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七天的感受

快樂的日光總會讓人們覺得時間走得太快,在大多數人眼裏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到了開學或是上班的時候。人們總是不太願意相信,假期的短暫,人們總是太不願意相信,美好的瞬間,人們總是特別不願意相信,現實的殘酷。

我們也是一樣,伴隨著沙灘邊上的人越來越少,我們也漸漸明白高潮過後的冷清,是多麼的不舍和期許,不舍那些帶動人心弦的燦爛笑容,期許美好未盡興後的再一次身心放鬆。書上常說,把值得珍藏的美好瞬間或是記憶,都保存在心裏最深的地方。往後陪伴我們走過的日子,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阻絆,讓我們難過、傷心、痛苦、絕望。當一切負麵情緒戰勝了正麵力量,我們隻能依靠內心深處封存的美好回憶來填補空虛的心靈。

也許,我應該把陰霾沉沉的心挪開一點位置,好來存放那些美好。我可以嗎?我可以的,應該可以的。至少,小磊已經算一個了。

長假後的第一天上課,同學們都是浮躁的,就連上課都沒有怎麼安靜,隨時都能聽到竊竊私語。老師的招呼也不管用,索性讓同學們自由複習,這一放鬆,就算徹底的炸開鍋了。

別的同學議論什麼我不太在意,也看了幾眼楊文川那邊,他還是淡然的看著書,好像現在的喧鬧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佳琪也一樣,埋頭看書,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去她家的事,一天都沒有見她回過頭看過我們,就連上廁所後回來都是低頭走路,仿佛我們都成了空氣一般不存在。

麗夏一天都在和同學熱聊著她旅行的過程,現在,終於到了我們這一站。麗夏興奮的說:“依依,台灣好好玩哦!東西也超好吃的。你們沒去好可惜哦,不過,我有給你們帶禮物回來哦。”說著從包包裏麵掏出兩個禮盒,然後很秘密的給了我一個,小聲的說:“我就給你和佳琪帶禮物了,小心點,別讓那些餓狼看到了,不然會活吃了我的。”然後敲了一下佳琪的背,小聲的喊道:“佳琪,我有禮物要給你哦,快點啦。”

佳琪愣了好久,才轉身,雖然她還是平時的樣子,但,我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距離了。她接過去,說:“謝謝,可我沒什麼禮物好還的。”

麗夏立馬說道:“說什麼啊,誰要你還禮物啦,快點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我被催促著尋找禮物包裝的源頭,佳琪說:“我還有道題沒算出來,等會再拆,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喜歡的,謝謝!”

我聽著她的話,忙說:“什麼題啊,我們一起看看。”

她看著我,眼神中漠視一般,說:“不用了,我想自己再想想。哦,對了,下課後,我就不陪你們去圖書館了,麗夏你自己要努力哦,半期考馬上就到了。”

我還想說什麼,佳琪沒有看我就轉過了身,我知道,我們真的有了隔閡,可這隔閡是什麼呢?

麗夏疑惑的小聲問我:“依依,佳琪怎麼了?是不是還因為上次的事,生我們的氣啊?”

我回道:“沒有啦,你想太多了,馬上就要半期考了,我想她是緊張吧,畢竟我們真的挑戰要來了。”我搪塞過麗夏。

麗夏將信將疑的哦了一聲,突然又想問什麼,我忙說:“你不是說隻有兩分禮物嗎?包包裏麵那份又是誰的?”我指著她忘記拉上的包包裏麵。

麗夏馬上壓住包包,有些尷尬的說:“沒啊,我總要給自己一份禮物吧,不行哦?”

我回道:“不是不行,隻是會不會太欲蓋彌彰啦,真的希望這份禮物是給你自己的,不要讓我看到它出現在誰的身上哦。”

麗夏還在狡辯道:“什麼,出現在誰身上,當然是我嘍,你以為是誰啊?”

我一邊看著書,一邊說:“會是誰,隻有你知道。好啦,快點收起來,要念書了。”

麗夏不情願的哦了一聲,拉上包包,埋頭看書。

下課鈴響起,佳琪好像逃避一樣快速的離開。麗夏也說和誰誰要去逛街先走了。我心裏有些難過,好朋友不就是應該一起分擔心裏的不快嗎?佳琪因為我們知道了她家裏的狀況,現在忽然間變得陌生,麗夏因為有了徐斌,開始談戀愛了,也學會了躲閃。那麼我呢,現在該怎麼辦,佳琪,我願意放棄你這個朋友嗎?

正想著出神,一張紙條飛了過來,從我恍惚的眼前落下,我低頭拿起紙條,上麵寫著:“一會圖書館見,有事找你。”誰啊,我抬頭張望著,每個人都在忙著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夏飛已經和徐斌還有楊文川打籃球去了,會是誰啊?

我懷著疑惑的心情在圖書管裏等著給我紙條的人,心裏想到,一般這樣的情況,都是要給情書或著表白之類的事,會是誰啊,這麼不知死活的找我。

“你真的來了。”

我心裏一驚,是他——楊文川。他笑容依依,透亮的明眸中也泛著一絲驚訝,不過,還是被滿意的笑暫居了全部。我轉過身,有些不敢正視的瞟了他一眼,又繼續看著一旁的書架。我回道:“是你找我?幹嘛,什麼事要找我非得來這裏?”

他頓了一下,漸漸收起了笑容,表情好似凝重又好似徘徊不定。說:“我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總覺得我們連最起碼的聊天都很困難了。”他打開了開場白,還是一針見血的開門見山。

我杵了瞬,心裏不免有些緊張。很安靜的圖書館裏,遠處的幾許翻書嘩嘩聲都能聽見,何況是我們現在這樣一對一的私聊。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楊文川不是每天下課後都會和夏飛、徐冰他們打籃球嗎?如果現在缺少他一個,另外另個人會不會找來呢?楊文川可能一般除了教室和球場,能去的地方也就圖書館比較多吧?他們一定會找來的。如果他們找來了,讓夏飛看到我們單獨再一次,會怎麼想呢?我越想越焦急,心裏越來越亂,不禁身體開始發熱,汗水也冒了出來,臉色溫度也應該不低。怎麼辦呢?楊文川疑惑地瞅著低頭不回答的我,怔怔地又問:“我是不是問得太直接了?”

我不露神色地深吐口氣,半抬頭地望著身後,一邊看看是不是有人來的動靜,一邊回道:“不是啊,直接問挺好的,太多的開場白會覺得話很多。”我都不知道回答了些什麼,一心想著別讓人看見。如果有人突然閃出來,看到我們,我會立馬拿著一本書擋住自己的頭,裝著很認真看書的樣子,管他身邊是誰,就當太貫注了沒有看到。我心裏是這麼想著後路的。

楊文川微微緩和了神情,不在緊張,接著有重複了一遍開場白的問題。

我任然是豎起耳朵注意聽著周圍的動靜,心不在焉地回道:“有嗎?我不覺得啊,隻是,感覺這樣的聊天方式有點不自然。”

他說:“你介意哦?”他的話接得很快,而且語調提高了很多,語氣也帶著緊張的質疑。

我撤回了精神不集中的頭,終於抬眼正視他了。可這下輪到他羞澀了,瞬地移動了不安的眼神,低著了一邊的書架,不知道閃躲的瞳孔到底要瞄那本書。我回道:“不是,隻是覺得……你也會說啊,普通的聊天嘛,直接找我就可以啦,像這樣扔紙條的方式很特別。”

他說:“我怕你不理我啊,我怕我還沒有開口說話,你就找借口走了。我怕你會顧忌誰的感受,我怕好多事我已經落後很多了。”

我有些聽不懂,誰的感受?我和你聊天會擔心誰的感受啊?我詫異的回道:“那個……你的話可不可以再明白一點,我聽不太懂,為什麼和你聊天,我會顧忌誰的感受啊,那個誰是誰的感受?”

他明顯表現出來的是不自信和一股無名的哀怨,背靠著書架,低頭看著自己湛藍色的板鞋。平時的他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摸樣,還真的難得看到他如此深沉的一麵,他說:“你知道我長假怎麼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