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恕站著不動,唐玉斐盯了他半晌,知道從他的嘴裏是套不出什麼話了,就懶的再追問,轉而仔細打量自己的任務卡。
“既然你沒有,就一起看看我的任務卡吧,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她將任務卡按時間順序一一排開,然後皺眉思索,老僧入定。
宋恕垂眸,目光落在那些黑色的任務卡上,他這個距離本不能看清上麵的金色小字,可意外的是,那些字卻像是主動鑽入他腦海那般,清晰異常。
看完普緒克所有的任務卡,他最終將視線轉到了唐玉斐身上,他端詳著唐玉斐認真思索的臉,心中陡然升起一個惡意的想法。
“那三重考驗是什麼?”他開口問道。
“嗯?”唐玉斐微怔,隨後反應過來宋恕這是開始配合她了,於是她轉過臉,看著他認真地說道:“背叛了誓言的普緒克為了重新贏得丘比特的心,她求助了丘比特的母親維納斯,可仍舊心懷嫉妒的維納斯給了她三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要她一晚上把混在一起的麥子,豆子,大米等許許多多的種子分開;要她從毒龍守護的守誓冥河中取一盞水;要她從冥後手中要來一天的美貌。”
宋恕安靜地聽她說完,輕輕嗯了聲,垂下了眼睫。
唐玉斐等了他幾秒才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我的身份牌落在客廳了。”宋恕沒回答她的問題,卻沒來由地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唐玉斐不解,沒吭聲,臉上寫著明明白白的三個字:所以呢?
宋恕不急不緩地說道:“你要去把它拿回來,交到我手上。”
“為什麼?”唐玉斐先是下意識地反問,隨後眼睛微亮,有些恍然地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這是通關遊戲的另一個方法?確實有隱藏的任務?”
可她又眼神狐疑道:“你為什麼會把身份牌丟在客廳?這方法行得通?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吧?”
這次宋恕沒回答,眼神裏似乎是你愛信不信的意思。
“......好吧。”最終唐玉斐選擇妥協了,又繼續問道,“把身份牌交給你之後呢?還有其他任務麼?另外,房門被鎖了,我們出不去。”
“那邊。”宋恕指向陽台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不是很擅長麼?”
“能出去嗎?”唐玉斐直接忽略他的嘲諷,她一邊嘟囔著一邊利落起身,誰知陽台門竟然一拉就開,她真的可以從陽台翻到其他地方去。
可客廳在樓層中間,而宋恕的房間卻接近走廊盡頭,這段距離絕對算不得近,她要沿著窗沿一路走過去,危險係數極高。
同時,若是途中被其他玩家發現的話......
唐玉斐有幾分躊躇,可遊戲NPC卻像是一直監控著他們的動態般再一次按捺不住了,廣播中傳出她略帶冷意的聲音:“普緒克,你似乎沒有按照遊戲規則去做呢,是不想通關遊戲了嗎?”
“我突然覺得3個小時有些太長了,我要將時間縮短到一個小時,那麼倒計時就從現在開始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驟短,可NPC的異常卻讓唐玉斐對宋恕的話多信了幾分,或許就是察覺到了他們的企圖才故意再次加大了難度呢?
唐玉斐再一次問宋恕:“你說,我把你的身份牌取回來後,遊戲結果會是什麼?”
宋恕默了會兒,這才開口淡淡的說道:“誰知道,或許是所有人都能通關遊戲。”
“最好不過。”唐玉斐點頭,“你在這裏等我,一個小時內我會回來的。”說罷她真的毫不猶豫地翻上了陽台。
宋恕見狀,跟著朝陽台走了幾步,這個角度足夠他看見已經站在窗沿上的唐玉斐,她緊緊貼著窗戶,並且一點點地往前挪去。接下來她要翻過好幾個房間的陽台抵達客廳,拿到他的身份牌後再折返回來。
可......唐玉斐從視線中消失那一刻,宋恕將手放進口袋,從中挾出一張輕飄飄的黑色卡片,他垂下頭,將這張卡片在修長的手指上翻轉把玩著。
這是個騙u0027局,她居然真的信了。
宋恕想笑,這一刻他顯然是發自內心的愉悅,他勾起唇角,笑容不自覺間擴大,露出那顆尖尖的虎牙。
當時她若是多懷疑他幾分,他可能就要告訴她真相了。
這個女人總是在他不設防時透露著精明,可當他高看她一眼後,她又變回蠢笨而不自知的模樣了。
真蠢。
而此時此刻,聽到新的遊戲規則後,被淘汰的玩家們更加躁動了,畢竟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除了藏在健身器材室內的梁添等人,躲在其他地方的玩家已經被找到了大半,他們或是被捆住手腳動彈不得、或是直接被打暈鎖在了房間裏。
而健身器材室外已經圍了好些玩家,他們舉著椅子櫃子等東西瘋狂地砸著門,門內的器材也被一點點推開,梁添等人無法堵住他們求生的瘋狂。
“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梁添說道,“得想辦法逃到另一個地方去。”
“他們就堵在門口,我們能躲到哪裏去?!”那兩個女玩家嚇得渾身顫栗,幾乎有些歇斯底裏了。
梁添的目光在室內打量一圈,最後落在了窗戶上:“趁著他們進來之前從窗戶翻出去,我們沿著窗沿到其他房間去。”
“你瘋了?這裏是高樓!摔下去的話會死的!”兩個女玩家瘋狂搖頭,一副看神經病的樣子看梁添。
可梁添不再理會她們,他已經認定要用這個方法逃脫,於是率先走到窗邊,用力扯下幾塊窗簾:“一會兒我先過去,你們就能拽著窗簾走,會更安全些。”
初中女生和圓臉小男孩臉色蒼白,他們看向中學老師,中學老師眉頭緊皺,也低頭看了看這兩個孩子,最終還是咬牙說道:“這兩個孩子先過去,我最後走。”
“不,我斷後。”陶月開口,語氣冷靜地說道。
梁添的動作頓了頓,他看向陶月,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眼裏是分明的擔憂和不讚同。
“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你忘了嗎,我也已經被淘汰了呀。”陶月朝梁添笑了笑,仿佛很輕鬆的樣子。
聽到陶月的話,那兩個女玩家呆了呆,似乎這時才想起來去仔細端詳陶月的臉。
“你騙我們?!”一個女玩家尖銳地指責她。
“不行,我們要第二個走!”
她們從一開始的百分百抗拒到立即走到窗邊,語氣強硬地說道。
陶月冷冷地瞄了她們一眼,似乎不願意同她們多說。
而梁添已經利索地綁好了窗簾,他走到陶月身邊,皺眉說道:“你不是平民牌,淘汰了不代表你就不能離開了。”
陶月搖頭,微微別過了臉:“你們先走吧,至少沒有淘汰的三個人要抓住離開的機會。而且......我現在心裏很亂。”
自從知道唐玉斐是普緒克牌,而宋恕是丘比特牌後,她的心上就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無論如何都無法喘過氣來。
可梁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幹什麼?”陶月嚇了一跳,有些無措地回眸瞪著他。
她沒能把手抽出來,因為她撞進了梁添堅毅的眼神中,那一刻她微微有些眩暈。
梁添沉聲說道:“無論怎樣,你的第一任務都是保護好自己。等通往下一個遊戲的電梯出現了,你就往電梯裏跑,知道了嗎?”
“我......”
陶月本還想說什麼,可梁添緊了緊她的手,不容分說:“你答應我。”
門前堵著的器材又被撞開了幾分,陶月這才有些著急地催促道:“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快點走吧。”
“好。”
梁添鬆開她,他走到窗邊,將綁成長繩的窗簾係在自己的腰上,並一個跨步站在了窗沿上。
他回頭看了陶月一眼,深吸口氣,邁出第一步。
此時的陶月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最後贏的是夫牌一方,他會把走上電梯的機會讓給陶月,選擇讓自己留在這個遊戲裏。
所以他必須好好保護自己,畢竟他是陶月的救命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