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改變

他問我:“是不是很沉悶,讓人很難懂?”

我滿足地笑著搖了搖頭,回道:“很清楚,可是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就算它們知道定位,知道相互和諧,相互共存,可它們的每一天都是刻意的,為了存在而存在。就像朋友之間一樣,為什麼不能是自然而然的相處,非要做一些刻意事,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來維係?”

顧叔抬頭看了看天空,月光灑在他臉上,讓我想到書上說的: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一蓑煙雨任平生。也許就是他此刻的內心和胸懷吧!過了一會,也許是他想到了該怎麼和我說了吧,他繼續說:“人生在世十有八九是不順心的,如果我們每天都沉浸在不順中,那我們豈不是連那一二的順心都會失去,就像現在天空隻有月亮沒有星星,如果我們為了沒有星星哭泣,那我們是不是連月光都會看不見呢?如果是自然而然的事,那比如當病魔纏繞我們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遵循自然而放棄治療,任其毀滅呢?答案不會,不管是吃藥還是點滴,我們都會借用外力來讓自己生活下去,而且要生活得很好,對不對?所以,朋友之間的相處,自然是很重要的,如果朋友之間還需要隱瞞或者不真誠,那也不能算上是朋友。但是,如果朋友之間出現了裂痕、屏障、病毒,我們也將要對待自己身體一樣,借用一些外力來治療、愈合,而這些外力就必然是一些言不由衷或則善意謊言之類的。你不用難過這份友誼失去了自然,因為它讓你更懂得隨之而來的珍惜。”

我內心的沉悶得到了充分的剖析,整個人仿佛釋然了一樣,他語言的魅力讓我再一次誠服。我笑著望著他,眼睛一轉,打趣的說:“所以,你對媽也說過言不由衷的話和善意謊言嘍?”

他此刻卻露出了難得的甜蜜幸福的笑容,回道:“那是生活必備的調和劑,有了它,我才更懂得你媽媽的好。”

我扭過頭,看著腳上的拖鞋,沉靜在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中,原來我的固執是有偏差的,原本被自己認為是堅不可摧的定律,就被這個似父親一般的人輕鬆擊破,讓我心甘情願的正視自己的偏激、極端。

他站了起來,衝著我說:“好了,我想你心裏的疑惑應該有了答案,該怎麼做你也應該很清楚了。依依,記住,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還有,疑問是要靠想辦法解決的,而不是苦想內耗自己就能過去的,僥幸從來不會出現在生活中。希望顧叔的話對你有幫助,好了,聊天完畢,天不早了,趕緊回去睡覺吧,也別胡思亂想,今天可是一個好日子,一定好開心些。”

本釋懷的我又遐想起來,剛想問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他已經走進了屋裏,關上了門。我轉回頭,低頭輕笑著,心裏豁然開朗許多,沒有了沉悶、不安,從來沒有過的輕鬆自在,用著難得小女孩的歡快步伐朝著房間顛去,我不在是孤單一人,我身邊有了一個不用太懂我,但一定能分享我心事的‘朋友’。

好日子的一天隨著豔陽照樣升起開始了,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比起南方的老家,這裏也是兩個極端,南方陰雨潮濕,而這裏卻常常是晴空萬裏,淡藍的天空中白雲都很少有。我站在窗前,帶著海水鹹味的風吹過我的麵頰,帶動長發,讓我心情愉悅,越來越喜歡這裏了。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也不知道這裏的開學流程是什麼。我在想,還是應該先去教務處找那個主任吧?期待新的開始讓我有些不同的改變,可能是顧叔的話讓我豁然了,我不想在獨自驕傲,我想分享我的驕傲,跟誌同道合的同學。

準備好了新生的開始,不再是沉重的步伐輕鬆的走到餐廳,當我走到客廳才發現屋子裏空空的,就連小磊都不見了。我狐疑地走進了廚房,媽也沒有在裏麵,我又看向院子裏,顧叔的車也不見了,他們出去了?不是說今天是好日子嗎?是個什麼好日子呢?難道就是他們集體消失的好日子?

懷著疑慮,我走到了院門口的馬路上,我左右看了看,街上人很少,隻有遠處的海上有著幾艘漁船和海灘上少許的路人。

不知道怎麼了,我扭頭朝著夏飛家看去,也許是顧叔的話起到了作用吧,我竟然有一種去找他和解的衝動,也可能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開始接近我朋友定義的外來人吧,也許是我想新的開始吧,也許還是不願意再從頭開始認識別人吧,畢竟交朋友這種事不是我的長項。不管怎麼樣,我開始了這樣奇怪又難以解釋清楚的想法,可是,不管想法有多強烈,不習慣和強烈的自尊還是戰勝了新鮮想法,我收回了目光,扭頭走進了房裏。

看了看屋子裏,想了想還是沒有事,我又扭頭走了出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圖書館裏待著。我走到棚子邊,推出腳踏車,朝著圖書館的方向騎去,可是路過夏飛家門口時,我還是忍不住往裏看了一眼,他們家院裏也是空著的。

我有些失望的轉回頭,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繼續朝著圖書館方向騎著車。

還沒到圖書館裏麵,就看旁邊停著的車就能猜到裏麵的人一點多了不少。朝著圖書館裏麵走去,幾個小女生開始熟悉的打著招呼,看樣子應該是同學或者是朋友。

可能是心裏不在沉重,可是能心裏不在清冷,可能是開始接受新的生活,我不在複雜而陰暗的想著那些場景,開始覺得他們臉上的笑容是真誠的。

我坐在角落裏一邊看著書,一邊瞧著來來往往的同學,他們有的再說:“你也來了,好巧,剛剛在那邊也碰到了隔壁班的班長。”

對方的同學也很高興的回答:“對啊對啊,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好像都有來這裏,好巧哦。”

同學又說:“暑假過得怎麼樣?”

同學回道:“我出去旅行了,好好哦!”

同學繼續問:“真的,去那裏了?”

……

他們一邊聊著快樂的暑假,一邊往另一個角落走去,聲音開始越來越小,聽著他們的談話,我低頭輕笑著想了想自己,我的假期從來不曾有過這些可以回憶和分享的樂趣,雖然自己走過了15個春秋,陪著我身邊的就隻有我自己,還有,那一道陽光下的影子。

想到這裏,我搖了搖頭,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從明天開學第一天開始,我也將迎來我可以回憶的往事,可以分享的快樂。

不知不覺中,夕陽已經西沉,燥熱還有餘溫,但風中的涼意也能感覺到了,我把手裏拿著的一本書放在了腳踏車前麵的框裏,回頭看了看圖書館後麵的教學樓,心裏喊道:我來了,我終於來了。

第一次,改變自己,為了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