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世界的彼岸奔跑【三十八】

【三十八】

“篤篤篤!”有人敲門。煩,我說了不要來吵我的。

“罌陌,快點起來。”熟悉的聲音。是伊落?我一把扯掉頭上的毛巾從床上蹦了起來,直直衝到門口“唰”的把門打開,果然是她。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我驚喜的問。

“你媽媽帶我來的。”她說著眼神朝後麵示意了一下,我才看到媽媽和紀牧之笑眯眯的站在走道裏。

“謝謝媽媽和紀伯伯!”我說。

“你和你朋友玩一會吧,吃飯的時候我喊你啊!”媽媽這麼說著,拉著紀牧之下樓了。

他們才消失在樓梯口的時候我就一把把伊落拉進了我的房間,鎖上門,想到紀西顧有鑰匙,我又搬了一個沙發椅抵在門後,接著我又把自己扔到了床上。這個房間我最滿意的就是這床了。

“喂,你還真打算在這住下啊?”伊落躺在躺椅上問我。

“不然還怎樣,我都和你說過了啊,我不能回我爸爸那裏。”我把臉悶在被子裏,還是聞到刺鼻的紅花油的味道,我隻好重新撿起剛才扯掉的毛巾重新把頭發包起來。

“你爸爸那麼愛你,也就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你不要總把事情想得那麼極端啊,說不定過幾天他想通了,畢竟十幾年的感情不是吹出來的。”

“是啊,他會想到十多年都在幫別人養女兒疼女兒愛女兒。”

“靠,你丫腦子有病,和你說都說不通的。你好好的把頭發包那麼嚴實幹嘛?”她隨手拿起什麼東西就朝我扔了過來。

“剛才頭摔了,用紅花油揉的頭發很臭,就包起來了。”我悶悶的說。

“你不知道紅花油的味道很難洗掉啊?”她又扔了什麼東西過來。

“不知道啊。”

“去洗頭發,不然就廢了!”她到底哪裏找到的東西扔我?“洗完頭發我們出去玩,看你呆這兒也挺悶的。”她拋出了誘餌,我果斷的上鉤了,很迅速的從床上爬起來扯掉頭上的毛巾一路衝到洗手間關上門就開始洗頭發。

洗完頭發吹幹之後聞著味道果然還有殘留的,狗屎的紀西顧,我記住你了!

回到客廳的時候,我看到美麗的伊落同學坐在沙發上和紀西顧同學津津有味的看著《越獄》,我也在沙發上坐下,一坐下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為什麼我看你一天到晚都困得不行的樣子?”紀西顧說。

“她那叫慵懶,什麼叫困得不行。”伊落白了他一眼搭話。

“……”我沒說話,我不想理紀西顧這個人渣。

“孩子們,吃飯啦!”紀牧之突然對著我們這麼喊了一嗓子。我被“孩子們”這三個字狠狠擊中,迅速抬頭往伊落的方向看去,果然這貨和我一樣的表情。然後再看看紀西顧,好吧,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表情也是一樣的黑線滿頭。

“叔叔,你別這樣吧,好好說話啊。”紀西顧用可憐巴巴純情要死的聲音衝紀牧之這麼說,我成功的看見伊落又一次黑線滿頭。哈哈,反正我感覺我可以免疫了。

“哈哈,快點過來吃飯了,遲了別上桌。”紀牧之被紀西顧說的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換上一副慈祥的笑容招呼道。

我記憶裏媽媽很少做飯,更不要說做這麼多菜了。味道麼,比起林阿姨還差那麼一點。不是我偏袒林阿姨,媽媽今天也做了酸辣魚頭豆腐湯,可是比起林阿姨做的總感覺沒那麼鮮美。

很平靜的吃完飯後,我對媽媽說伊落今天在這兒睡,我和她現在要出去玩。媽媽說晚上太不安全了,讓紀西顧陪我們去。我看了看紀西顧一臉詭異的微笑,然後和媽媽扯,說伊落會跆拳道不需要紀西顧跟著去。媽媽還是堅持說紀西顧陪我們一起去她才放心,坳不過她,好吧,跟著就跟著。其實我想說以前什麼都放心我怎麼現在什麼都不放心了但是還是沒說,畢竟現在不是在自己家了。

出門之後我和伊落一直走在紀西顧前麵,讓他一個人遙遙跟著,不和他說話也不管他是不是跟丟了。

我憑著白天的記憶帶著伊落找到了那個亭子,一坐下我就從伊落口袋裏掏了煙出來點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憋死我了在那裏。”我這麼說著,衝夜色吐了一口煙。

“你抽煙?”紀西顧突然竄到我旁邊對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紀西顧不懷好意,所以一直對他都抱著一種防範的態度。

“沒見過?”我反問他。

“你也抽煙?”他又問伊落。

“你有意見?”伊落也反問他。

“嘖嘖嘖,看你們的樣子和煙很不協調啊!”他突然感慨道。

“……”我和伊落很默契的不理他不說話。他見我們都不理他,自覺的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空氣很好,我伸手把煙屁股彈飛,然後把頭靠在伊落的肩膀上,我有點惆悵,我不喜歡這裏。

“怎麼了?”伊落摸了摸我的臉問。

“沒有,借我靠下就行。”我悶悶的說,然後閉上眼睛。

我想爸爸了,我想林阿姨了,我想我的小房間了,我想那架我還沒摸夠的鋼琴了,我想邶齊然了,我想八樓演奏廳了,我想郊區的小房子了……

“你想他了,是嗎?”伊落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我好想被燙到的貓一樣從她肩膀上彈起來,這麼直接的發問讓我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嘴快就說了,你你你別哭啊,哎喲我真他媽欠抽!”伊落慌張的捧著我的臉胡亂的在上麵抹著。

我哭了?啊哈哈,我又哭了,真他媽惡心!

伊落把我的頭按在她的肩膀上,手輕輕的在我的背上撫著,沒有再說話。

“我想回家。”我悶悶的說。伊落的身子僵了僵沒有回答,我突然就被一種無力感包圍了。

是啊,無力感。無力改變現狀,無力見到想念的人,甚至對自己的心態也無能為力。我想開心一點,我想既來之則安之,可是我做不到這是真的,我還沒強悍到那種地步。

“給!”紀西顧突然又出現了,手上拿著一瓶二鍋頭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不客氣的接過來,擰開蓋子一口氣喝了個精光。一股熱氣從肚子裏升起,流遍了四肢百骸,好像一把火,瞬間就將這些想念燒了個精光。

“罌陌,我想和你說件事。”伊落靠在椅背上側著頭說。我四下看了看,紀西顧離我們有段距離,不用擔心他會聽到我們的對話。

“嗯,說。”

“汪晨欣找過我,她告訴我她是熊貓血,而且,她說她家人已經替她辦好了出國的手續。”

“去可樂那裏吧,一生隻能要一個孩子,嗬嗬!”我感到心髒又開始窒息一般的難受了,嗬嗬,不過是在嘲笑自己罷了。

“熊貓血什麼的我一開始就不相信,然後我托我朋友去找她的體檢表,媽的,果然是假的,而且她之前還墮過胎!”伊落稍稍激動了起來。

“可是出國是真的吧。”我回答。她立刻就噤聲了,果然呢,嗬嗬。

“伊落,我想你知道我的,我不會再和可樂有超過朋友關係的來往,不隻是因為汪晨欣的事情,更多是我重視友情多過愛情。我是喜歡他,如果說是愛,我覺得更多是依賴吧?其實我一直看不清楚我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正確定我愛過的人的話,那也是很久以前的另一個人,你不知道的一個人。你看,我擁有過正常的愛情,擁有過女生之間的愛情,擁有過朋友之間夠不上愛情的愛情,我擁有了別人不一定經曆的,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不能在一起,隻能證明他不能是我的,沒什麼大不了,我們每天都要遇見那麼多人,如果每個都念念不忘,那生命該多沉重。所以該忘記的還是盡量的忘記吧,念念不忘傷害的是自己。”我看著平靜的水麵輕輕的對伊落說了一大段話,心裏有種釋然的感覺,好像我真的忘記了一樣。其實說說而已,誰都會。但是做不做得到,誰知道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