹洋。”
“下咒?”麵具男人一瞪眼。
“不錯,”和尚點頭,指了指麵具男人被灼傷的手,“一般情況下,亡魂灰飛煙滅之時,是體質最虛弱的時候,怎麼可能反而傷害到你?
是有人給那女鬼下了咒,讓女鬼殺了許紹洋,並且使得我們無法救下女鬼,隻能看著女鬼灰飛煙滅。”
“這麼說,凶手確實是另有其人……”
麵具男人喃喃。
“不錯,”一旁的連烈接過了話,對著麵具男人一點頭,“許公子的事兒我很遺憾,沒有第一時間阻止那女鬼,這是我的錯,改日定登門祭奠,不過我們現在還有要事在身,所以……”
“是你們帶來的吧?”
突的,不等連烈說完,麵具男人開了口,盯著我們四人瞪大了眼:“是你們將凶手帶來的吧?你們這麼淡定,一定提前就知道會出事兒!少主是因為你們死的!”
我聽得一愣,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祥。
“你誤會了!”連烈跟著衝麵具男人一揮手,“這件事兒解釋起來很複雜,但是你相信我,我以陰師堂千年來的忠正向你擔保,徐公子被害一事兒,絕對不是我們帶來的,是……”
“不行!”再一次,不等連烈說完,麵具男人猛地站起了身,死死的盯著我們,“你們不能走!在門主過來之前!你們誰都不能離開陰生門!!”
一時間,連烈與和尚紛紛蹙了眉,而我也知道,現在這樣的局勢,我們耽擱一分鍾,那殺人狂魔或許就會多殺一個人!
並且,除了連烈之外,我們三人可都不能暴露了身份。
這整個陰陽江湖都在通緝我們,我們此刻暴露身份,就算連烈也保不了我守山人的位置。
而就算彭黎已死,也免不了會有其他如彭黎一樣在暗中窺伺我守山人位置的歹人。
思索著,連烈與和尚已經是紛紛站起了身,當然,我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隻要我們一暴露,不僅守山人的位置不保,還肯定會延誤時間,使得殺人狂魔殺害陰陽江湖中更多的人。
然而,就在和尚與連烈站起了身的瞬間,我隻發現,在我身邊一直麵無表情的王殷紅微微搖了搖頭。
我心中一動,趕緊問王殷紅怎麼了。
王殷紅還是搖頭:“臭男人,我們在什麼地方?”
“陰生門啊。”我回。
“那不就對了,”王殷紅回著,“這陰生門,可不是我們的地盤。”
我聽著,瞬間就明白了王殷紅的意思,而還不得我提醒和尚與連烈,那帶著麵具的男人是一瞪眼,從兜裏掏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鈴鐺。
“我說了,門主過來之前,誰也不許離開陰生門!”
話罷,麵具男人毫不猶豫的就搖響了手中的鈴鐺。
一時間,我隻發現,這麵具男人手中的鈴鐺散發的不止是清脆的聲響,還有一股股有規律的陰氣。
那些陰氣如漣漪般散向陰生門各處,隨之,我的鬼眼感知之中,這陰生門完全的亂了起來,其一樓與二樓的陰氣與怨氣糾纏著向著我們三樓就飛速的彙聚了過來。
我瞪眼心驚,當然知道這些陰怨之氣是什麼東西,同時,王殷紅拉著我就往轉身後退。
而我這一轉身,正好看到往二樓的樓梯間口,湧上來了一片片各種各樣的小鬼!
那些小鬼有呲牙咧嘴的,有身如孩童的,甚至還有成人模樣的女人與男人。
他們一個個直勾勾的瞪向了我們,從樓梯間方向衝著我們逼近了過來。
我看得心驚,和尚與連烈也紛紛來到了我們身邊,我想抽出腰間斬馬刀,卻是被和尚伸手阻止了。
“不能動刀子,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聽得咬牙,卻也知道和尚說的有道理,就隻能在小鬼們逼近的同時一步步後退。
直到我們退到了麵具男人所在的木桌旁,麵具男人則跨步去到了所有小鬼的麵前,攔停了所有小鬼,跟著看向我們搖起了頭。
“我說了,門主來之前,誰也不許離開!”
“你攔住了我們,會有更多陰陽江湖的人死去,聽我的,快些讓我們離開!”連烈回著,聲音中帶著一絲咬牙切齒。
然而,麵具男人盯著連烈依舊搖頭,跟著在下一瞬直接鑽進了所有小鬼的身後,不見了蹤影。
連烈跟著一拳砸在了木桌上,卻也因為小鬼們的包圍根本就沒有辦法。
“連門主別急,”這時,和尚拍了拍連烈的肩膀,“就算我們現在出去了,也根本沒有用,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魏櫻是誰。”
說著,和尚又是看向了王殷紅:“胡仙家,這魏櫻聽著像是一個女人的名字,會不會是你們仙家中的某個人?”
“什麼邏輯?”王殷紅瞪了和尚一眼,“我們胡仙中男性不一定比女性少,為什麼你想到女性會聯想到我們仙家?”
隨之,和尚尷尬的咳了兩聲,撓了撓頭也沒再問,而連烈又是看了口,聲音低沉。
“三位,先別想魏櫻的事兒了,現在當務之急,是你們很有可能暴露。
這陰生門的門主可不是紙老虎,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可能將這些小鬼馴的服服帖帖?”
“許秋城,”和尚接過話點頭,“早就聽聞大名了,據說若不是一心經商,憑他的道行,甚至能夠比肩東家。”
“這麼厲害?”我瞪眼,“那為什麼與刑廉大戰的時候沒見他人?”
“許秋城比東家年齡還大一圈,論起來現在至少近九十歲高齡了,當然早就不問江湖事兒了。”和尚回著,又是搖頭歎息。
我聽得恍然,同時也不由蹙眉:“那這麼算起來,許紹洋對於許秋城來說,可是真正的老來得子了啊。”
“不然你以為我在歎什麼?”和尚回著,搖了搖頭,“這一次,我們或許是真的要栽了。”
“那怎麼辦?”我追問。
“拚一把。”和尚回的幹脆。
聞言,我伸手就握住了腰間斬馬刀的刀柄,然而和尚也是一拍我的後腦。
“小昇子你想什麼呢?腦袋裏裝的豆腐渣吧?”
“不是你說拚一把嗎?”我不解。
“我是說拚一把,但是這世界上,拚一把的意思就一定是動手嗎?”和尚翻了翻白眼。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想不通。
這拚一把的意思不是動手還能是什麼?
和尚再次白了我一眼,跟著搖了搖頭:“等許秋城來了你就知道了。”
我聽著蹙眉,因為照和尚的說法,我們是要等許秋城過來?
那許秋城過來之後,我們不都會暴露嗎?
我想不通,圍著我們的小鬼們則騷動了起來,一個個齊刷刷的看向了身後。
“來的真快!”和尚沉聲。
我聽得瞪眼,也是跟著看見,就在圍著我們的小鬼之中,數十位頭戴麵具的男人衝了出來,不是持著長刀就是握著利劍,直接就將我們完全包圍了起來。
緊接著,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從小鬼之中響起,跟著,一位白發白須的老人從小鬼之中踏了出來,隻是這老人看著雖然麵相蒼老,但是其身形非常的健碩,身子不遜與之前的龍三。
隻是掃了我們一眼,老人的神色在我們一旁木椅上,許紹洋的屍體上頓足。
“洋……洋兒……”
老人的聲音顫抖著,牽連起了周身,他向著許紹洋的屍體走去,同時,外圍的所有小鬼們再一次的哀嚎了起來,聲音直鑽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