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剛蒙蒙亮,族人吆喝著趕著牲口去到遠處的豐潤的草地放牧,王帥也醒了過來,昨晚的夢依然清晰。這些痛苦的記憶遠遠超過了他現在作為奴隸的苦楚,但這些事情又能說給誰聽。
這裏沒有牙刷,沒有香皂,連毛巾都沒有,王帥走到外麵的小河邊用手捧著水洗了洗疲倦的臉龐,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就是獸皮,獸皮做衣服在現在這個天氣還可以,再冷,再熱,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但是用獸皮做毛巾往臉上擦,他還承受不了那種厚重。這牙就沒法刷了,不過,他照了照臉和牙齒,臉色比起昨天和前天要好了一些,牙齒似乎也不是傳說中的黃板牙,王帥怎麼感覺怎麼自己應該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而不是成天地上地下的老農民。光看這身材,這體形,這膚色,不像一個農民啊。再說,哪有幾個農民是認字的。當然,這裏所說的‘認字’是王帥穿越過來後能認字,他也不知道穿越之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也認字。光看自己的這副身體,當然不能判斷自己是個什麼身份,自己剛過來的時候,身上無一長物,就一件稍微把羞處遮住的破衣服,也根本不能從外界獲知自己的身份。
而跟他一起過來的奴隸或許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但自己和他們語言不通,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等自己在這裏混熟了以後,讓紅線幫自己問一問吧,自己現在就不用管那麼多事情了,既來之則安之嘛,這個世界沒有過不去的坎。
王帥看著剛剛露出白色的天空,太陽還不知道在山的哪一邊,樹林裏微風輕拂,竹林也在這些微風中翩翩起舞,不時有些小鳥歡快地騰向半空,宣示著太陽就將露出她光輝的麵容。
這裏的人每天隻吃兩頓放,現在隔吃第一頓飯的時間還有很多,王帥粗略估計了一下時間,現在換成北平時間也可能清晨七點多,吃早飯得是兩三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平時王帥上班的時間是八點半,因為離單位比較近,所以王帥總是把鬧鍾定在七點,然後在床上磨蹭二十分鍾才起來,蘇潔已經做好了早餐,一枚雞蛋,幾片麵包,一盒牛奶。有時候他也在單位和去單位的路上吃點早餐,什麼包子饅頭,稀飯,什麼能填肚子就吃什麼。有蘇潔的照顧,他從大學到工作,基本上從來沒有過不吃早飯的時候。可現在,養成七點過吃早飯的習慣卻讓他七點鍾什麼也吃不到。
不過這副身體應該能適應這樣的情況,因為他並沒有感到饑餓。雖然這片草場上牛羊成群,但這條河居然還是那麼清澈,那麼純淨。王帥甚至想捧起來喝上幾口,河邊不遠處,一些婦人也開始來打水,王帥不知道她們把水拿回去做什麼,如果是直接飲用的話,那自己也可以喝裏麵的水了。這些婦人有說有笑地從河邊打來水,像一陣春風一般從王帥身邊飄過,王帥才感覺到自己在這裏是多麼的孤獨,除了自己的主人紅線外,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人交流,連說說話都成了一件奢望的事情。
從他身邊走過的婦人都用一種好奇的眼光從王帥身上閃過,‘在她們眼裏,自己難道是個怪物’,王帥想,自己跟她們似乎並無不同,自己現在散亂著頭發,身上一身獸皮,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地道的部落族人。當然,不同點還是有的,比如自己就比那些粗狂的漢子看起來要秀氣一些,英俊一些,並且不失男子漢的勇武。不過這是王帥的想象,他現在因為這麼多天的缺少食物和繁重的活計,他已經早就失去了那種翩躚的形態。王帥自我感覺是照現在這樣下去的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夠恢複如初了,但是,這個‘初’是個什麼狀態,他不知道。好在,隻要是比現在好就能夠讓他滿足了。
王帥回到自己的帳篷,心想應該怎麼給紅線上課呢,這裏連一片破紙都沒有,教案也沒法備,自己又不是有幾十年啟蒙教育教齡的老專家,而且麵對的還是一個早已心智成熟的大小孩。不過,這來之不易的好環境可不能讓自己給搞砸了,那樣的話,可就真的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自己現在有單獨的居所,還有相對獨立的空間和時間,到現在除了紅線外,還沒有別的人對他指手劃腳,到這個程度上了,還不能交出一份讓人滿意的答卷,就是王帥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
教育所謂有教無類,他相信能把紅線教好,況且紅線並不是一無基礎。對紅線那就得因材施教,就地取材。她一些生活中常用的會話已經掌握得比較好了,隻不過差的是認字,既然這樣,自己重點教她一些生活中常用的漢字的讀音和寫法就是了,其它的,隻有慢慢來了。
王帥不知道紅線曾經是怎樣的一種語言氛圍,照她目前的情況,應該是有過很長時間的語言練習,不知道她都和誰在什麼情況下用漢話交流的。其實,王帥並不知道,紅線很早就死了母親,母親一故去,她就沒有了用漢話溝通的對象。可能紅線的母親隻會說並不會認和寫,所以教出的學生也沒法認字了。
王帥想了半天,理出了一些頭緒,其它的隻有在漸進的教學過程中慢慢調整了。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但好歹自己識字,即使沒有一個係統的方法。好在,他教的學生並不需要去考功名。
王帥來到寨子門邊,大門緊閉,供奴隸出入的小門進出的人三三兩兩。王帥雖然是奴隸的身份,但到這裏來的兩天,還從來沒有從那個小門進入過,昨天自己從大門進出,差點讓管家一頓教訓。但看著那個小小的門,王帥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從那裏進去。雖然他極鄙夷這種人與人之間的不對等,但是,別的奴隸都能走,他為什麼就不能,既然反對這樣的不平等,為何還要把這樣的差別提出來並加以具體化。
雖然這個門隻供奴隸進出,但好歹不是狗洞,進去不用爬著,隻需要低下頭,王帥差不多一米八的樣子,這個門最少也有一米五,這是為了讓最矮的奴隸都必須要低下頭才能進去。門雖然低矮,但並不窄,平時一些奴隸搬點東西什麼的,也能進去。
王帥進到院子裏,一些奴隸似乎在生火做飯,一些奴隸在做著各種活計,王帥沒有看到紅線,也沒有看到頭人和頭人的兒子。難道他們還在睡覺。唉,一天之計在於晨,這都什麼時間了。
王帥感到很無奈,自己不太好上樓去叫,就隻得在樓下等著,管家拉子在一旁拿著鞭子吆五喝六,看到王帥進來,臉色有些變化,但並沒有理會。拉子昨天得到小姐的吩咐,這個奴隸隻有她一個人才能使喚得,拉子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但小姐的命令他想得通要執行,想不通也要執行。
王帥也看到了昨天差點抽著自己的這個族人,王帥還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但看樣子也應該是管家一類的人吧。這個家本來就不大,財產也不多,最多的不過一些大牲口和一些奴隸。
在這裏做奴隸,王帥還真沒發覺自己能做什麼,放牧,他不會騎馬,做飯,他不會做烤肉,他唯一會做的可能就是往火堆上放些柴火。當然,讓他去伐木,劈柴,他想自己還是應該會的吧。
在屋簷下,一股用竹筒做引水管道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泉水滴滴嗒嗒地落在下麵的陶罐裏,水已經滿了,正在往外四處溢。院子裏很幹淨,即沒有落葉,也沒有雞屎狗糞,也聽不到小孩的打鬧聲,除了一些漸漸長起來的青苔,宣示著古老的歲月。這就是一個奴隸眼裏的山村早晨。王帥居然像一個私塾老師等著自己遲到的學生那樣度著方步,把手背在後背,想著呆會學生來了,自己應該打她幾下手心以示懲戒。但學生遲遲不來。
王帥實在無聊,就靠在一根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的聽得大門開了,一股香風撲鼻而來,王帥睜開眼,看到紅線跟她爹還有二哥土木,肩抗手提著獵物進了門來。拉子馬上吩咐幾個奴隸接過主人手裏的獵物。他們一天的時間除了放牧可能就是打獵了,因為要進深山的緣故,打獵這樣的事情是不允許奴隸去做的,奴隸就隻能在有人監視的情況下放牧和伐木,還有在家裏做飯,收拾屋子也是奴隸的責任。
紅線看到王帥在這裏,就跑過來,“王帥,你起來了,我們剛打獵回來,吃了飯,你就教我認字吧。”
王帥無力地點點頭,有些無奈,得讓她把早上的時間騰出來才行。
紅線見王帥似乎提不起精神,不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就看看王帥,再看看自己,覺得似乎一切正常以後,就跑到水槽邊舀了一瓢水,洗了洗臉上的汗水。打獵不但是一個技術活,也是一個力氣活呢。
好在部落的人常年以肉為食,纖維和蛋白質,脂肪之類的補充很是充分,有足夠的力氣來應付這些東西。
部落的男人也是天生的戰士,雖然他們似乎比西北的遊牧民族少了一些粗獷,但勇敢和堅毅卻是共有的。馬背上的民族並不隻有北方才有的。
頭人和頭人的兒子看了看王帥,兩人私下說著話,並時不時瞟王帥兩眼,王帥處之泰然,管他們是不是在議論自己,反正他聽不懂,作為奴隸,能被主人品頭論足應該是一件相當驕傲的事情吧。
二人一前一後上得樓去,不一會兒就傳來管家的吩咐,奴隸們把一碗水煮的兔肉給端了上去。
王帥得到小姐的吩咐,也得到了一碗兔肉,王帥聞了聞,一股揮之不去的尿臊味飄散在碗麵上,這兔肉光是放點鹽怎麼能去腥除膻。
“主人,這裏還有別的吃的嗎?”王帥真不想吃這肉湯,紅線不知道王帥為什麼不想吃,“還有昨天晚上的烤肉,怎麼,不好吃嗎?”
“我還是吃烤肉吧。”烤肉終歸沒有了這麼濃的膻味。
紅線居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吩咐身邊的奴隸給王帥弄來一塊昨晚剩下的鹿肉,王帥就著火堆把肉烤熱了,這才吃得津津有味。
王帥想不明白,紅線一輩子都這樣吃食物的話,身上怎麼還是那麼香氣怡人,有些少數民族一年都不洗一次澡,身上穿的獸皮,吃的獸肉,身邊全是各種野獸,身上就全是些獸味,讓人都不敢靠近,而紅線完全沒有這樣的味道,除了這身打扮,簡直就跟一個中土的香噴噴的鄰家小妹一般模樣。
“我去拿那個沙盤,你等我,我們去你的帳篷。”紅線放下手裏喝得精光的陶碗,風也似的上得樓去,王帥告訴她,他昨天做的那個叫做沙盤。
小姑娘想著自己不久就會讀書認字的美好前景,不僅喜上眉梢,怎麼看怎麼都像一個淘氣的小女孩。她把沙拿一個獸皮袋子裝了起來,提著王帥編的簸箕走下樓來。
王帥作為奴隸,當然不能見主人手裏拿著東西,而自己卻空著雙手的道理,所以,他趕緊上去接過簸箕和沙袋,紅線把簸箕給了他,而自己堅持要提著沙,王帥隻好由著她,好在這點沙並不重,對紅線來說,小菜一碟。
來到王帥的帳篷,紅線見裏麵的篝火已經熄滅了,就出去叫了一個人進來把火生了起來,帳篷裏於是就明亮得多了。
“主人,今天我就給你講講我們民族的漢字的由來和演變吧。你弄清楚了這些,對學習漢字還是有莫大的幫助的。”王帥把沙倒在簸箕裏麵,鋪平,放在木樁凳子上。紅線坐在另一張凳子上,而王帥站著,
王帥從床上拿下一塊獸皮,鋪在凳子前麵,“主人,你坐在地上吧,像我這樣。”王帥說完給紅線演示了一下,古代人的‘坐’,就是現代所謂的半蹲半跪,這樣的坐法,王帥試過,撐不了半個鍾頭就腿腳發麻,真不知道古時候的人是怎麼挺過來的。
紅線依言坐了下來,沙盤剛好和胸齊平,這樣寫字,看書最合適。
“主人,在講課之前,我先檢查你昨天的學習成績,你把我昨天教你寫的字寫來讓我看看。”王帥昨天教紅線握筆的姿勢是硬筆式的,本來嘛,小棍就是硬筆,紅線依言拿起一根小棍,用王帥教的握鋼筆的姿勢一筆一劃寫出了紅線兩個字的繁體字。
王帥看她寫的歪歪扭扭,不過筆畫總體上還算一致,看她的模樣笨笨拙拙,但咬著牙,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王帥說了一句誇獎的話,小姑娘高興的不得了,自己昨天晚上可是練了好大一晚上,樓上沒法燃篝火,隻能拿小點的木柴沾著獸油照明,那煙霧把她的鼻子都熏黑了。但這些她可沒告訴王帥。
自己終於會寫自己的名字了,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猜想自己名字這兩個漢字應該怎麼寫,但從來沒想到原來是這個樣子。王帥教她的發音就隻能是普通話的音了,他根本不知道現在唐朝的人口語發音如何,跟他教的普通話之間的差別有多大,好在這點可以搪塞過去,就說這是自己家鄉的方言好了。反正唐朝那麼大,誰知道誰家鄉的方言是什麼樣子。
見昨天的效果不錯,王帥對這個聰明的學生也感到滿意,就坐在凳子上,給紅線講起了倉頡造字,講起了甲骨文,金文,講起秦始皇統一文字,然後講到燦爛的華夏文明。順便就講了一下毛筆的發明和演變,以及造紙術的演變。講到興頭上差點講到了四大發明,可現在這個世界,火藥才剛剛被煉丹術發明出來,活字印刷還沒出現呢。而且,這個時候,甲骨文也早就掩埋在了曆史的風塵裏,要直到十九世紀才會重見天日,反正紅線對此一無所知,多給她講點也沒有什麼壞處。
講了大半天,紅線對一些詞語和一些典故不是很了解的,王帥就費盡口舌給她解釋一通,講得王帥嘴巴裏都冒火了。現在上課還有個課間十分鍾呢,他巴巴的給紅線講到太陽向西了。沒中午飯吃,晚飯還早,王帥連水都沒喝一口,紅線圍著他,她對王帥口中講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王帥又不好板著臉批評這個虛心求教的好學生。最後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主人,你看老師口幹舌燥的,能不能給老師弄點水來。”王帥講到精彩處,居然忘了自己不過一個奴隸,居然又開始吩咐起主人來了,擺起來‘為人師表’的架子。
紅線也的確像一個尊敬師長的好學生一般,趕忙爬起來跑回寨子給王帥端來一個陶罐,王帥咽了咽唾沫,喝了幾口水。
“主人,從今天我們就正式開始上課了,所以,我得把你的作息時間規定出來,以後嚴格按照這個來執行。”王帥放下水罐,讓紅線重新坐好。
“什麼是作息時間?”紅線不知道‘作息’是什麼意思。
“‘作息’這個詞,是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句話演變出來的,意思就是哪些時候做事,哪些時候不做事就休息。你給我講講你平時一天都做些什麼吧。”
“嗯,我們天亮就起來,有時候我和父親他們去山裏打獵,有時候練練射箭和騎馬,然後回來吃飯,吃了飯有時候去放牧,有時候又去打獵,天黑之前回來,吃飯,然後就睡覺。”
“嗯,這樣,我給你重新安排一些作息時間吧。你有問題嗎?”
“那我該怎麼做?”紅線不知道還要怎麼改,自己這麼多年來都這麼過來的。
“天亮就起來,把我昨天教的字寫一寫,背一背,做到了然於胸,然後到我這裏來,我給你講新的字,中間吃飯休息一下,然後又開始講課,直到中午。就是太陽在天正中的時候,我們中原的話來說就是午時。然後下午你去做你的事情,我去做我的事情,天黑吃飯之後,你務必在睡覺前把今天我教你的字學會,學透。如果你學得好,就學五天放假一天。你覺得行嗎?”
“我起來不去打獵了嗎?”
“現在你要以學習為重,你作為頭人的女兒,不打獵也餓不死你,再說,你下午也可以去啊。早上是一個人記憶最深刻的時候,你要知道我當初從四歲就開始讀書識字了,學了這麼多年,才這麼點成就,你已經起步晚了,隻有努力的迎頭趕上才行。”
“那我去打獵了,你做什麼啊,你好像無事可做。”
王帥正求她有此一問,“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打獵啊,順便也可以繼續教你。”
“可是,你會騎馬嗎,再說,部落裏不允許奴隸跟著去打獵的,那樣會冒犯山神。”
“不會騎馬,你可以教我啊,這樣我們互相就可以當對方的老師,冒犯山神的話,我們去草原上就是了,那裏也可以打打野兔,狐狸啊什麼的。”王帥就是想讓她教自己騎馬,打獵,射箭,然後自己要是逃走的話,不會在路上餓死。
紅線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還是不行啊,你看你的樣子怎麼騎馬呢?”紅線指了指王帥腳上的鐐銬。
王帥也拿這個腳鐐沒有辦法,“主人如果沒有鑰匙的話,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幫我打開呢。在我們中土,可沒有把自己老師銬起來的說法。”
“這是鐵的,我們這裏隻有一個老鐵匠,不知道他會不會開鎖頭,我們這裏用到鎖的地方本來就不多。”
王帥真的恨極這個窮鄉僻壤,連個鐐銬都奈何不了,隻得苦笑一下。
“先不說這些了,你教我射箭總是可以的吧,你能騎著飛馬射飛鳥,我想我能學到站在地上射飛鳥這個程度就可以了。”
“好吧,上午你教我,下午我教你吧。”紅線想了想回答道。
王帥一聽簡直高興得跳了起來,王帥突然想到了什麼東西,“走,我們去河邊再弄點沙回來。”說罷,不等紅線答應下來,就往外走。
“哎,等等我,”王帥那點速度,紅線一下子就抄到前麵去了,王帥腳上戴著這個勞什子,哪裏走得快。
王帥帶著紅線回到寨子裏,頭人父子和管家都放牧去了,“主人,能不能用一張獸皮做一個大袋子。”
紅線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拿袋子來做什麼,不過她還是找來一塊牛皮用結實的麻線縫了一個口袋。王帥看這個口袋可能足夠裝下五十公斤重的沙,就拿著袋子去到河邊,用手捧,用紅線的刀子撬,裝了滿滿一袋,因為這沙現在還有些水分,所以比較重,他隻有和紅線抬著回到寨子裏。他那個帳篷沒地方曬這些沙子。王帥讓紅線找了一塊獸皮把沙鋪到太陽能曬到的地方,等它自然曬幹以後再收集起來。
“喂,王帥,你還沒告訴我,你忙活這麼半天,要做個什麼東西啊?”紅線翹起了小嘴,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她幹跟著忙,要做什麼自己卻不知道。
王帥才啊了一下,告訴她,“我要一個沙袋,這個沙袋可以用來練習臂力,體力,每天用它來打打拳,你那我現在似乎有些弱不禁風了,肯定是做奴隸這些天把我餓壞了,吃吃不好,穿穿不好。”
紅線還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東西,但嘴裏卻不饒,“我沒給你吃好嗎?”
王帥討好似的說,“當然,主人對我很好,不像以前的那個主人,在主人這裏要吃的有吃的,要穿的有穿的,還單獨給我一個帳篷,沒有比我更有福氣的奴隸了。不過,我從前可是當兵的,這身板還差得遠呢,吃了主人給我的肉,再在這個和主人一起做的沙袋上練練拳,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恢複當年的雄姿了。而且,這個沙袋還有一樣別的用處。”
紅線一聽,大為好奇,“什麼用處?”
“就是……你有什麼煩心事,找不到人訴說,找不到地方發泄,你就可以對這個沙袋拳腳相加,反正它是沒有感覺的,你隨便怎麼對付它,它都不會喊一聲,也不會反抗。”這就是現在大城市比較流行的心理宣泄室,沙袋是保留項目,嚴格說來,每個人都會有想要破壞的衝動,對於這樣的衝動隻能因勢利導而不能壓製,現代人普遍懂得提高生活質量,這些也就成了大家趨之若鶩的項目。
“原來是這個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呢,我現在就有一個這樣沙袋。”紅線不以為然地說。
“你有?”王帥一聽大感疑惑,這個沙袋還是後來從外國傳入九州的洋玩意呢,她怎麼就有一個。
“是啊,你不就是我的沙袋嗎,這裏隻有你我會說漢話,我找不到人訴說的時候,不是隻能找你解悶,而且,我對你拳腳相加,你也不會有感覺的,也不會反抗。”
“為什麼啊,別啊,你打我我會痛的,而且,把我惹急了,我會反抗的哦。”王帥沒想到她居然把自己當成了發泄的沙袋。
“你敢,你是我的奴隸,就得任我打,任我罵,你要敢反抗,我就讓我父親把你吊起來。”別看紅線有時候一副英勇的女戰士形象,其實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而且還是虛歲,這裏的人都用虛歲計數,實際上,紅線才十四歲而已,根本就是一個小姑娘,善良才是她的本性。
王帥當然不會拿她的話當真,哄小姑娘開心,才是首要任務。“你怎麼知道的,我做的這個沙袋就是要吊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