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六章 奴隸的待遇

王帥正在看著剩下的鹿骨架,口水快要把身前的那塊地麵打濕了,自己有沒有機會也狼吞虎咽上一把呢。可身邊的幾個奴隸都各司其責,把這隻烤整鹿看得緊緊的,維護奴隸主的利益和謹守本分是這些奴隸最基本的操守,所以一直在烤肉的那個男奴隸把王帥盯得死死的,要是惹得頭人老爺不高興的話,這些所有的奴隸都會受到連坐般的責打,所以,用奴隸看著奴隸其實對頭人老爺來說是一件省心省力的事情。

王帥看著剛進來的頭人兒子拿著一塊前腿肉大搖大擺地走上樓去,心裏那個恨啊。負責分肉的奴隸又挑了幾塊讓女奴給頭人的幾個老婆送了去,其實,這些女奴又何嚐不是頭人的老婆,隻要頭人高興,隨時隨地,就如同皇上臨幸妃子一樣,不管時間,地點。隻不過,她們名義上仍然是奴隸而已,和一般的平民之間的婚姻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如果這個女奴懷了男孩子,就會被頭人賜為部落族人,另成一個家庭,但不會允許這個女奴的兒子認頭人這個父親,如果生的女孩,女奴還是女奴,女兒長大也還是女奴,然後就嫁出去。

王帥眼看著一整隻鹿好點的肉都給剔除光了,正不知道自己這個晚上拿什麼果腹呢,樓上的樓梯響了起來,王帥回頭看,正是紅線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怎麼,想吃嗎?”紅線拿著一塊幾乎快被啃幹淨的腿骨大搖大擺地走了下來。

王帥這個時候那還有一點讀書人的氣節,什麼不食嗟來之食,統統見鬼去吧,填飽肚子最要緊,所以,他趕緊點點頭,表示想吃的很。

“我這塊肉吃不完了,賞給你吃吧!”紅線說完把手裏隻剩點骨頭的腿骨肉遞給王帥,眼裏卻滿含笑意,並不是故意要給王帥難堪,更像是在逗他。

紅線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突顯一層紅暈,似乎有些發燙,王帥在黑暗之中當然什麼也沒看到。大丈夫當然可以吃嗟來之食,但別人啃過的,而且隻剩點骨頭的肉骨也沒法吃啊,除非他是狗。

王帥還以為紅線故意羞辱自己,頓時一股氣湧上心頭,要不是對麵是一個小姑娘,他肯定就順手把手裏的柴火當武器劈臉打了過去。

王帥強忍住悲憤,轉過頭去看著不再那麼興旺的火堆,往裏加了一塊柴火,“謝謝主人,我不是狗,牙齒不夠鋒利,咬不碎這些骨頭。”

“你不是狗,那我把你當一條狗就是了。”紅線嗬嗬笑出了聲。

“你!”王帥簡直氣得要暈過去了,不過,氣急了反而哈哈大笑,“對啊,我本來就是奴隸,不是一條狗是什麼呢,甚至連狗都不如,主人怎麼願意跟一條狗說話啊。”

“嗬嗬,開玩笑的了,你是我的老師,我怎麼敢得罪你,在這裏除了父親,所有人都不敢和我大聲說話,隻有你,簡直不把自己當奴隸,還敢跟我頂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走,我們到外麵去。”紅線把骨頭丟到地上,一條狗不知從什麼地方跑將出來,汪汪兩聲,叼了骨頭就屁顛屁顛跑到暗處去品嚐美味去了。

“主人要去哪裏,請自便,小人還沒吃東西呢,沒力氣跟你跑。”王帥沒好氣地回答她。

紅線上前就拉起王帥的胳膊,完全沒有男女大防之間的概念,並對分肉的奴隸說了一句。

王帥可不想跟她出去,吃肉沒自己的份,挨打卻是自己的分內之事,當奴隸就該這麼命苦哇。但分肉的奴隸似乎得到紅線的吩咐,剔了一大塊背脊肉給王帥。王帥還沒搞明白自己怎麼又有份吃肉了呢,就聽到紅線說,“這下吃到肉了吧,還跟不跟我來?”

王帥現在可還真的沒有理由拒絕了,做奴隸就應該隨時聽從主人的吩咐,赴湯蹈火。王帥隻得站了起來。

“去哪兒啊?”王帥啃了一塊細嫩的鹿肉,用力地咀嚼,口中含糊地問。

“跟我來就是了。”紅線見他答應了跟著自己走,就放下了他的胳膊,朝門外走去。

王帥趕緊一步跟上去。

“主人,你既然讓我教你學漢文,但這漢人的規矩,我還是應該教你一些。”王帥跟在紅線後麵半步,邊吃邊說。

因為知道王帥腳上有鏈子,走路還不是太方便,所以紅線稍微放慢了一些腳步,“可以啊,是要學一些漢人的禮節,不然去了漢地,即便能說漢話,不懂規矩,還是被人一眼就認出是蠻夷。”小姑娘還知道‘蠻夷’這樣的字眼,而且似乎並不以為恥。

“那好,”王帥把嘴裏的肉吞進肚子,“這第一條就是男女授受不親!這是中原女子都必須要遵守的最重要的規矩。”

“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紅線轉過頭看著王帥,腳下也把步子放得更慢了,然後轉回頭去。

王帥看著月光下一張有點嫵媚的臉,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那種少數民族少女特有的風情還是讓人忍不住一陣遐想。幹嘛要教她什麼男女之防,偶爾和這個頭人的女兒打打情,罵罵俏,總歸能給自己的奴隸生活增添不少樂趣。現在自己是光棍的不怕穿鞋的,什麼時候把這個女人XXOO一把,也不怕頭人一怒之下把自己分屍。

自己正在YY呢,不小心撞上了前麵突然站住不懂了的紅線。隻聽紅線驚叫一聲,趕緊轉身拉著王帥的胳膊,似乎看到了什麼要命之物。

“蛇!蛇!”紅線臉都嚇白了。王帥定睛看了看前麵,那有什麼蛇,這朦朧的月光下麵,能看清什麼。王帥不由好笑,在馬上那樣颯爽英姿的女戰士,居然會怕蛇。不過,她再勇敢也是女人,也是一個小姑娘。女人就是怕毛茸茸的東西和冰涼渾身滑膩的東西,所以,大多數女人一怕老鼠,二怕蛇。

王帥感到紅線身體有些顫抖,想是的確怕極,這個時候男人保護女人的天性被激發了出來,也不管自己隻不過一個奴隸,護著紅線在自己身後,一步一步朝前搜索,走了一段,確定前麵沒有蛇以後,王帥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紅線要帶自己去哪裏。

“主人,我想前麵應該沒有蛇了,你要帶我去哪裏,還請告訴我。”王帥此時拉著紅線的柔嫩的小手,感覺小姑娘掌心似乎都冒出了汗,心裏一陣邪惡的念頭閃現。

他們其實根本沒走多遠,從大門出去,沿著牆沿走了一小段路而已,平時整個寨子並沒有人看守,負責警衛的戰士都在外圍。要防守,整個寨子根本抵擋不了,隻要敵人進了一箭之地,寨子就可以放棄了,不然隻有和寨子一起葬身火海。

紅線聽了王帥的話,心裏才稍微平靜了一些,“你剛才要給我說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呢,快說給我聽。”

王帥似乎不想放下手中握著的小手,紅線似乎也沒打算掙脫出去,“你還沒告訴我,我們這是去哪兒呢?”王帥想,該不會是去後山上XX吧,這月朗星稀的,可不正是做這些事情的大好時機,這種情況下,他那還有打算把什麼男女有別這樣的事情告訴對方。

“就在前麵那一堆帳篷那邊,直接走就是了,到我就會告訴你!”紅線當然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卑鄙的念頭。自己長這麼大,父親和哥哥都十分疼愛自己,那些族人和奴隸對她又是唯唯諾諾的,男女之事,她可不知道多少。

王帥聽了,心裏一陣失望,那邊的帳篷有數十頂,人多眼雜,可不是辦事的好地方。自己幹嘛對這個小蠻婆產生這樣的非分之想呢。

“主人,去那邊做什麼啊,我讓你寫的字會寫了不。”

“去了就知道了!”

在月亮下就看到兩個人影在飄搖著前進,雖然這片草地地勢還算平坦,但仍少不了高一腳,低一腳。不過幸好沒有多遠,不一會兒就到了。一些在巡邏的族人給紅線打招呼,都用奇怪的表情看著王帥拉著紅線的手的狀態。這個王帥大多數人是認識的,那可不就是昨天才捉來的奴隸嗎,怎麼和頭人的女兒手拉手這麼親昵了呢。

王帥在月光下,也不理會這些人的詫異,徑直跟著紅線鑽入了一個不大的帳篷。進了帳篷,王帥終於還是把紅線的手放了下來。

帳篷裏沒別的東西,就一張床,床上麵鋪著嶄新的獸皮,牆上掛著一把弓,空地上有兩個木樁子做的凳子。

紅線指著這張床對王帥說,“怎麼樣,這裏如何?”

王帥心裏又開始撲通撲通跳起來了,她要幹什麼。不會就在這裏要和自己成好事吧。這裏倒是不錯,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環境還特別安靜。原來這個小蠻婆這麼開放。

“主人,你……要做什麼?”王帥想自己作為一個奴隸還有如此豔福,看來中土人士在蠻邦就有這樣的優勢,王帥今天抽空看了看自己的儀容,雖然不能勝潘安,比宋玉,但的確能配得上那個‘帥’字,高高的鼻梁,對稱的臉型,有神的目光,比穿越之前的自己還要好看上三分。

不過,再怎麼也是頭人的女兒啊,再開放,也開放不到才認識二十四小時就能夠同床共枕了吧。自己現在不過是一介奴隸,遠沒到人見人愛的地步啊。

王帥自顧自在哪裏胡思亂想,紅線卻拿下那把弓把玩著,帳篷中間燃著一堆不大的篝火,王帥透過火光看到紅線一副天真的臉龐,怎麼看怎麼也不到這麼隨便的地步吧,她是這麼一個開放的人嗎。

“王帥,你以後就住這裏吧。”紅線把弓放回原地,抬眼看著王帥。

王帥一聽,感情自己又誤會了人家了。自己一個奴隸,怎麼老愛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不知好歹呢。

“主人,這似乎不妥吧,小的不過是一個奴隸,那敢自己一個人擁有一個帳篷,我跟那些奴隸們擠一起就是了。”王帥沒想到自己一個奴隸,還能受到如此待遇,不禁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不願意?”紅線坐在凳子上,擺弄著篝火,這裏沒有別的照明工具,隻有點著火。

“不是,小的怎麼會不願意呢,隻是這幸福來得有些太過突然,我沒有思想準備啊。”王帥也不客氣,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

“那就好,這是本姑娘對你教我識字的獎勵,如果以後你不好好教,我就還讓你去和那些臭烘烘的奴隸擠一起。”

敢情是怕自己也臭烘烘的給她上課弄得她不舒服,不過,不管怎樣,作為奴隸能有這樣的待遇,他也很滿足了,全然忘了自己剛才還YY之想。

“那就多謝主人了,小的恭敬不如從命!”王帥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無恥表情。

“什麼叫‘恭敬不如從命’?”紅線的漢文水平著實不高。

“這個以後再慢慢地教你好了,學一門語言,得從最簡單的開始,要循序漸進,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的。”

“那,你給我講講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吧。”紅線一副求知欲很強的三好學生模樣,看著王帥。

王帥幹咳兩聲,想到自己剛才無恥的念頭,竟然有些臉紅起來,“這個‘男女授受不親’嘛,就是說,男人給女人東西的時候都不能挨得太近,這個‘授’就是給對方東西,而這個‘受’就是接受的意思,這是我們中原男女必須遵守的規矩,女子不能跟自己父親,丈夫,兄弟,兒子之外的任何男人說話,哪怕是互相看一眼都是不行的,就是想遞給一樣東西給陌生的男人,都不允許。要不然,就會被認為不守婦道,不知廉恥,會被人認為是放蕩下賤的婦女。”

紅線聽了一遍,不知所謂,她不知道什麼叫‘婦道’,什麼叫‘廉恥’,什麼叫‘放蕩’,什麼叫‘下賤’。所以,王帥這樣解釋一通,她更加如雲裏霧裏的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了。她本來對男女之事都了解得不多,那還能體會到那些禁錮女人的臭規矩。

王帥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這也難怪,沒在這種文化氛圍內生活過的人,根本不能體會得到這種文化對人的禁錮會有多厲害,對人性的摧殘會有多嚴重。

不過,這些異族的女子一般都會在十二三歲就成了別的男人的女人,替男人生兒育女了,而紅線一副想要去中原看看的意誌,使得她很不想就這樣隨便嫁給一個男人,幾年後拖一堆兒女,所以,她一直在心裏下了決心,不去一趟成都府,就不嫁人。沙馬頭人疼愛自己的女兒,也就由著她的性子來。所以,到了十六歲還沒嫁人,用內地的話來說就是‘待字閨中’。

紅線對這些詞彙迷茫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她心裏有一絲狡黠,然後從眼前閃現,王帥當然沒有看到。王帥還在為自己獲得這樣的待遇沾沾自喜呢,沒注意到從紅線無暇的臉上閃過的詭異。

“主人,我覺得你給我的特殊照顧有些讓我感激涕零了,差點都忘了我還是你的奴隸,我還以為我是你請來的貴客呢,謝謝你。我現在還沒癡心妄想到你能讓我重獲自由。”王帥話是這麼說,其實他一直都在癡心妄想著呢,這個奴隸的身份太讓人氣餒了。

“怎麼,做我的奴隸怎麼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紅線看著可憐巴巴的王帥,有些生氣似的道。

王帥也知道自己目前不能得隴望蜀,得寸進尺,隻得陪著笑臉,“好,主人簡直對我太好了,如果我是隻能做奴隸的宿命的話,我肯定願意做主人的奴隸,而不願受別的人驅使。”

“知道就好,那就好好的想想怎樣盡快地教會我你們漢人的文字和語言還有一些基本的禮節。我先走了,明天見。”紅線雖然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但她懂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單獨呆在一起,特別是晚上的話,別人會有話說,況且這個男人還隻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

“恭送主人,主人一路走好!”王帥以極其虔誠地目送紅線從帳篷門口走出去,才感歎自己做奴隸也能做到這個程度,看來老天對他還是比較眷顧的。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做奴隸的,還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還能受到女主人的青睞。看樣子,自己暫時即沒有生命之虞,也沒有那些髒活累活苦活,而且還不會受到體罰責打,隻不過教主人認認字,麵對這麼一個漂亮的小蠻婆,自己就相當於在旅遊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自己腳上這副鐐銬,那簡直走到哪裏就把自己的身份帶到哪裏。

沒辦法,一步步來吧,要一下子就擺脫奴隸身份,那自己這做奴隸的感覺都還沒培養起來呢,現在有的作家為了寫好都願意到牢房裏去做犯人體驗生活,就當自己戴著腳鐐也是在體驗生活好了。

想了這麼多,王帥也釋然了,自己新婚的當天就被治安抓走,晚上就被一頓暴打,然後就不知所以然地來到了這個唐朝的邊境,而且還處在大山深處,最難過的是,自己居然是人家部落的奴隸。到現在,自己還不知道有沒有可能離開這個地方呢,前麵是陡峭的大渡河,後麵是寬廣的金沙江,在這個時代,自己可要怎麼才能離開。

這就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第二個晚上,自己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奴隸身份,但生活環境必定得到了相當的改善,假以時日,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這個主人必定會被自己的真情打動。

王帥把篝火熄滅,留了一些炭火,散發著餘溫。拿一件獸皮蓋在身上,沉沉睡去。這個地方他當然不會害怕會出現野獸,四周都有人巡夜,而且自己的帳篷也不是孤立的。

晚上,他再一次走進夢境,那裏,有哭得哀婉淒憐的蘇潔,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她,她一個人獨自坐在冰冷的房間裏,感受著無邊的孤獨,而王帥的意誌卻無法包容這裏的寒冷。王帥努力地張開嘴巴,但嘴裏什麼聲音也無法發出來。那一身剛剛換上的紅妝,霎時變成素潔的白色,這是他剛剛新婚的妻子,這個世界除了母親外他最愛的女人,以後的歲月,她將如何度過。

不一會兒,走進兩個老人,王帥想也不想就知道那是自己的父母。父母低聲在對蘇潔說著什麼,但王帥一個字也聽不到,隻看到嘴唇在蠕動,王帥真恨自己為什麼不學會唇語。可能是見勸解無效,王帥的父母也跟著兒媳婦一起唉聲歎氣起來。王帥不想這一切都是真的,但這些淒冷的畫麵一直在夢裏攪動著王帥。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自己在那個世界到底是一種什麼情況,沒有人能來告訴他,即便真的死掉了,但誰又能去告訴他們,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又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