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帶著夏婉等人,在夏家村足足待了十多天,直到火尋漪瀾快要忍耐不住暴怒才離開。
等他們回了長安,分散出去查探人販子消息,距離近一些的人已經回來了,也帶回來了一些消息。
長安臨近幾個縣近些年也有不少幼童女子或被拐賣,活是丟失,雖然報了官卻一直都沒什麼消息。
道門的人和程、秦兩家派出去的人聯合當地官府,一舉搗毀了位於縣城附近一個村子的人販子窩點,從裏麵得到了一份名單。
不管是孩童婦女被什麼人從什麼地方拐賣出來,到又通過誰將這些孩童婦女又帶到何處賣掉,全都寫的清楚明白,隻要按照名單地址去尋找,尋到人隻是時間問題。
回到了秦府的火尋漪瀾更加著急,唯一的一點耐性似乎都在夏家村耗盡了。
就連得到消息秦朗回來便上門探望的長孫衝她都懶得理會,隻陰沉的抓著秦朗,一定要立刻啟程,否則別怪她用強硬的手段。
看著長孫衝難看的臉色,秦朗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也隻能在心裏歎口氣,為他感到不值。
火尋漪瀾這婆娘真不是長孫衝的良配,偏偏這家夥像是入了魔一般,滿心滿眼都是她。
若是此次他不是要去昭玉宮,而是去別的沒有危險的地方,他還真是不介意帶上長孫衝,為他提供一些便利。
“行了行了,明日我便隨你啟程,今日奔波了一天,我累了要去休息。”秦朗看了看長孫衝道:“想必你與長孫兄有話要說,我就不在這礙眼了。”
火尋漪瀾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長孫兄:“我與他沒什麼可聊的,明日還要早些趕路,便去休息了。”
說完竟是毫無留戀的轉身便走,看的秦朗對長孫衝更是同情不已。
“長孫兄,我早就勸過你,讓你離火尋漪瀾遠一些,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你何必這般固執呢?”秦朗拍著長孫衝的肩膀歎了口氣。
看著火尋漪瀾的背影半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長孫衝這才苦笑一聲:“秦侯的好意在下十分感激,也心領了,隻是心不由己。”
“你們相識也不久,怎的就到了如今非她不可的地步了呢?”
“在下若是知道便好了。”長孫衝滿臉苦澀,勉強壓抑住心底對秦朗的嫉妒。
不管什麼時候,她的目光總在秦朗身上,對著他的時候情緒也有波動,可是對著自己,要麼是徹底無視,要麼便是不屑。
他一直也沒想明白,自己除了沒有一個仙人子弟的名頭,長得比秦朗稍微遜色了一分而已,還有哪裏比不上他,讓這個女人這般瞧不上自己。
想起剛才兩人的對話,長孫衝抬頭,看著秦朗抿了抿唇,最終還是問道:“不知秦侯與她要去何處,方不方便帶上在下?”
“去她師門有些事情要辦。”秦朗為難的歎了口氣:“此行很危險,就連在下也不能保證能夠全身而退,所以……”
“危險?”長孫衝皺了皺眉,眸色黑沉的看著秦朗:“既然如此危險,秦侯為何還要去?”
他不信!一個字也不信!
這兩日嫉妒瘋狂的啃噬著他的心,隻要一想到,秦府管家說火尋漪瀾跟著秦朗出門,即便是還有其他人在,他也忍不住嫉恨。
若是兩人回火尋漪瀾師門,那這一路定然是兩人單獨行動,他就更受不了了。
本來那女人對秦朗就非同尋常,若是這一路讓他們二人再有機會培養感情,自己豈不是更沒什麼指望了?
不行,哪怕此行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跟著去!
“在下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隻是不方便告訴長孫兄。”秦朗歉意的拱了拱手,在看到長孫衝聽了這話又陰沉了幾分的臉色,不由暗暗歎氣。
天地良心,他對火尋漪瀾那個女人可沒有一點心思,那樣一個毒美人黑寡婦,他可沒半分興趣!
隻是看長孫衝的神色怕是不怎麼相信,秦朗心裏略微有些不耐煩了。
怎麼著,你覺得火尋漪瀾好,全世界就都得覺得她好嗎?真是有病!還病的不輕!
他現在隻想著趕緊搞定昭玉宮的事情,然後就離這兩人遠一點!
免得真讓長孫衝以為自己對火尋漪瀾起了什麼心思,然後發瘋。
他有夏婉,有柳月,還有長樂,那個也不比火尋漪瀾遜色,何必找不自在,看上一個心狠手辣桀驁不馴的女人?
更況且,火尋漪瀾還有那麼一個師門。
就憑她師門的行事作風,就知道這女人也不是什麼善茬,他可不想找這麼一個女人放在家裏,到時候真有什麼爭風吃醋的事情,怕是家裏人都得被她弄死!
“秦侯,在下不怕危險,還請秦侯幫幫忙,帶上在下一起。”長孫衝目露懇求的看著秦朗:“若是秦侯能幫忙,在下感激不盡。”
“長孫兄,不是在下不願意幫忙,實在是此行在下都自身難保,若是帶上你,萬一你有個什麼損傷,我沒辦法對令尊,對陛下有所交代。”秦朗搖了搖頭道,沒有一絲動容。
若是別人,帶也就帶了,大不了跟他說清楚,後果自負而已。
可這家夥是長孫無忌那個大陰人的兒子,是李二的侄子,長樂的表哥!
若是這家夥真的跟著自己去了昭玉宮,萬一不小心被人下了蠱下了毒,長孫無忌怕是要發瘋,李二也會找自己麻煩,長樂會傷心。
這般穩賠不賺的買賣,他可不做!
“隻要秦侯願意帶在下去,一切後果在下一人承擔,與秦侯無關。”長孫衝說的擲地有聲,可是秦朗不敢信。
你說無關就無關了?別人都隻會看到,是老子帶你出去的,萬一出了事,還不是老子背黑鍋?
秦朗使勁搖頭:“長孫兄還是不必多說了,此事斷無商量的餘地。”
“在下也是為了長孫兄好。”秦朗語重心長的看著長孫衝勸解,希望能打消他不切實際的念頭。
“火尋漪瀾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了,他那師門可不是什麼善類,若非必要,在下絕對不想與他們扯上任何關係,更別說走這一趟了。”
“此行在下也是獨身前往,為了不出事就連秦威都不帶,更別說帶上長孫兄了。”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告訴長孫衝,就連秦威身手那麼高的人他都不帶了,更何況是你這個戰五渣!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糾纏下去了,不然都不好看。
隻是長孫衝卻完全沒想到這裏,反而內心越發認為秦朗心裏有鬼,否則怎麼會連伺候的人都不帶,孤男寡女上路?
看著秦朗的臉,他恨不得一拳打上去,問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朋友妻不可欺這句話到底聽過沒有!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在秦朗麵前隱藏過自己對火尋漪瀾的想法。
可現在秦朗做為朋友,卻要和他的心上人孤男寡女一起出門,若不是心裏有鬼,為何一個人都不帶?
收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攥緊,手心的刺痛喚回了他的理智,勉強壓抑下心中的妒火恨意,衝秦朗拱了拱手:“是在下莽撞了,在下還有事在身,告辭了。”
說完也不待秦朗說什麼,轉身快步離開。
轉過身,他的臉色便徹底陰沉下來,眼中的妒火和恨意幾乎凝成了實質,手背上青筋猙獰,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意誌力才克製住暴怒的欲望。
他不帶自己,難道自己就不會去了麼?
兩人一路前行,總是要住店吃飯的,再加上雪天難行,腳程想必也快不了,讓人一路跟著他們,探查他們的落腳點還不容易?
看著長孫衝的背影,秦朗眉頭緊皺,歎了口氣。
這家夥,真是走火入魔了!
剛才他雖然將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表情也掩飾的幾乎沒什麼破綻,可秦朗前世學過一陣子心理學,通過微表情看穿一個人的內心活動,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他捫心自問,對火尋漪瀾一直都是抱有敵意的,對她的態度也從來說不上好,可就算這樣,長孫衝還是因為一個女人,開始敵視他。
他真是覺得冤枉的很!
若真是他做了什麼,或者確實是對火尋漪瀾起了心思,那麼長孫衝此舉倒他便認了,可他明明什麼都沒做,莫名其妙被人當成了情敵,怎麼想怎麼覺得很無辜。
站在原地想了半晌,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好容易才想到,自己明日跟火尋漪瀾去昭玉宮之事還未和義父說。
等他走了,家中之事雖說有秦威和孫思邈道長照應,不必他太過擔心,可此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他根本預料不到。
若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一時之間趕不回來,還得跟義父說一聲,免得二老太過掛心。
再加上年底的大朝會,他也是要去的,若到時他真回不來,還得讓義父幫他請假,免得李二問起來義父不知如何說。
秦朗匆匆的到馬房牽出閃電,直奔翼國公府而去。
到了翼國公府,柳月已經回來了,正在被夏婉拉著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看到他時柳月眼中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雖然轉瞬即逝,卻如冰雪消融一般,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軟了一瞬,隨即又有些愧疚。
三個女人裏,他對柳月的關注度是最少的。
因為夏婉以前吃的苦太多,他總想補償,是以一旦兩人同時出現,他總是不自覺的將注意力放在夏婉身上,總會忽略柳月。
而長樂是因為他是真的喜愛,又帶著補償愧疚的心思,總在心裏惦念著,時不時的去宮裏探望一下,得到的關注也比柳月多。
隻有柳月,這姑娘性子清冷,平日裏又沉默寡言,總像個隱形人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會忽略她。
這段時間他要麼忙碌,要麼去宮裏開導長樂,就連夏婉,他都帶著出去帶了十天,可自從兩人挑明了心意,反而相處的時間是最少的。
“你回來了?”秦朗走到柳月身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黑眸裏盡是疼惜。
“嗯。”被他看得有些羞澀,柳月輕輕點了點頭:“我聽婉兒說,你明日要出遠門?”
“是,有些事要辦。”秦朗含笑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我陪你去吧。”柳月頓了頓,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