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提前準備後事
“不，你們不能走。”胡忡壯著膽子擋住去路，“這是我的女兒，你不能將她帶出府。”
這蠢貨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識好歹，柳凝歌不再忍耐怒火，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嚨：“胡大人，你串通旁人殺害女兒，若這件事鬧到衙門，你猜猜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我隻是為了救母親，我沒錯！”
“你要當孝子，這事沒人攔著，可你不該拿旁人的命來填。”她一把甩開胡忡，取出帕子嫌惡的擦了擦手，“祁風！”
藏匿在暗處的祁風現了身，“王妃。”
“把胡忡送去衙門，記住，陣仗弄的越大越好。”秦竹不是想利用鬼醫壓製她麼？這麼好的反擊機會，她豈能錯過。
“是，屬下這就去辦。”
胡忡鬼哭狼嚎的被帶離了府，柳凝歌則和白珂去了濟世堂。
她們到時，醫館內的大夫看到毯子裏奄奄一息的六小姐，皆是震驚的睜大了眼。
“這人的皮哪裏去了，被人活剝了麼？”
“誰能做出這麼歹毒的事，這還是個小姑娘啊！”
白珂在一旁聽著，隻覺羞愧難當。
她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的師父會和‘歹毒’二字聯係到一起，那可是懸壺濟世的鬼醫啊！
柳凝歌：“閑話少敘，救人要緊。”
陳大夫：“王妃，她全身的皮都快沒了，這怎麼可能還救得活啊。”
“盡力便足夠了，其它的聽天由命。”
“唉，是。”
大夫們開始忙碌了起來，柳凝歌趁著眾人不注意，從實驗室裏拿出了一堆抗生素和消炎藥。
女子疼的痛不欲生，可強烈的求生欲卻驅使她保持清醒，不願就這樣窩囊的死去。
“王妃，她不能說話麼？”
“應該是被人喂了藥。”柳凝歌取出一顆解毒丸喂了過去，片刻後，那女子劇烈咳嗽幾聲，嘔出了一大口血。
“疼……好疼！”
其他幾位大夫不忍心的挪開了視線。
這姑娘到底遭了怎樣可怕的事，竟被折騰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王妃，怕是不行了，她的血都快流幹了。”陳大夫啞著嗓子說道。
柳凝歌仍在不停往女子皮膚上塗抹藥物，可這樣做除了給她增加疼痛，沒有任何效果。
“別救我了，讓我死了吧。”女子明白這麼久的堅持換不來一線生機，眼睛裏的光芒逐漸黯淡，“父親，為何要……這樣待我，我好恨啊。”
她不停重複著‘恨’，可每一聲父親裏，都夾雜著訴不盡的委屈和悲痛。
“小娘，我要來見你了，終於能見到你了……”
女子最後一口氣息徹底消散，在場所有人心頭都刺痛了一下，氣氛無比壓抑。
柳凝歌滿身滿手都是鮮血，她僵硬的站在原地，沉吟良久才出聲，“給這位六小姐換一身新衣裳，送去安濟坊門口。”
陳大夫並不讚同這個做法，“王妃，死者為大，還是早些將這姑娘的遺體送回家中安葬吧。”
“她死不瞑目，公道尚未討回，怎能下葬。”柳凝歌恢複了平靜，拿起白珂遞來的帕子擦拭著手指，“按我的吩咐辦就行，其它的無需多言。”
“是。”
安濟坊內求診的病患很多，他們正百無聊賴的排著隊，門外忽然來了一群人。
隻見一具屍體被放在了草席上，身上嶄新的衣衫被血水浸濕，看著有點嚇人。
“什麼情況，該不會是鬼醫治死了人吧？”
“胡說八道，鬼醫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把病患治死，八成是這戶人家想來訛一筆銀子。”
周圍議論聲此起彼伏，姚杏林聽到動靜，走出醫館查看，見到門口那具屍體時，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
為了讓殺女救母的事挑起百姓怒火，柳凝歌特地請了個說書先生來。
這先生見時候差不多了，跪在地上繪聲繪色說了起來。
他本就口才了得，這事經其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簡直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我還以為胡大人是個大孝子，沒想到竟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生！為了救母親，居然剝了親生女兒的皮。”
“這位六小姐我曾見過，是個極心善之人，之前有災民逃難到城中，她還買了許多白麵饅頭給災民充饑。”
“唉，這樣好的小姑娘，胡大人怎麼能狠得下心，簡直畜生不如啊！”
“……”
說著說著，話題又轉移到了鬼醫身上。
那些在安濟坊裏排隊等待醫治的百姓紛紛離開了這座醫館，表情無比憎惡。
“都說醫者仁心，可他卻幫著胡忡作惡，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大夫。”
“沒錯，還鬼醫，果真和惡鬼一樣可怕。”
前一秒百姓還對鬼醫趨之若鶩，而此刻卻對他退避三舍，恨不得一腳踩進汙泥裏。
姚杏林站在空蕩蕩的醫館裏，承受著謾罵與指責，無法為自己辯駁一個字。
他被世人追捧了半輩子，誰曾想，卻在晚年落了個聲名狼藉的下場。
為了避免事情繼續發酵，他隻能閉門躲在安濟坊裏，一步不敢踏出去。
秦王府——
祁風詳細向主子稟報了外麵的狀況：“王妃，鬼醫聲譽一落千丈，屬下猜測慎王很快就要有所動作了。”
“我本來就沒指望能憑這件事扳倒姚杏林。”
胡家這件事頗具爭議，鬼醫大可以說自己是被胡忡欺瞞利用才會犯下過錯。
這樣雖然不能完全挽回他在百姓心目中的神聖形象，但至少不用再被戳著脊梁骨罵。
“王妃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先把六小姐下葬吧。”
“是，屬下先行告退。”
祁風前腳剛走，後腳白珂就走進了內室，“王妃，外麵有人找您。”
“誰？”
“胡家大小姐，胡秋雪。”
柳凝歌眼眸微眯，“讓她進來。”
“是。”
胡秋雪很快進了院子，她顧不得身孕，‘噗通’一聲跪在了秦王妃麵前，‘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王妃，求您為我祖母醫治。”
“鬼醫不是給你祖母換皮了麼？還要本宮去做什麼？”
“那身皮根本沒用，皮下不停往外滲出膿水，祖母疼得快撐不住了。”
柳凝歌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因為你父親的愚蠢，白白斷送了老夫人與六小姐兩人性命，還讓她們受盡了苦楚。胡老夫人本就年邁，經過這一番折磨，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大小姐早些回去準備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