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守山人的危機

我有些懵,直到我們回到陰師堂,連烈散了各位陰師,帶著我與和尚進了會客廳。

就我們三人,一壺熱茶,一些點心。

“能把斬馬刀給我過過眼嗎?”連烈當先開口。

我點頭遞出了狼皮包裹的漆黑古刀,連烈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隻翻開狼皮看了一眼,跟著就裹回了狼皮遞還給了我。

“斬馬刀是無上魂器,亦是無上凶器,千萬別讓它控製了你的心神,”連烈說著,盯著我一臉的鄭重,“很多時候,是魔是佛隻在一瞬之間,希望你每次握著斬馬刀,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我聽著,聯想到第一次露出狼皮中的漆黑古刀劈媚娘閨房房門時,心中生出的暴戾,卻又在裹上狼皮之後消失甚多。

果然啊,這漆黑古刀真是一把能夠影響使用者的兵器,如果我一直沒有用狼皮包裹,可能已經被暴戾的怒火吞噬了神智,甚至變得精神有問題了吧,就像入了魔一樣。

思索著,我卻又突的發現,坐在我身旁本來不停吃著點心的和尚,此時整個人竟是呆愣住了,點心就含在嘴裏,卻是絲毫沒有咀嚼的意圖。

我蹙眉,伸手在和尚眼前揮了揮,和尚這才是反應了過來,瞪著眼問我們聊到哪兒了。

我無語,不知道和尚這是出神想什麼去了,而這時,連烈又是跟著開了口,隻是這一次,他的臉色完全的沉了下去。

“陳小兄弟,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你已經得罪了大半個陰陽江湖,那些木椅上的人,尤其是帶頭的詭陣子彭黎,他與李拐的關係非常的親密,暗地下的生意來往多不勝數……”

“所以你攔下了我們,讓我們今晚就在陰師堂歇息,因為你怕他們會在我們出陰師堂之後就直接動手。”一直吃著點心的和尚跟著接過話。

“不錯,”連烈也是點頭,“這不單單是你們動了他們財路的問題,而是守山人的這個名頭對他們已經是不利。

有了這第一次,他們還想做什麼暗地裏的生意肯定就會顧忌你們守山人,所以他們可不會輕易罷手。”

“你的意思是,那彭黎會找機會殺了我們?”我蹙眉。

“不一定要殺,”不等連烈開口,和尚接過話搖頭,“小昇子,我早說過了,守山人就是一個名頭,這個名頭可以是你可以是我,可以是任何人。”

我恍然點頭,連烈也跟著道:“所以,你們現在的處境,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山裏去,山裏是你們的主場,你們最熟悉,萬一有個什麼,你們也知道怎麼應對。

同時,我也會派人守住各個上山的路口,不讓彭黎他們帶人上山,這樣一來,或許能夠短時間的阻止他們對你們守山人不利。

當然,也隻是短時間內,上山那麼多辦法,我們陰師堂不可能每個地方都派人把手,所以,在這短時間內,你們最好增強自身的實力,能夠防範彭黎他們的襲擊。”

我聽著,這才意識到了我救了王殷紅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沒想到我這才當上守山人沒多久,便用守山人的名號得罪了大半個關東陰陽江湖,這樣一來,守山人的名號可就陷入危機了……

也就這樣,連烈說完之後就帶我們去了陰師堂的一間客房,讓我們好好休息,說明天親自送我們回山。

我們也就在陰師堂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天亮,連烈帶著一幫陰師,一路就將我們送進了上山的路,一直又陪著我們行進了個把鍾頭,確認沒有埋伏,這才提出了先離開。

我當然是好好的謝了連烈一番,連烈又說既然陰師堂的祖師爺段簾給了我斬馬刀,我就是陰師堂的貴客,會鼎力協助我,以後隻要有什麼事兒下了山,都可以去找他。

我當然是點著頭一一謝了連烈和整個陰師堂的好意,跟著便與連烈他們分開,他們往回走,我與和尚繼續向山裏步行。

“小昇子,看來我們確實得加快了。”和尚沉聲開了口。

“加快什麼?”我下意識的問,腦海裏卻不停閃過王殷紅的身影,也不知道胡仙老五此時有沒有帶著王殷紅安全的離開關東……

“還能加快什麼?當然是提升我們的實力。”和尚跟著道。

我恍然,也想到了王殷紅說過的話,等到我有足夠的實力,能夠確保她的安全,能夠確保自己的安全,她就會回來。

“那和尚,我們首先要做的,是不是拿下老刀把子的名號?”我急問。

“是這麼回事,”和尚回著,卻又搖了搖頭,“就是不知道,我們走了這兩天,老刀把子的爭奪結束了沒有,如果結束了,我們可就拿不到老刀把子的名號了。”

我聽著,也是明白,老刀把子名號的爭奪,按時間算,應該在昨天就舉行了,我們明顯已經晚了。

“那怎麼辦?還能怎樣增加自身的實力?”我蹙眉。

“首先,想要增強實力,就絕不能隻是單打獨鬥,而是要招兵買馬,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最缺的,是錢。”和尚回道。

“和尚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飯都吃不上了,哪兒來的錢?”我不由搖頭。

“那就沒有辦法了,先增強自身吧,小昇子,回去之後好好修煉鬼眼,再學學刀法,總比坐以待斃的強。”和尚聳肩。

“刀法?我可隻會砍材那幾下。”我再次搖頭。

“沒關係,關於刀法,我還是能找人教教你的。”和尚回道。

“誰?”我有些好奇。

“還能誰?小刀唄。”和尚答的幹脆。

“夏雨柔?”我挑眉,“她不是使的飛刀嗎?”

“夏雨柔外號小刀,是因為她精通各種刀法,飛刀隻是她最拿手的一種。”和尚回。

我恍然點頭,就這樣,一路上相安無事,我與和尚一起就回了皮貨鋪,隻是,皮貨鋪裏並不是我們走時的模樣,而是在大院各處擺滿了木椅木桌,看來狩獵圈的人昨天確實在我們鋪子裏選出了新的老刀把子。

我與和尚收拾了一下,廚房裏還放著我們去了鱗片的小魚小蝦,幸好現在天氣不是很熱,也沒變質,我們一鍋煮了之後便用來填了肚子。

跟著便是修煉鬼眼,與和尚一起去了墳地,找了背陰的地界,按照鬼眼心得中呼吸吐納的方式吸收陰氣。

直到天邊黃昏,我沒有繼續修煉,也沒打擾打坐的和尚,獨自回了皮貨鋪,翻了兩張木桌疊在了皮貨鋪的房簷下,以此翻上了皮貨鋪的房簷。

我就撐手坐在皮貨鋪的房簷上,盯著漫天的夕陽晚霞,想象著王殷紅同樣坐在這兒看日落日出的場景。

我眺望著天空中暗沉的紅,腦海中全是王殷紅一襲紅衣的身影,直到我發現身旁的瓦片有些磕手,扭頭看去,隻見那些瓦片淩亂的擺放著,似乎被人拿起又放回去過。

我的心裏微微一顫,拿起其中一張瓦片瞧了瞧,隻發現瓦片中用尖銳物刻著細細的三個字……臭男人……

我的心開始抽-動,一股心疼如潮水般的湧遍全身,直到我翻開了所有淩亂的瓦片,無一例外的,上麵都刻著臭男人三個字,其刻痕,分明就是王殷紅的利爪。

我開始明白了一句老話,這世上很多東西,你平時覺得沒有所謂,直到失去的時候,你才會明白那東西對自己有多麼的珍貴……

我的眼角開始濕潤,我努力的眨了眨眼,卻又突然瞟見下方大院門口奔來了一個人,正是應該在皮貨鋪後墳地中打坐的和尚。

我趕緊抹了抹眼角,壓下了心中悸動,卻又發現和尚的肩上正停著一隻熟悉的獵鷹,是獨眼老七的白羽獵鷹。

“操!小昇子,你跑上麵去做什麼?快下來。”

奔進大院的和尚揮了揮手,神色有些焦急。

我跟著就摸下了房簷,踩著木桌跳進了大院。

和尚靠了上來,手中擰著一張紙條,我當然知道,這是獨眼老七的鷹信。

“怎麼?七哥的信裏說了什麼?”我問。

“昨日有進山的老獵人發現,龍門峰那邊的一處亂墳崗被人掘了。”和尚瞪著眼道。

“亂墳崗被掘?難道墳崗下麵有墓地?還是有寶貝?”我不解。

“不,”和尚搖了搖頭,臉色沉了下去,“是屍體,大約二三十具屍體都不見了,據說都是當時開國初剿殺的山匪。”

我聽得皺眉:“屍體?挖屍體做什麼?難道又是之前那刀疤臉一類的人,扒人皮弄在野獸身上詐各家皮貨鋪?”

“能不能多動動腦?”和尚白了我一眼,“開國初的山匪,幾十年了,其屍身肯定都大變了,還扒皮拿去詐各家皮貨鋪,是想被各家皮貨鋪掌櫃打死?”

我恍然點頭,卻也沒了頭緒:“那又是什麼原因?誰會去掘幾十年前的山匪墳墓?”

“我也想不通,七哥也說沒有線索,”和尚搖頭接過話,“不過掘墳偷屍,絕對不是用於什麼正途,小昇子,我們得注意了,說不定長白山又要出什麼事兒了。”

我點了點頭,和尚跟著又是一挑眉,變了神色:“對了,鷹信上還有個喜訊。”

我一愣:“什麼喜訊?”

“七哥說昨天他過來我們鋪子參加老刀把子名號爭奪的時候,想在我們鋪子弄點東西吃,卻是發現我們鋪子裏什麼都沒有,他於心不忍,於是從今天開始……”

說著,和尚伸手掏進了衣兜,從衣兜中拎出了一個毛絨絨的小動物,竟然是一隻喉頭一排鷹爪血印的野兔!

“七哥說,他每天都會讓獵鷹送兩隻野兔過來,反正他那兒的兔肉根本就吃不完,這樣一來,我們基本的生計問題就解決了。”

我聽著,同樣的笑了笑,卻又覺得笑中帶著苦澀。

老刀把子做守山人的時候,那是多麼的威風?而我們現在,居然需要靠七哥的補給來維持生活,真他娘的失敗啊。

“對了,七哥有沒有說到底是誰當上了老刀把子?”我再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