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鬼舞族

顧水寒輕輕地呼吸著,身上的帝君吾重量很輕,輕到似乎她稍微一動就會從自己的身上掉下去似的,所以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她是孤兒,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去了殺手訓練營,在那裏,她滿眼看到的都是血腥和殺戮,但是小小的她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亡,那個時候的顧水寒對待感情就已經淡漠了,但是卻是善良的。

她無疑是個天生的殺手,不管是訓練,還是其他,她都做的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她從不殺人。

和她一起參加試煉的人,隻要是對上顧水寒,就隻會受傷,不會死。

但是那裏是殺手訓練營,而不是什麼慈善基地,顧水寒是那裏最小的,卻也是最強的,她並不信任任何人,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值得別人信任,所以在那裏,她無形中已經成為了訓練營的老大,除了幾個刺頭一般的存在,在訓練營,顧水寒已經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存在了,甚至隱隱比教官還要的更加的權威。

真正讓顧水寒變得冷漠的時候,是在訓練營即將結束的時候。

那個時候這個訓練營留下的人還有一百零一個人,而殺手訓練營隻要一百個人,多一個都不要,這也就意味著這裏麵還要再死一個人,一百零一,多出來的那個人,會死。

殺手訓練營最初是有一千個人的,但是從裏麵殺出一條血路活下來的,卻隻有這一百零一個人。

而顧水寒,則是被其中的一個人,一劍穿心,而那個人,則是她在殺手訓練營的心腹。

其實那一劍並沒有刺穿顧水寒的心髒,那個人因為恐懼而顫抖的手刺偏了一寸,顧水寒活了下來,而那個人,則成了顧水寒手裏第一個死人。

顧水寒沒有任何感覺,她心裏一片驀然,甚至連自己的血染紅了地麵都不在意,她隻是那時候突然覺得,其實自己就是生來做殺手的人吧,因為沒有感情,沒有心,所以殺起人來不會有絲毫的手軟,哪怕是跟了自己這麼久的心腹,一旦背叛,自己練猶豫都不會猶豫,就直接殺了。

那之後,顧水寒本來就不多的感情徹底隱藏了起來,一天天長大,性格越來越乖戾,手段越來越鐵血,但是卻越來越愛笑。

她的代號是血修羅,那時候在同行裏流傳著一句話,寧惹閻王哭,不看修羅笑,顧水寒笑的越燦爛,就證明對麵那個人會死的越慘。

她的心徹底的凍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是感情,也不屑於知道,直到她遇到了帝君吾。

顧水寒從回憶裏抽出神來,微微垂下眸子,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帝君吾,眼裏不自覺的帶上了溫柔。

知道遇見了帝君吾,她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的感情,還可以這麼美好,有一個人值得她拚盡全力的去愛,會為他難過,為他心疼,也會為他高興,她從前淡漠的情緒和冷漠的感情,似乎因為帝君吾的出現都化開了,開始接納。

顧水寒嘴角含笑,眼角眉梢都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這樣和師父在一起一輩子,其實也挺好的,兩個人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顧水寒滿足的勾了勾唇角,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才發現帝君吾竟然趴在她懷裏睡著了。

顧水寒不由得失笑,師父現在真的是哪裏都跟個小孩子一模一樣,少了成年後的清冷,多了幾分鮮活的人氣。

顧水寒也覺得困了,抬了抬胳膊,把帝君吾圈在懷裏,閉上眼,剛想睡一會兒,就突然聽到門外一陣“砰砰”的砸門聲。

顧水寒:“......”

誰?敲門敲成這樣,故意砸場子的吧!

她瞬間睡意全無,微微抬起頭看了師父一眼,發現他還在熟睡,鬆了口氣。

這人要是把師父吵醒了,她非廢了他不可!

顧水寒抬手設了一個阻隔聲音的結界,以免睡著的帝君吾被吵醒,然後輕輕地把他抱起來,放在躺椅上,一揮手,透明的結界瞬間變成乳白色,裏麵能看見外麵的樣子,但是從外麵卻看不見裏麵。

顧水寒害怕要是兩麵都看不到,萬一師父一醒,再以為自己到了蛋裏就不好了。

她安置好了帝君吾,把自己隨手擱在桌子上的麵具拿起來戴在臉上,看了一眼還在“砰砰”作響的門,嘴角抽了抽。

“進來。”

她坐在靠椅上,往後微微一躺,姿勢慵懶的看著門口進來的人。

“好小子,你快把老夫忘了吧,現在還這麼悠閑的在這裏觀光喝茶,還把人給弄死了!”

來的人正是雲老,他一進門就看見顧水寒靠在躺椅上,手上端著個茶杯,正在品茶,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雲老看著就來氣,一想到自己在浮生閑外麵站的那幾個時辰和直接跟尊主碰了麵的事情,更是氣的胡子都歪了。

顧水寒靠在椅子裏,懶洋洋的抬了抬眼,又把視線收了回來。

她一聽外麵的來人就是雲老,畢竟除了雲老,敢在鬥獸場這麼放肆的敲門的人也沒有第二個了,再說了帝君吾並沒有遮掩自己的身份,直接動用了尊主的權力進了這間屋子,而這間屋子和其他的二樓屋子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是尊主專屬。

隻要動動腦子,就知道這裏麵的人是誰, 而雲老那天去浮生閑的時候,尊主也在那裏,這一聯想,自己就知道這裏麵的人是血修羅。

而且之前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鬼舞女那麼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直接死翹翹,必然會轟動整個鬥獸場,隻要雲老在鬥獸場,就一定會來這裏找她。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煩,你還有這閑心喝茶?”

雲老見她不緊不慢的樣子,顯然是沒準備跟他解釋什麼,於是氣的吹胡子瞪眼的,幹瞪了一會兒,發現顧水寒還是沒有理他的意思,嘴角抽了抽,還是坐在了顧水寒對麵。

顧水寒見他坐下,不緊不慢的給他倒了杯茶,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

“什麼麻煩?就因為殺了個人?”

顧水寒並不認為殺了鬼舞女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能掀起什麼大的風浪,一個螻蟻而已,自己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雲老:“......”

他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顧水寒,覺得她可能腦子不太好使。

“小子,你殺一個鬼舞女當然不算什麼,但是你知不知道鬼舞女的身後是整個鬼舞家族?”

顧水寒挑了挑眉,抬眼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