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不住搖頭,王殷紅則伸出手撫上了我的臉頰,對著我嫣然一笑。
“臭男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你不是答應過我,會用鬼眼幫我做件事嗎?放心,我一定會回來讓你履行承諾的。”
“那……那你一定要說到做到!”我咬著牙回著,朝王殷紅伸出了小手指。
王殷紅愣了愣,跟著噗嗤一笑,同樣的伸出了小手指,與我拉了鉤。
“小昇子,胡仙家,你們聊夠了吧?”這時,和尚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這下麵可還圍著百八十人啊。”
我聽著,也是看向了圍著木台的眾人,當然,其中連烈帶頭的陰師是將鄭明帶領的、一片叫罵的封魂門人全部逼在了外圍。
“這位仙家老哥,”我轉而看向胡仙老五,“王殷紅可就交給你了。”
胡仙老五重重點頭:“盡管放心,我打小與殷紅一起長大,一直把她當做親妹妹看待,隻要我不死,我一定會保證她的安全。”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我同樣點頭,再次深深凝視了靠在我肩頭的王殷紅一眼,跟著便將王殷紅交給了胡仙老五,提起手中漆黑古刀,對著下方所有的陰師沉聲開口。
“開條路出來,讓王殷紅離開!”
一時間,所有的陰師紛紛看向了我,而其中的連烈更是縱身一躍,來到了我的身前。
“守山人陳昇,你雖有祖師爺的斬馬刀,確實能夠調動陰師堂所有成員,但是,陰師堂向來替天行道,你就這樣放走這罪人,真不替我們陰師堂想想?”
“你放心,王殷紅的事兒確有隱情,我保證她殺的每一個人都是該死的人,先保她出去,我再給所有人解釋。”我沉聲回。
“為何現在不解釋?”連烈追問。
“你覺得我如果現在說鄭四爺的不是,說李拐的不是,在場的誰會支持我?”我搖頭,“我想,除了你和狐王,不會有人支持我,所以我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但是你相信我,我知道的都是事實的真相,陰師堂替天行道,不是替人行道,你們要尊的,不應該就是事實的真相嗎?”
說完,我湊近了連烈的耳朵,將事情的所有真相簡略的告訴了連烈。
連烈聽聞之後也是臉色變換,直直的盯著我蹙了眉:“你確定這是真相?”
“我親耳聽李拐親自說出來的,你說是不是真相?當然,就看你信不信我。”我回道,直視連烈的雙眼。
連烈沉了神色,瞟了瞟我手中的漆黑古刀,這才點了點頭。
“祖師爺能把這斬馬刀贈與你,說明你不會是宵小之徒,陳昇,我就信你一回。”
說完,連烈縱身躍下了木台,對著所有的陰師一揮手:“開路!”
霎時,所有握著兵器的陰師們紛紛逼著叫罵的封魂門人開出了一條道路,直通向來時的山莊後門,我跟著回頭看向胡仙老五,衝他重重點頭。
胡仙老五同樣點頭,駕著王殷紅就躍下了木台,我盯著他們的背影,直到他們在一片叫罵聲中、在各個陰師的保護中,一路去到了山莊後門。
突然,王殷紅在山莊後門回過了頭、望向了我,我同樣望著她,隔著陰師堂與封魂門的人山人海。
我突然就理解了王殷紅的唱詞,對其中的悲淒感同身受。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我的眼角不自禁的開始濕潤,我狠狠的眨眼,忍住心中的心悸,衝著王殷紅重重點頭。
王殷紅同樣點頭,咬著唇兒,第一次,臉頰上泛起了一股不舍的神色,下一瞬,胡仙老五駕著她便進入了山莊後門,再沒了蹤影。
我靜靜的盯著山莊後門,一顆心開始止不住的抽-動,我知道,我的心終究還是溜走了一些東西,變得不再完整……
“行了行了,別看了,”不等我過多悲傷,和尚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小昇子,你丫的是守山人,你送走了王殷紅,就相當於守山人保了王殷紅,你還是想想怎麼給守山人下台吧。”
我聽著,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發現,鄭明的封魂門人與七張木椅上的陰陽江湖眾門主正紛紛指著我不停的罵著。
“行了!”我扯著嗓子吼,“這件事兒我自有解釋,你們想聽的話,就都給我安靜!”
一時間,眾人的叫罵聲這才是低了下去。
“陳昇,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這時,封魂門人中的鄭明指著我開了口,一臉的怒意,“你妻子殺了我父,你作為守山人卻仗著手中權力讓她就這麼離開,你別以為有陰師堂撐腰我們封魂門就會放過你!”
“關於鄭四爺的死,我確實能解釋,鄭公子,你先獨自上來,我告訴你鄭四爺真正的死因。”
我回著,話音一落,封魂門人便紛紛衝著我再次罵了起來,說我讓鄭明單獨上去是別有用心,是想挾持鄭明脫身。
“有什麼就直接說,我父一生行的端坐得正,我倒想看看,你能編出一個什麼花樣來!”鄭明沉著臉回應。
“如果你不上來,我就不會解釋。”我果斷搖頭。
鄭四爺一世英名,如果我將他的死因就這樣在大庭廣眾說了出來,信不信暫且不論,但鄭四爺的英名肯定會受辱,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事兒,也是王殷紅不願說出真相的其中一個原因。
封魂門中的鄭明死死的盯著我,直到他咬了咬牙,衝著我一點頭。
“好!守山人陳昇,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鄭明說完,衝著木台就走了過來,連烈當然讓陰師們給他讓出了一條路,直到他穿過陰師人群,來到木台的下方,直勾勾的盯著我、撐著木台邊緣便躍了上來。
鄭明就這樣來到我麵前,一雙眼瞳中滿是殺戮,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我肯定已經被他殺了千百遍。
“你說!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就傾其所有要你的命!”
我點頭,湊近了鄭明的耳朵,將鄭四爺被李拐下藥、致使王猛親妹妹身死的事兒細聲說了出來,然而,還不等我說完,鄭明直接是一聲大罵,推開我就揚起了拳頭。
不等我反應,我身旁的和尚伸手就截住了鄭明抬起拳頭的手腕,將鄭明不輕不重的推遠。
“陳昇!你竟敢如此誣蔑我父!”鄭明伸手直指著我,一臉的暴怒,“虧得我父生前還敬重你們守山人!”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但這就是事實的真相,不然王殷紅為什麼平白無故殺害鄭四爺?殺人,總得有個動機吧?”我絲毫沒有躲避鄭明的暴怒,同樣直勾勾的盯著他。
其實,我根本沒想過鄭明會信,因為換做是我,我也不會信,但是真相就是真相,不管信不信,它都是真相,我說出來,也圖個心安,讓我自己知道,我放走王殷紅,於情於理都是正確的選擇。
“很好,守山人陳昇,既然你放走了殺我父的罪人,又編造事實羞辱我父的英名,那麼,我鄭明在此發誓……”
鄭明說著,伸手朝著夜空:“從今以後,我封魂門與守山人一門恩斷義絕,若再相見,便是仇敵,不死不休的仇敵!”
說完,鄭明轉身躍下了木台,帶著封魂門的人一路向著山莊後門而去,直到他們盡數進了山莊後門,場上便隻剩下諸多陰師與那七張椅子上除去連烈的六人。
“鄭四爺的死是封魂門的事兒,我可以不問,”這時,七張椅子上的大胡子站起了身,冷冷的看向我,“李拐與其手下的人命,還勞煩你這守山人給個解釋!”
我聽著,當然也沒像顧忌鄭四爺那樣顧忌李拐的名聲,直接就將李拐的事兒說了出來,說是李拐害死了王殷紅的前身,王殷紅殺他完全是為了報仇,而他的那些下屬,都是先向王殷紅放槍王殷紅才動手,都是些該死之人。
果不其然,話音一落,那七張椅子上除了離開的連烈與小女孩狐王,其他的人是一片冷哼。
“守山人陳昇,你還真的挺會編故事啊,”大胡子冷著神色,“我彭黎算是見識了,放心,有時間我肯定會登門拜訪,好好的討教討教你,這些胡編亂造能力都是在哪兒學的~~”
說完,大胡子又是一聲冷哼,揮手之後,與木椅上的其他幾人起身就要離去。
我看著,也是完全明白了王殷紅被綁在木架上的時候為什麼不解釋了。
李拐的死牽動了陰陽江湖中太多利益,不管怎麼解釋,王殷紅在這些人的心裏,都是死刑!
“前輩們慢走,陰師堂就不送了。”
這時,連烈對著走向山莊後門的大胡子等人提高了聲音。
“隻是,從此之後,陰師堂一門便與守山人一門為盟,前輩們如果想要拜訪守山人,記得獨自上山,不然,如果帶多了人,我們陰師堂可不會認為你們是要上山打獵。”
頓時,大胡子等人紛紛站住了腳,回頭狠狠的瞪了連烈一眼,跟著才紛紛進了山莊後門,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我長鬆了口氣,撿起木台上的狼皮再次包裹了古刀,收回了腰間,跟著,那七張木椅上唯一還坐著的小女孩狐王走了過來,對著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禮,小女孩狐王跟著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確實很像你姥爺,就是不知道在當初,如果你姥爺也有心上人兒,也遇到這樣的局麵,是不是也會為了心上人得罪整個陰陽江湖……”
我一愣,跟著才想到和尚說的姥爺生前做守山人的時候與長白山胡仙關係甚好,這麼說來,這小女孩狐王肯定也與我姥爺很熟咯……
不等我多想,小女孩狐王又神色鄭重了起來,直直的盯著我:“守山人陳昇,本王代表長白山胡仙家認可你守山人的名頭,今後有什麼難處,盡管來仙家堂口找本王。”
我當然是點頭道謝,小女孩狐王也跟著離開,隨之,場上便隻剩下了我與和尚與連烈帶領的陰師眾人。
“今晚夜色已深,不如就在陰師堂歇息吧,我還有些事兒要跟你們聊聊。”連烈當先開口道。
我聽著,以為連烈是客套話,正想婉拒,和尚卻是蹙著眉一點頭,直接答應了下來,說我們今晚就住在陰師堂,那緊皺的眉宇,似乎藏著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