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狐王跟著坐回了木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其他幾人紛紛瞪著她,那大胡子更是急的牙癢癢一般,卻也是無可奈何。
當然,這小女孩狐王宣布這老五不再是胡仙家的人,這老五做的一切也理應與胡仙家無關,所以也就怪不得這小女孩狐王了。
隻是從此,這老五就算救走了王殷紅,也隻有四處漂泊,再也回不了胡仙家。
但是比起灰飛煙滅,四處漂泊實在是太好了啊!
我心中欣喜,場上的老五也大笑著斬翻了諸多湧向木台的怨魂,直到一聲怒喝從七張木椅處站著的連烈嘴中爆起。
“放肆!陰師堂速來尊祖訓行天道,啟容外人劫場擾亂天道?
天道就是天道,不可撼動,狐王您親自動手也不行!”
話罷,連烈看也沒看小女孩狐王,伸手從黑袍中翻出了他的彎刀,而其他圍著廣場的陰師亦是如此,紛紛持著自己的兵器向著木台逼近。
我心中大驚,要知道跟這些陰師比起來,這些牢籠中出來的冤魂就是九牛一毛,也不用想,這麼多陰師一起出手,就算是狐王,就算擁有通天的本領,也根本不可能劫場。
而這時,七張椅子中再次站起一人,正是鄭四爺的公子鄭明,鄭明同樣的沒有看中央的小女孩狐王,向著圍住廣場的封魂門人一揮手。
“都給我上!助陰師堂一臂之力!”
頓時,那些圍著廣場的封魂門人紛紛應聲,並且從手中翻出了血紅的墨鬥線,跟著眾陰師就向著木台逼近。
我看得是瞪大了眼,很明顯,這陰師堂加上封魂門的人,王殷紅與那老五不可能出的去!
我瞟了七張木椅中的小女孩狐王一眼,隻見那小女孩狐王已經再次站起了身,卻隻能是幹蹬腳,一臉的神色焦急,卻又絲毫無可奈何。
她已經為此付出了一位仙家,總不可能為了王殷紅,將所有仙家都搬來。
我咬牙,與和尚對視了一眼。
“和尚,作為守山人,我他娘的真失敗啊,才剛剛開始就要栽在這兒了。”
“何止失敗,為了一個女人喪命於此,作為守山人,你丫可是丟臉到家了,”和尚回著,掏出了數銀針,“不過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小昇子,你正在做自己該做的事兒,我和尚佩服。”
“那你呢?”我問,“何必跟著我?”
“我答應了東家,誓死輔佐守山人,如果就這樣看著你死,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沒臉見東家。”
和尚回著,神色依舊那麼的鎮定,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兒能讓他的內心大起大落一樣。
我笑了笑:“對了和尚,現在能夠告訴我,關於那傀的事兒了吧?”
“說來話長,來不及了,九泉下再慢慢聊吧。”和尚聳肩。
我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古刀,瞟了瞟身後畢竟的封魂門人,衝著麵前圍向木台的陰師們就衝了進去。
“都他娘的給我讓開!守山人陳昇在此!”
我放聲狂吼,也是這麼一嗓子,所有逼近木台的陰師紛紛頓住了身形,我與和尚也乘機衝過了人群,去到了已經沒了什麼怨魂的木台前。
我的麵前,就是握著彎刀的連烈與一眾亮著兵器的陰師。
“小昇子,既然進來了,可就別怯場!”和尚在我身旁低聲道。
“放心!”我沉聲回著,死死的盯著連烈。
連烈似乎也認出了我,神色一愣,跟著沉臉搖頭。
“我們陰師一門向來敬重守山人一門,陳昇,你不該來的。”
“我也素來聽聞陰師一門的大名,我知道你們在做你們認為對的事兒,但是,上麵的那位是我妻子,想殺她,你們就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沉聲說著,我舉起了袍裏狼皮包裹的古刀,掃過了在場的所有陰師,同時,熟悉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當然是王殷紅傳音的手段。
“臭男人……你怎麼……你怎麼就這麼傻?”
我回頭,隻見木架上渾身鮮血的王殷紅已經被那胡仙老五解了鎖鏈,就靠在那胡仙老五的身側,盯著我的臉上並沒有怒意,而是帶著一絲微笑。
就好像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收到了小男友的禮物,心中滿是欣喜。
我朝著王殷紅同樣的一笑,這時,最外圍封魂門人中的鄭明又是大喝了起來。
“守山人陳昇!我念在家父生前對守山人的敬重,好心好意放你們一馬,沒有追究這件事兒中你們守山人的失誤,你倒好,竟然自己找上門來!那就不要怪我們不敬守山人的名頭!”
話罷,所有的陰師與封魂門人紛紛圍住了木台,少說也有百八十人,每個不是拎著兵器就是握著墨鬥紅線,盯著我與和尚的臉上是一片的橫眉怒目。
我與和尚退上了木台,盯著圍住我們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完全沒了生的念頭。
“小子,”這時,身後傳來了那胡仙老五的聲音,“姥姥……哦不,老太婆說殷紅肯定是被你迷住了,所以才會犯下這樣的事兒,我之前也以為老太婆說的對,不過現在看來,我敬你,就像我當初敬你姥爺。”
我聽得一笑,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同樣看向我笑的王殷紅,跟著看向了圍來的陰師與封魂門眾人,伸手摘下了古刀上包裹的狼皮。
一時間,煞氣縈繞的漆黑古刀暴露在夜色中,我的鬼眼隻瞟了一眼便隻感覺到一陣灼燒的疼痛。
同時,和尚肩頭的火光冒起,銀針已經紮在了他的肩頭,正陽氣從他體內湧出,同樣的灼疼了我的鬼眼。
我暗罵了一聲,不得不關閉了鬼眼,然而,就在我關閉了鬼眼之後,我卻是發現,在場的所有陰師紛紛張大了嘴,盯著我們是一臉的目瞪口呆,包括那連烈。
我一愣,瞟了瞟身後的和尚。
“和尚,你們佛家在陰陽江湖中是不是地位很高?這些陰師看你用正陽氣怎麼都這個表情?”
和尚跟著搖頭,直勾勾的盯著我:“小昇子,不是我的正陽氣,是你手裏的刀!”
我再次一愣,這才發現,在場的陰師無不是直勾勾的盯著我手中的漆黑古刀,一個個的臉頰上滿是目瞪口呆的不可置信。
這是個什麼情況?
我摸不著頭腦,陰師中當頭的連烈卻是上前一步,咽著口水般盯著我道:“陳昇,你手中的刀是哪兒來的?”
“段簾贈給我的。”我如實回答,也是這才想到,段簾之前用這刀斬殺苗疆血屍的手法,與這連烈之前斬鄭四爺屍體的手法非常相像,都是當先掏出黃符。
這麼說來,黑風衣段簾也是陰師堂的人?這連烈認識?可也用不著這樣的神色吧?
下一瞬,更加出乎我意料的事兒發生了,包括連烈在內的所有陰師,竟然是紛紛半跪在了地上,對著我手中的古刀低下了頭。
我心中震驚,帶領著封魂門人的鄭明則對著跪下的連烈皺眉開口。
“連門主,認識歸認識,這刀就算是上任門主的刀,你們也不能徇私枉法,還記得你剛才說的嗎?你們陰師奉祖訓替天行……”
“這就是祖訓!”不等鄭明說完,半跪著的連烈抬頭看向了我手中的古刀,“這斬馬刀就是祖師爺的魂器,見刀猶見祖師爺!
祖師爺在上,陰師堂全體待命!”
我聽著,完全是傻住了,因為照這連烈所說,黑風衣段簾算下來,是陰師一門的祖師爺?
可是那段簾看起來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啊……
直到我想到,黑風衣段簾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就用這刀,斬殺了那人身貓臉般龐然的刹,並且還讓我把殘片給他,說他一個人去封裂開縫隙的羅刹門……
我這才恍然過來,那黑風衣段簾竟然有把握一個人封住裂開縫隙的羅刹門,而老刀把子可是損失了幾十名得力弟兄,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這樣想來,黑風衣段簾的道行得有多高?怪不得老刀把子當時也對他恭恭敬敬!
隻是,段簾如果真的是陰師堂的祖師爺,那他得有多大了?
一個人,怎麼能活得那麼久?
我思索著,身旁的和尚又是在暗地裏掐了我一下,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還身陷包圍之中,而木台下的陰師們包括連烈也依舊還在半跪著,似乎是在等我下令。
“圍住木台,不準其他人靠近。”
我試著開口,一時間,陰師們紛紛起身,以連烈為頭領,紛紛攔住了其後的封魂門人。
隨之,鄭明與那七張木椅上的眾人大罵了起來,隻有最中央的小女孩狐王遙望著我微微點頭。
我同樣點頭回應,和尚的聲音跟著傳來,帶著嬉笑。
“小昇子,真刺激啊,明明是死地,居然死而後生了~~”
我聽著,心中也是偷笑,跟著看向了身後的胡仙老五和王殷紅。
胡仙老五一聳肩,對著我示意了一下靠著他的王殷紅。
我點頭上前,摟著王殷紅的肩膀,讓她靠在我的懷裏,胡仙老五跟著去到了和尚身旁,麵對著圍住木台的眾人,似乎與和尚聊了起來。
我沒有多看,轉而看向了靠在我懷裏的王殷紅。
“臭男人,你很威風啊…”王殷紅細聲道。
我笑了笑,低了聲:“那麼殷紅,你是什麼時候對我動心的?”
“誰對你動心了?臭男人…”王殷紅回著,卻是同樣的笑著。
“既然沒動心就算了吧,我還說要光明正大的娶你呢~~”我跟著道。
然而,王殷紅沒有立刻回我,而是直勾勾的盯著我的雙眼,我能從她的瞳孔中看見欣喜與希翼,隻是良久,王殷紅還是搖了搖頭。
“臭男人,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現在是陰陽江湖中的公敵,姥姥也被迫與我劃清了界限,我再跟著你,隻會讓你牽連其中。”
“我不怕!”我回的幹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不是一貫如此嗎?”
“不一樣的,”王殷紅還是搖頭,“就算你不怕,那麼我問你,我再待在關東,你能保我一世平安嗎?”
我哽住了喉,想到那鄭明和木椅上的各個門主,說實話,我不怕受到牽連,但是我也根本保不住與胡仙家脫離了關係的王殷紅。
“所以,我現在離開關東是最好的選擇,”王殷紅跟著搖頭,“臭男人,等你足夠強大,能夠完完全全的保護我,保護你自己,那個時候,我自然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