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才女二三事
一女則裏的秘密
春末,繁花勝,也有了凋零的跡象,妙塾之中,鶯聲燕語,不亞於黃鸝新啼。
讓眾多文塾武塾男兒記掛著的高牆圍著的妙塾,是官家和貴族千金習文讀書之處。雖然南晉女子亦可為官,但相夫教子更符合南晉人對女子的看法。除了基本的典籍之外,禮儀、女紅也是很重要的。
當然,不愁嫁的千金小姐們自然可以把這裏當做休憩遊玩,結識朋友的地方,也有像眼前這個,靠上妙塾從而引得眾人矚目的。
此刻,這個年紀輕輕就已經已文采蜚聲皇城的女孩子正靜靜地坐在花叢之中,捧著一本女則在仔細閱讀,長睫垂下,想是十分用心,陽光灑在她的頭發和粉色的衣衫上,整個人有種慵懶而嫻靜的味道,配上濃濃書卷氣中的典雅,精致美麗的麵容,無論男子還是女子,都不住傾心。
妙塾的同窗,有些可沒那麼大度去欣賞那份美麗。
“嘖嘖,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林雨萱?女則都沒背熟,果然是市井出身。”
“你這是嫉妒吧?沒見你哪次考試比過這個比我們小兩歲的丫頭。”
“就是就是,你看她,長得那麼美,哪有那些庶民的味道?不止文采,禮儀也是出眾的。”
“再說,她家的鏢局也是很有名的,可惜是庶出了。我跟她交談過幾次,果真是學富五車,又怎少得了一本女則?現下看來,她不過是溫故而知新,想努力用功出人頭地罷了。”
原來振振有辭那人見自討了沒趣,嘴一撇,加快了腳步走了,但她顯然不是這群女孩子的中心。
“嫣然,你覺得她怎麼樣呀?要是今年還是她拿了妙塾文魁……”一個女孩小心地問,畢竟去年冷梅一枝獨秀,已經讓葉嫣然的麵子很過不去了,她才以身體不適的原因休息了半年,若是今年再這樣……
“無妨,我又不缺那個女官的職位。”葉嫣然嘴裏這麼說,看著林雨萱的眼神泛出一絲狠毒。
人群散去,花叢中的人終於不用保持優雅的姿態,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托著腮幫子,繼續翻看那本“女則”。
人群中的敵意,她不是不曉得,隻不過習慣了,誰敵視她,她定會讓那人十倍的不痛快。小腦袋飛速的運轉,似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微笑。
一笑已傾城。
本來是攆自己的學生回去的文塾教員上官武,不料自己被那人的表情黏住了眼神。
一隻,在陽光下打盹的,表裏不一的小貓兒,正在翻看一本,外麵是女則封麵的,宮書。
聞名皇城的才女嗎?上官武揚起的微笑,角度連他自己的驚訝。
二一見鍾情
多年以後,某才女成了第一才女,女司儀長,某教員也有了第一才子的稱號,封為大祭司。
某日,某才女不知看了什麼話本,非要逼問某才子一個問題:“你是否對我一見鍾情?”
某才子挑眉:“麵對一個外表美麗婉約,卻在翻看一本宮戲mi圖冊的女子,我如何鍾情?”
某才女連忙否認:“我什麼時候……看過……那種書,你誣賴好人!”
某才子直截了當:“外麵包著女則的那本,你剛進妙塾的那年。”
某才女似乎想起了什麼,妄圖用拳打腳踢來轉移話題又顯得太過欲蓋彌彰,於是幹脆理直氣壯,將理由合理合法化:“人家那是為了當女官作準備……”
某才子笑而不拆穿她,這心口不一的貓兒,踩踩尾巴就好,讓她幾回又何妨?
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懷中,莞爾:“想知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定不是什麼好主意!”某才女被對方黑亮的眼睛盯得心中有些發毛,但仍敵不過好奇,抬眼看他,無聲地尋味,像傲氣的貓兒,明明對魚缸裏的金魚不知如何下手,卻也不靠近,在遠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盯著,可愛得引人去捉弄。
某才子抬起她精致的下巴,逗弄這隻有著小小虎牙的貓兒:
“我覺得,這個女子,值得我親自教授。”
教授什麼,結合他們之前談論的內容,不言自明。惱羞成怒的小貓舉爪攻擊,勢要撕裂了那張有著性感弧度,卻總說出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的嘴。
無奈,某才女雖然也有些花拳繡腿,暗器功夫也算得上是獨步天下,卻沒有假裝文弱的某才子武力值高,貓爪兒迅速被製服,貼在某才子略微敞開的衣襟,強迫著一帶。
柔軟的指腹鐵枝堅實的胸膛,驚人而又熟悉的熱度讓某才女臉上紅暈更甚,垂下長睫想掩飾羞意,外表的尖刺真切地散去而不是偽裝的婉約端莊,這份為他所獨享的溫柔和單純。
他幸福地歎息一聲,尋著粉頰,玉頸,來回摩挲,手上用力,讓懷中的貓兒難耐地叫喚。俯下身子,在精致如白玉的小耳朵上舔弄,低啞的聲音帶著熱氣,坦白承認。
“對,我是對你一見鍾情。”
三搶風頭
當林雨萱以年幼之資,第一的成績從妙塾畢業,還沒有到足夠做官的年紀,於是被欽點為妙塾的教員。
這陣子,她可謂真正的揚眉吐氣,聘書被敲鑼打鼓地送到了林府,在一幹正室和姨娘及兄弟姐妹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她揚著下巴,扶著喜極而泣的母親——林森眾多妻妾之一,領了聘書,上了香轎。
排場那麼大,剛開賭場便大殺四方的何莎幫了不少忙,成功地達到了她的目的——眾星捧月的林天賜一臉不耐煩卻不得不站在門口恭迎,幾乎忘了還有這個女兒的林森妄想用三言兩語將失卻十五年的親情補回,被林雨萱白眼帶過之後,臉色也變得超級難看。
哼,現在悔不當初,早幹嘛去了?
眼前朦朧,十五年前,雨夜,林威鏢局幾乎同時爆發出兩陣嬰兒的啼哭,林森暢快大笑:“我有兒子了!這是天賜給我的!就叫林天賜!”
他懷抱那個男嬰,怎麼也不肯鬆手。
管家上前:“老爺,二夫人那得了個千金……”
“什麼?又是賠錢貨!不要理她!”林森繼續著自己的狂笑:“我有兒子啦!哈哈哈!”
從此,一個院落,被人遺忘,一個拚盡全力產下女兒的婦人,失卻了生育的能力。她顫巍巍地抱起香軟的女兒,眼中含淚。接連下了十天的雨,她的丈夫,一直沒有來看過他親生女兒一眼。
“就叫你,雨萱吧……”
十五年後,那個被無視女孩,已經成長為南晉矚目的存在。她揚起勝利的微笑,踏入她的一個講堂,卻不料講堂裏,一個人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她耳邊傳來嘈雜,就在隔壁的課室裏,鏗鏘而有磁性的男音,念著她熟悉不過的典籍。
她挪動腳步,隔壁,幾乎無立錐之地,一群女子愛慕的眼神,都盯著那個穿著月牙白長衫,拿著一本書照本宣科的男子身上。
她曉得他,文塾的,號稱南晉第一才子的上官武。
可是,他為何要來妙塾,而且,偏偏選她第一天任教的日子!
這就是要搶她的風頭!
於是,氣急敗壞的林才女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將上官才子攔了下來。
“打劫嗎?”上官武揚起嘴角,看那隻被他氣的不行的小貓,火上澆油。
“你為何要到妙塾來?”林雨萱忘了禮儀,直接的,指著鼻子罵。
“院長邀請我,說有空的時候,可以開給大家講講課。”
“偏偏在今天?”林雨萱可是一百個不樂意,也不相信。
“今天在下碰巧有空,是什麼日子?不該來嗎”
刻意的忽視,直逼得林雨萱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他一塊肉下來。
“今天是我第一次授課!我的學生全跑你那去了!”
“哦,原來林教員誨人不倦,是在下疏忽了,下次一定注意。”上官武拱手行禮,林雨萱見他認錯態度那麼好,覺得自己有點過火,點點頭就放他走了。
注意!這就是他的注意!
林雨萱幾乎將手中的書本揉爛。接下來的每一堂課,課室裏都坐滿了人,但是那些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全放在坐在最後一排,笑得YIN亂(此為林才女腦補)的白衣男子身上!
上官武似乎很閑地,每堂課都來,就在那坐著,也不言語。
但是,就是那樣坐著,已經讓她的授課效果為零!偏偏院長執意,不讓她趕他走……
上官武,這梁子可是結下了!
多年以後(怎麼又是多年以後……)
某才女曆數某才子的無恥行徑,某才子說:
“我隻是想多看你一眼,也讓你多看我一眼。我想,我的皮相不錯,說不定看久了,你會喜歡上我。”
欣喜還是憤怒,還是被他的厚臉皮雷的皮焦肉嫩?某才女隻好臉紅……
某才子繼續:“誰讓我對你一見鍾情呢”
好吧,某才女繼續臉紅……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