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搖了搖頭,說等下回信問問七哥,順便讓七哥把夏雨柔叫來陪我練刀。
就這樣,吃了七哥送來的野兔,我與和尚便繼續去皮貨鋪後的墳地修煉。
這到了晚上,墳地中的陰氣當然比下午濃烈的多,我用呼吸吐納的方式吸收著,直到鬼眼中的陰氣完全的充盈,無法再多吸收一分一毫。
這讓我非常的不解。
鬼眼的修煉方法按照心得中說,就是吸收陰氣彙聚至鬼眼,這些我都能做到,隻是當鬼眼充沛了陰氣之後,便無法再吸入陰氣,那麼,我該怎樣才能再提升鬼眼?
我回了皮貨鋪,點著蠟燭翻出了鬼眼心得細細的查閱了一遍,這才從字裏行間發現,鬼眼吸收陰氣有兩個狀態。
第一個是吸,第二個是盈。
吸,顧名思義,就是指的吸收狀態,這個狀態下,鬼眼是不會增加修為的。
而盈,也就是滿的意思,就是說,鬼眼隻會在陰氣充沛之後,無法吸收陰氣之後將其中的陰氣轉化為修為,也就是說,我想要提升鬼眼修為,就必須時刻讓鬼眼充沛陰氣。
這可不容易,不說每次使用鬼眼都會消耗陰氣,就是平時不使用鬼眼,鬼眼的陰氣也會自然的逐漸流逝。
別看流逝的不多,但是隻要流逝一點,鬼眼就達不到盈的狀態,也就無法增加其修為。
這麼想來,想提升鬼眼,必須時時刻刻待在墳地中吸收陰氣,或者靠著一些東西,讓體內的陰氣延綿不斷,比如說之前和尚從古墓掐的那一點人丹。
我就是在服下那人丹之後提升了鬼眼,而記載中如那人丹一樣有大功效的,還有一些具有靈根的植物,或者直接吞噬死者的亡魂。
當然,吞噬死者的亡魂我可幹不出來,至於具有靈根的植物,雖然我知道那些崖下的人果,但是那些人果分明還沒有大圓滿,我也不可能去采摘。
那麼,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最笨的辦法,一直待在墳地裏吸收陰氣,隻要流逝一點就吸收一點,以此來保證鬼眼陰氣的充沛。
操……也就是說,想要提升鬼眼,我以後要在墳地裏住下了……
無奈,想通了這一點,我再次繞過皮貨鋪,向著皮貨鋪後的墳圈中走去,然而,就在我經過皮貨鋪後方,老刀把子和姥爺的墳墓前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的從我耳邊響起。
“陳娃,留步……”
我心中一驚,瞪眼看向四周,然而,視線中除了一片漆黑是什麼都沒有,直到我開啟了鬼眼,再次掃視了一遍,隻驚奇的發現,老刀把子的墳墓前此時正站著一個人影!
我心中一驚,那人影明顯是陰魂,而他渾身上下雖然如霧氣般縹緲,也背對著我,但是我還是在一瞬間認出了他的身份。
“聶老,”我低聲喚了一句,“是你嗎聶老?”
然而,陰魂人影並沒有回應我,而是背對著我問起了另一件事兒。
“陳娃,我問你,你的鬼眼下一階是什麼能力?”
“人眼合一。”我回的幹脆。
確實,鬼眼心得中是這樣描述的,在識得怨氣陰氣之後的下一階,將會是所謂的人眼合一,能夠將鬼眼和本身融為一體,隻是並沒有具體的描述。
“很好,”墳墓前的陰魂人影微微點頭,“我這次上界,就是要告訴你,這人間的氣息,無論什麼氣息,大致能夠分為兩種,一種是陰氣,一種是陽氣,你要修煉鬼眼,就隻能吸收陰氣。
但是,獄下不一樣,獄下沒有陽氣,而其陰氣因為沒有陽氣的原因,大大的發生了改變,變成了不含任何雜質的氣息,我們獄下稱之為“虛”,這虛息可是人間陰氣無法比擬的,陳娃,你過來,在我身後坐下。”
我聽著,點頭就去到了人影的背後,坐在了老刀把子的墳墓前。
“用你的方式,試著呼吸吐納。”人影跟著道。
我點頭閉上了眼,然而,隻是一吸,我隻感覺到一股無比冰寒的氣息隨著我的呼吸吐納瞬間湧進了我的周身。
而這冰寒氣息與我在墳圈中吸收的陰氣不同,就好像壓縮凝聚過的陰氣一樣,在我體內竟然能延綿不絕的膨脹散發。
我心中大喜,因為這樣一來,我的鬼眼就能時刻保持陰氣充沛的狀態,能夠時刻增加鬼眼的修為。
並且,這虛息對鬼眼來說,明顯比陰氣更加契合,完全就是修煉鬼眼的上上之選。
欣喜著,我麵前的陰魂人影又開了口。
“這虛息並不是人間之物,如被獄下查到,必定會截斷。
所以,陳娃,我並不會一直開放這虛息,你記住,每當入夜前來此處,心中默念我的名字三遍,我會在獄下放出虛息,你吸收充沛之後,再默念我的名字三遍,我會會切斷虛息,以此謹防被陰使察覺。”
“我明白!”我衝著陰魂人影重重點頭。
“明白就好,陳娃,身為守山人,你就是長白山的天,務必要守住這片天,切不可讓任何風雲攪亂。”
陰魂人影說完,其身影在我的鬼眼中漸漸消散,我當然知道他的身份,對著麵前的墓碑重重點頭。
“放心吧聶老,我既然是守山人,就絕不會給您丟臉。”
說完,我也沒有因為體內的虛息充沛而選擇離開,而是一直開啟鬼眼散出感知,以此消耗鬼眼中的陰氣,直到將所有陰氣換成了虛息,此時,時間已經來到了深夜。
我長出了一口氣,用鬼眼一感知,果然,鬼眼中已經充沛了延綿不絕、散發著純陰氣的虛息。
這樣一來,我就能保證鬼眼時刻充沛陰氣,保證鬼眼時刻處於盈的狀態以增加鬼眼修為,哪怕平日裏使用鬼眼,隻要不過量,這延綿不絕的虛息都會密布流失的陰氣。
這可解決我目前修煉鬼眼的一大難題!
心中欣喜著,我對著麵前墓碑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心中默念了三聲聶隱生,果然,墓碑中散發的虛息隨著我的默念漸漸淡開,直到完全消逝。
我起身,再次對著墓碑彎腰拜了拜之後就想回皮貨鋪,卻是在轉身的時候突的瞟見,我身後的皮貨鋪院牆上正靠著一個人影!
我心中一驚,卻又瞬間看清了那人影正是和尚,和尚就抱著雙手靠著皮貨鋪的院牆站著,盯著我的臉頰上帶著笑意。
我鬆了口氣,白了和尚一眼,去到了他身旁:“和尚,你早就發現了?”
和尚點了點頭:“東家出現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那你怎麼不打聲招呼?”我挑眉。
“怎麼?胡仙家才走多久你就忘記了她說過的話了?逝者當安息,所以東家才會背對著你,不過看來,他還是放心不下你一個人背負守山人的名頭啊,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誤了輪回的路。”和尚搖頭回著。
我聽得心中一動,當然也知道和尚的意思。
逝者當安息,說的就是亡魂當放下.身前事兒,隻有心無雜念才能轉世往生,而亡魂一旦與人界有了糾葛,有了念頭,當然就無法安然入輪回。
思索著,我不由得皺了眉,因為這樣一來,我不是害了老刀把子的亡魂嗎?
這時,和尚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昇子,別多想,逝者當安息,說的是生人不要幹擾亡魂,也說的是亡魂不要再幹涉人界,這一次,不是你幹擾了東家,而是東家自願為你提供獄下之虛,這是東家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你。”
我聽著,微微點了點頭,和尚跟著再道。
“好吧,就算你心有慚愧,那麼,將那慚愧化為動力,好好的修煉鬼眼,快速提升自己的能力,隻有這樣,東家在泉下才會感到欣慰。”
“我明白的。”我回著,回頭深深的凝視了一眼老刀把子的墓碑。
就這樣,夜色已深,我與和尚回鋪子、進了裏屋就呼呼大睡。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我一早起了床,再次用木桌翻上了房簷,想如王殷紅平日裏一樣好好看看朝陽,而就在這時,我隻發現,朝陽之中飛來了一隻鴿子。
並且那鴿子好巧不巧,正好落在我們大院裏,絲毫沒有振翅離開的意圖。
我有些好奇,下了房簷走了過去,那鴿子終於飛了起來,卻又是直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中一驚,因為我這肩膀的外衣中可是一直纏著那柳仙麻衣給我的小蛇。
我趕緊揮手打落了鴿子,翻開外衣去看那纏著我肩頭的小蛇,隻見那小蛇依舊是閉著眼趴著,完全沒有醒過來的意圖。
從那柳仙麻衣給我這小蛇開始算起,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黃皮子們沒有再來犯,這小蛇也一直沒有睜開過雙眼,連東西都沒吃過。
不過,我能感覺到他並沒有死去,因為我每當開啟鬼眼,都能感知到它身軀上的陰氣,看來它是處於一種冬眠狀態,沒有黃皮子來犯,它便不會醒來。
思索著,我又套上了外衣,卻同時發現,被我打落肩頭的鴿子就立在我麵前的地上,根本就沒有離去的意圖。
我不由皺了眉,隻想這鴿子也太膽大了吧,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我,難道就不怕我把它下鍋燉了?
然而,掃視了一眼之後,我這才發現,這鴿子的腿腳上似乎綁著一個小管,管子裏塞著什麼東西。
操!這是飛鴿傳書啊!
可是我這皮貨鋪並沒有與誰保持過飛鴿傳書的聯絡方式啊,難道是七哥的獵鷹休假,所以弄了隻鴿子來?
疑惑著,我摘下了信鴿腳上的小管,那信鴿跟著就撲騰著翅膀飛向了漫天的朝霞中。
我目送著它遠去,直到離開視線,這才打開了小管中的信紙,跟著便發現,這信鴿竟然是陰師堂放的,其捎信的人正是連烈!
信上除了連烈的署名,隻有一句話。
“今日晌午,彭黎將獨自上山拜訪,請務必做好準備,以防其居心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