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周瑜的決擇

劉整和薛嵩萬想不到走出來的人是董襲,不由得都呆了,董襲冷哼一聲,道:“跟我來,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三個人尋了個沒人的地方說話,薛嵩笑嘻嘻的道:“元代,你怎麼也……?”

董襲冷哼一聲,說道:“我得了準確消息,吳侯就是孫權那賊子害死的,我要給吳侯報仇!”

董襲、韓宴二人都是嘯聚山林的匪人,感念孫策義氣,這才投入孫家門下的,所以了他們知道孫策的死之後,不會像周瑜、張昭那樣去顧忌什麼大局,首先想到的,就是報仇,所以董襲直接就唆使孫暠造反,沒想到給孫策報仇不成,還把韓宴的命給搭進去了,董襲就更惱火了,於是到了歙縣之後,他就暗中和苑君璋聯係,就連請薛綜來勸薛嵩也是他給出得主意。

劉整有些不解的道:“元代,你是怎麼確定是少將軍殺了吳侯的啊?”

董襲咬牙切齒的道:“那孫權自以為瞞得過大家,可是吳侯身邊的衛士證實,那天是朱然輪植,出事的時候,朱然把他們都給打發走了, 隨後吳侯就出事了,可是這孫權不知道,這些衛士裏,有一個我的族弟,叫董純,他親眼看到大橋夫人一身浴血的離開,雖後看到,他趕到侯府大廳的時候,吳侯還活著,身上中劍,那劍就在孫權這狗賊的手裏, 隨後也不知說了什麼,吳侯就撞劍而亡了……!”

董襲說到這裏,恨恨的一拳捶在牆上,道:“可恨的是那張昭、周瑜之流,據我堂弟說,他們都看出了不對,但是為了維護孫權,誰也沒指出來!”

董襲眼睛血紅的道:“既然他們不給吳侯報仇,那就我來!”

劉整給薛嵩丟了個眼色,然後道:“對,我們都是慕了吳侯大名來的,豈有不為他報仇的道理!”

董襲點頭道:“我聽薛綜先生說了,你們打算在水門動手,既然如此,我們這就趕到水門,等程谘來了,就宰了那程谘,然後打開水門,趁著他們還沒有防備,拿下歙縣!”

劉整、薛嵩都道:“我們全聽元代兄的安排!”

當下三個人把自己的親信集合,就是到了水門,這會是換防的時候,底下的士兵誰也搞不清要怎麼換,自然是主將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這些人到了水門也沒有什麼意見。

一行人就在水門站住,等了一會和谘帶著人馬趕了過來,劉整讓董襲、薛嵩先藏了,得自迎了出去,向著程谘打著哈哈:“少將軍,你總算是來了。”

程谘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們老爺子嗎,他要是下了令,誰敢怠慢。”說著話程谘就從馬上下來,走到劉整的身邊,道:“我家老爺子已經去了北門,讓你馬上過去呢。”

劉整點點頭道:“你卻先和我來,這水門我剛發現一處紕漏,要說給你聽。”

程谘不疑有他,就跟著劉整向前走去,自己的兵漸漸拉開了距離,劉整看看差不多了,突然回手一拳,就捶在程谘的喉骨上。

程谘瞪大了眼睛,身子一點點的倒下,拔劍在手,大聲叫道:“諸軍向前!”董襲、薛嵩一齊從水關殺了出來,他們三個人的兵力合在一起,足有六千,不過眨眼工夫就把程谘的人馬都給斬殺盡了。

隨後董襲就在城關城頭,放出一個大號的老鷹風箏,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嚴白虎親率七十艘大小不等擄來的民船,帶著袁軍衝進了歙縣。

此時程普、韓當、孫暠三個人正在帥堂議事,雖然他們在眾將麵將否認了孫權投降的事,但實際上他們都知道,這事是真的,他們現在已經是孤軍了。

孫暠恨恨的道:“碧眼小兒,實實可恨!”

韓當則是麵色沉重的向著程普道:“德謀兄,此時我們不能再守歙縣了,不然兵老力疲,無處可去,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程普二目微閉,道:“你的意思是……?”

韓當道:“我們立刻突圍,然後北上,就去投奔周瑜的水軍,現在他還沒有降袁,有了水軍的力量,我們或者還有一絲生機。”

孫暠卻道:“為什麼要去找那周瑜?他的水軍現在也是自身難保,於其去投奔他,還不如直接北上,去投丁立,我們孫家大部份人都在那裏,若是能得了丁立的資助,我們再殺回來……。”

孫暠話沒說完,房門被人撞開,一個小校跑起來,叫道:“程老將軍!董襲、劉整、薛嵩三位將軍,殺了小程將軍,開了水門,降了袁軍,嚴白虎已經帶著人馬進城了!”

“什麼!”三個人同時跳了起來,程普的動作大了一些,身上的舊傷迸開,腦袋一暈向著地上倒去,韓當急忙把程普抱住,孫暠卻是咬牙切齒的叫道:“這三個賊!看我去宰了他們!”說完一頭衝了出去。

韓當一邊抱著程普,一邊叫道:“賊軍現在何處?”

小校叫道:“他們分了數路,分奪四門去了!”

程普朦朧聽到,急忙抓住了韓當的手,叫道:“速去守住城門!”一聲大叫,噴出一口血來,隨後厥了過去。

韓當抱著程普,一咬道:“德謀兄,請恕韓當不能尊令了!”

韓當叫了小軍過去,找了一根大帶把程普給縛在自己的身上,又用戰袍把他罩了,然後出了帥堂,提了程普那根鐵脊龍矛,就向著西城衝去。

此時城中已經盡是袁軍了,韓當帶著十來個親兵剛一衝出來就被人給圍住了,韓當抖開那條長矛拚死衝路,好容易殺出一條血路來,十來個親兵已經都死得絕了。

離著西門近了,就見前麵一隊潰兵衝了過來,當先的正是孫暠,他頭盔也沒了,甲也爛了,遠遠的看到韓當急聲叫道:“韓將軍,那西門去不得了,袁君璋已經從西門進城了!”

韓當看到孫暠心中暗罵:“你個王八蛋,你不是去殺董襲他們三個了嗎?那怎麼知道西門出不去了?老子好在沒有和你一樣衝出去,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韓當心中暗罵,嘴上卻道:“我們向南門突圍!”

兩個人就向著南門殺去,孫暠手下還有百來親兵,護著他們突圍,眼看著就衝到了南門大街,一路人從斜刺裏殺了出來,當先一人正是劉整。

“哈哈!”劉整打了個哈哈,叫道:“孫暠你果然在這裏,下馬受降,我饒你不死!”

孫暠確是沒有去找劉整、董襲、薛嵩三個,但是這不代表他看到劉整還會躲,此時孫暠怒吼一聲,挺槍向前,向著劉整刺去,韓當顧不得他,就拍馬從劉整身側殺了過去,劉整沒有看到他背上的程普,賴得去殺他,徑攔住了孫暠與他鬥在一處。

孫暠是仗著一腔血勇和劉整交手的,但是十合之後,孫暠就左支右拙,擋不住劉整了,眼看劉整招招狠手,一幅非殺自己不可的樣子,孫暠發狠一槍,把劉整逼退半步,然後回手一槍刺進自己的胸口。

劉整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不由得一怔,孫暠咬牙罵道:“劉整!我們孫家的人沒死絕,你就等著死吧!”說完一頭倒在馬下。

韓當拚死衝到南門,身有三槍五箭,眼看著南門雖然洞開,卻沒有袁軍,於是急縱馬過去,才到門前就聽一人大聲叫道:“韓老將軍,卻請停步!”

韓當轉頭看去,就見薛嵩手提青銅戟,就守在南門,韓當戟指薛嵩,罵道:“薛賊,你背主求榮,而今想要來這裏攔我嗎?”

薛嵩麵色難看,催馬向前,就和韓韓當鬥在一起,五合之後,手臂微微一慢,讓韓當在他的臂上劃了一矛,趁著二馬一錯鐙的工夫說道:“韓老將軍,你自去吧,我也是無奈而降,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韓當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薛嵩,縱馬殺了出去,隻是才出南門,就碰到了袁宗第帶著人馬過來,韓當身上有傷,實在不想再打,撥馬向斜刺裏逃去,袁宗第急著進城,不想去追,隻是他身邊的副將雷緒想要建功,大聲叫道:“三將軍卻進城,我去擒了那韓當回來!”

袁宗第就撥了三百人給雷緒去追人,自己卻帶兵進城了。

雷緒帶著三百騎兵沒命的追了下來,韓當身上有傷,馬也乏了,越來越無力,看看就要被人追上了,正絕望之既,路邊閃出一支殘兵,當先一人正是黃蓋,韓當一眼看到,大聲叫道:“黃公覆救我!”

豫章戰敗之後,黃蓋和大軍走散,接著就是袁世凱的人馬南下,他隻能一路繞行而來,行路都在山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眼看韓當一身是血的過來,急一提馬讓過韓當,就擋住了雷緒。

黃蓋和雷緒兩匹馬人來我往鬥了七、八個回合,雷緒手上失穩,被黃蓋一鞭把他的腦袋給削去半截,他身後的兵士眼看黃蓋的部下衝了過來,不敢再戰,都沒命的逃了。

黃蓋撥馬回來,還沒等和韓當說話,就見韓當大哭出來,原來他掀蓋布巾卻發現程普已經死了。

黃蓋問了原由不由得長歎不已,兩個人一商量,決定北上長江,去找周瑜。

韓當、黃蓋專走小路,繞行向北,走了半個月才到了長江邊,隻是他們才一露頭,立刻被蘇定方的人馬給圍住了。

看著對麵江上吳軍大船,身邊精甲俊騎的袁軍,韓當、黃蓋都是一臉的絕望,可是讓他們兩個萬想不到的是,蘇烈長槍一擺讓開一條路,道:“韓將軍、黃將軍,你們的水軍都督倒現也沒有降,就在等著你們的消息,既然來了,那就上船給周都督送個信吧。”

韓當、黃蓋二人向前,他們部下卻給攔住了,兩個人也顧不得那些了,就到江邊,上了袁軍給備下的大船,向著江心而去。

吳軍戰船看到韓當、黃蓋二人過來,急忙派了小船,就從袁軍的船上把他們給接了過去。

韓當、黃蓋二人一上船,小橋就一身戎裝的來接他們了,韓當對女人當兵並不感冒,就是現在什麼四大女帥、五大女帥那麼出名,韓當也不以為然,但是這會他卻對小橋全不看在眼裏,而是急切的道:“公瑾呢?”

小橋長歎一聲,就引著韓當黃蓋到了周瑜的艙室,兩個人沒等靠近,就聽到了一陣陣哀泣的琴聲,小橋輕聲道:“我爹和周族長都到這裏,替袁揚州說公瑾歸降,但是公瑾一直沒有回話,隻是在這裏彈琴……。”

韓當不等小橋說完就急匆匆的進了屋裏,周瑜的琴弦一下崩斷,他緩緩抬頭看著韓當和後進來的黃蓋,擺手讓小橋出去,然後淡淡的道:“程公呢?”

韓當悲聲道:“程公已經……。”黃蓋眼看韓當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急忙把他推開,道:“公瑾,而今江東隻有你這一支人馬了,你要如何決擇?”

周瑜苦笑一聲,道:“我想南下,奪回吳郡,可是岸上已經沒有一處能讓我泊船的地方了,西進打通去廬江的路,和丁立的人馬取得聯係,形成犄角之勢,可是我幾次大戰,雖然腦了楊素,卻不能衝出袁軍的包圍,我甚至還想沿著海岸而行,一路向北,可是……。”

周瑜起身素手烹茶,給韓當和黃蓋各斟了一杯,然後道:“可是我不知道北上何去?丁立可沒有靠海的地盤啊。”

韓當臉色一變,道:“那你想投降袁世凱了?”

周瑜指著茶道:“這裏的茶葉是我從兩個罐子裏拿出來的,我一直等著程公的消息,如果程公全軍突圍,進襲豫章,我就跟著進攻楊素,丁立現在就在潯陽,一定會接應我們,我軍就有一個衝出去的機會,可是……。”

周瑜苦笑一聲,玩弄著手裏的茶杯,道:“我也想過,程公敗了如何,所以我備了兩種茶,一種有毒,一種無毒,把它們都放在一樣的罐子裏,混了之後,連我自己都分不出來,我想程公要是敗了,我就各在一個罐子裏取茶,喝了有毒的,就和小橋一起離開,喝了無毒的……就降袁……。”

周瑜抬頭看著韓當、黃蓋,苦澀的道:“二位來了,就與我共飲一杯吧,看看……我們是什麼結果。”說完一仰頭把自己杯裏的茶給喝了。

韓當、黃蓋從周瑜的口中明白,周瑜已經無路可去了,而他們也是一樣,兩個人對視一眼,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小橋一直守在外麵,貝齒咬著下唇,不知道自己要迎來什麼樣的結局,過了一會,周瑜走出來,把小橋攬入懷中,抱了一會,然後下令:“把二位老將軍水葬了……然後換袁軍戰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