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說的胡常在並未找到,隻有一個太監和兩個宮女,再追究下去,愈發像給司王身上潑髒水。
一肚子的怨氣怒火,隻有讓小夏子一人承擔。
五十大板下去,人不死也沒了半條命,日後怕是有好些日子見不到夏公公了。
扣了扣案麵,周允天猛然睜開漆黑如墨的眸子,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他的想法剛露出苗頭,就被掐滅。
慕莘雪領著榮芝急忙趕過來,輕喘著,拉著司清源就問,“我去宴席上尋你時,幾個宮女說你出事了,怎麼樣?你沒事吧?”
那幾個宮女又怎麼會知道司王殿下出事,這些若非有心人安排,怎麼可能會如此巧合。
可這些都不是周允天所關心的。
為何,為何慕莘雪也會在此,那卜阿曼呢?他在哪兒?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他微怔,撞上慕莘雪投來的冰冷眼神,有種被看穿的感覺,一切都白費了。
一場宴席,不歡而散。
出宮後,兩人默契十足的沒有提起自己先前發生的事,轎攆裏,安靜的有些可怕。
王府門外,躲在石獅後的一個身影突然竄出來,嚇了幾個轎夫一跳。
“王爺!”是個女人的聲音。
榮芝心裏一頓,捂著胸口的位置吐了口氣,揮揮手,示意兩個丫鬟上前照亮那人的臉。
身穿太監服,頂著一張淚眼朦朧的臉,跪在地上望著垂著簾子的轎攆,仿佛這樣就能看見日思夜想的麵容。
慕莘雪從中走出來,看清那人的臉後,語氣抑製不住驚訝上揚,“胡常在?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宮裏嗎?”
她打量著胡常在一身裝扮,著實摸不著頭腦。
看見她後,胡常在眼裏的期待微微減弱,幽怨的看向她身後的轎攆,低下頭。
不搭理自己?櫻唇中發出一聲輕嗤,淡定的拿著帕子點了點嘴角,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
轉身準備進轎攆中,“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她給我丟遠點,別髒了王府的路。”
聞言侍衛上前拉著胡常在的手,將她拖走。
胡常在忙道,“王爺,王爺!妾身無處可去,若是被皇上抓住,妾身一定會死的!”
慕莘雪狐疑的打量著她,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簾子裏突然傳來一聲清冷的嗓音,“帶她進去。”
慕莘雪愣了,榮芝愣了,胡常在笑了。
翌日,脫了一身太監服的胡常在換上了王府裏丫鬟的服飾,她伸手捏著上身的料子,頂著銅鏡裏的自己,滿意的轉了一個圈。
她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臣而已,平日裏沒穿過什麼好料子,若不是皇上今年放話,要從低品階官員家中挑選妃嬪,哪裏能輪的上她進宮。
沒想到,王府裏連丫鬟的衣裳都那麼好,日後若是她做了王妃,那好東西還不是招招手就過來了。
想著她不禁笑出聲。
大門被踢開,拿著教鞭的嬤嬤氣洶洶的走進來,掃了一眼房間,死命的盯著胡常在,叫著她的名字,“阿喜!你怎麼回事,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還不出去做事!”
胡喜聽見這個名字,下意識收斂了嘴邊的笑容,她最不喜歡自己的名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過去不堪的生活。
她曲膝,不耐的說道,“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誰知王爺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把她派到這個偏僻的小院,做一個養花丫鬟。
她這雙手可是用來泡鮮花汁子,戴好看首飾的,可不是用來做粗活的。
教鞭狠狠一揮,嬤嬤罵道,“死丫頭,還不快去!”
花房的活並不重,得了閑,胡喜偷偷溜出去,手裏端著一盆花,一路問著,王爺的住所在何處。
丫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裏的花,“你這是要送去給王爺的?怕不是你弄錯了吧,王爺不愛花花草草的,是不是要送去王妃哪兒的?”
胡喜立刻改口,“瞧我這腦子,是我弄糊塗了,我是新來的,還不知道王妃住在哪兒?”
打聽到地方,胡喜立刻趕過去。
榮芝遠遠的瞧見了她,挑起眉,向她招招手,昨日天太黑,胡喜並未看清她的長相。
規規矩矩的行禮,將花兒放在一旁。
榮芝認真的看著她,這模樣與府裏尋常丫鬟倒是沒什麼太大差別,與王妃更是天差地別,如何認定自己能入王爺的眼?
“你跟我進來。”
胡喜一頓,硬著頭皮走進去。
榮芝在慕莘雪耳邊輕言幾句,閉眼假寐的女子緩緩睜開眸子,染著濃濃笑意盯著低頭不語的胡喜。
“胡常在莫不是忘了規矩?見了我是要行禮的。”慵懶的嗓音緩緩響起,落在她耳中,無時無刻都像是在打著她巴掌。
胡喜咬著牙,彎下腰,咬重自己的名字,“奴婢胡喜給王妃請安。”
“胡喜。”慕莘雪輕聲念著這兩個字,普通不過的字眼,含在舌尖,婉轉輕靈,有著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抬起笑眼,示意著榮芝。
胡喜視線裏隱約可見一雙繡花鞋走到自己麵前,疑惑的抬眼,腦袋便被按下去,一巴掌拍在她的腰上。
榮芝冷漠的聲音鑽入耳中,“王府裏的規矩很嚴,對待下人的要求也很高,若是你適應不了,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打發出去。”
胡喜心中再不滿,也隻能乖乖回答,“是,奴婢知道了。”
“行了,起來吧。”慕莘雪衝她勾勾手指,笑盈盈的說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昨夜兩人的對話實在太詭異,在她心裏留了一根無法去除的刺,今日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胡喜聽著她的話,略為驚訝,她以為王爺會將此事告訴慕莘雪,看來兩人的關係也並非外界傳聞一般恩愛。
不過想想也是,這種事說出來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胡喜心中暗喜,將自己與王爺的淵源一五一十的看去慕莘雪,不忘添油加醋,將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描述的繪聲繪色。
一說起關於司清源的事,她便滔滔不絕,聽的慕莘雪頭疼,隨意找了個理由把她打發了,終於清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