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來我們回來的正是時候。”言孝武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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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還是回來了!”
季幽淋現在已經躺在半月泉的池中,獨自低語。
這半月泉裏流淌著常年不變的溫水,不但溫暖,而且舒服。
這裏是她一個人的,除了她之外,別人絕不能闖入到這裏。
除了平時清理這兒的人之外,也絕沒有人有權利來這裏。
她很喜歡這裏,尤其到了春天——那桃花漫天的時候,這池子裏幾乎滿是花瓣伴隨著氤氳而生熱氣朦朧整個世界,如夢如幻——如同仙境——
所以每次她想要安靜的時候,都一定會來這裏泡澡,一泡就會泡上一個時辰。
因為靜。
因為美。
現在已快要秋天,雖然不像春天那樣生機盎然,但楓葉從樹上落下來,落在池子裏,卻又是有另外一番美意。
季幽淋拾起一片葉子,舉在眼前,透過這片葉子就陽光,還有山,水,樹,花:“江上月明胡雁過,淮南木落楚山多。”
季幽淋原本以為自己很討厭這裏,討厭到這一輩子都不會在回來,但是現在,她回來之後才發現,她沒有想象中討厭這裏,她就像一個離家出走了很久的孩子一樣,剛回到這裏就留戀自己曾睡覺的大床,住過的木樓,還有認識的人,以及記憶中她曾用過的所有東西。
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依然是那麼熟悉,依然有歸家的感覺。
許是太累,不知不覺間,她竟然進入了夢鄉。
(我看你是找死,明明知道自己必輸無疑還來參賽,真是不自量力了。”擂台旁,一個胖子對著一個瘦子道。
那瘦子也不示弱道:
“什麼叫自不量力?我今天可是有備而來的。用不用給你看我肌肉……”
“看看你這身子骨,瘦的簡直跟烏雞一樣,哪裏來的肌肉?隻怕你連煲湯的資格都沒有,快走,別回頭在場上出了什麼事,給咱們添晦氣。”
“我說胖子大哥,你了仔細看清楚,我這可是苦練了五年的成果。”瘦子撩開袖子,露出精裝的手臂,笑道
“五年?你就算在練五百年也打不贏我們白爺,咱們倆好歹也相識一場,別說我不照顧你,今天參賽的可都是狠角色,你若上了場沒準會出人命,我看你還是乖乖的下去的好。不然被打死在台上多冤枉。”
“我說胖子大哥,誰贏誰輸還不一定,你卻急著哄我走,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小丁,我不是我不幫你,可是……”話還沒說完,胖子微微鞠躬麵對不遠處剛剛走來的一人道:“白爺您來了。”
來人並不理會那胖子,反倒是對著姓丁的男子責備道:“虧你還是皇族侍衛,竟然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那瘦子冷哼了一聲道:“你少瞧不起人,我丁魏雖然才被選為皇族騎士僅有一年,但畢竟也是有軍功在身的,這場比試我可是絕對有資格參加。”
“哦?就憑你的‘魔術?’”
“混賬,竟敢說我的術數如同魔術,這簡直是侮辱。”
“侮辱又怎樣?”
丁魏卷起了袖子雙拳啪的按在桌子上,厲聲道:“老子要參加這場比試,你敢阻攔老子試試看看。”
那胖子也被嚇了一跳:“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是不是想試試我的厲害?”丁魏話音剛落,胖子眼前的桌上就燃起了烈焰。
丁魏道:
“姓白的,今年,我一定讓你顏麵掃地。”
“既然這麼有本事,我就恭候你。”
這場為了鷹纙而準備的招婿大賽總算是拉開了帷幕。
“不會很難看吧,我可不要娶一個母夜叉回家。”
“哈哈,當然了,不然有誰願意做女王的裙下之臣呢。不過聽說鷹璃女王更漂亮,可惡!如果能兩個都取了該有多好。”
說話的兩個一個來自蓮國的使者,另一個是浩海的將軍。
丁魏跟白魂坐一邊
“喂。白魂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什麼雜七雜八的。”
“哼,都是崔明長老從各國找來的有名望人士,想借著這次比武招親來擴大後殤的勢力跟名望。”
“這老家夥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把轉身投胎了的女王找回來,又安排比武招親給鷹纙,還找了這麼多雜七雜八的人來,我看他是老糊塗了。”
就在丁魏大言不慚的說著這話的同時,另一方一個手持權杖的灰衣老頭默默的站在了他的身後,待他話音剛落他道:
“老夫最糊塗的一件事就是收錯了徒弟,錯把蠢才當天才。”
丁魏一頓一副大事不妙的申請幽幽回過身來,看見身後的人臉色不禁白了下來,嘿嘿一笑
“師、師傅,您、您來了。”
“老夫不來,難道還是去了?”
“當然不是,崔明長老一向英明智慧怎麼隨隨便便就去了呢。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刮來了啊。”。
“長老所來是為何事?”白魂問道。
崔明長老神神秘秘的拉起白魂的手道“你來。”又對著自己的徒弟大吼道“你不許來。”說完兩人一起神秘兮兮步入了內堂。
“師傅,等等,師傅……”——你說不去我就不去,那我還個混個什麼勁兒啊。
崔明長老把白魂帶進了內堂,隨後關嚴了門,在東張西望百分百確定隔牆無耳之後,終於舒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緩緩開口道:“白魂啊,最近挺好的?”
……“是,很好。”
“……當然,老夫絕不是沒事打聽人家閑事的人。”
“長老想說什麼請說便是。”
意識到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的某人僵了片刻
“其實,這個,那個……事情是這麼個樣子的,就老夫不是讓孝武把鷹璃找回來了嗎?本來這個還不算什麼,可是為了擴展勢力順帶安排了一場比武招親給鷹纙,所以……”這老頭竟然低下頭弱弱的說:“現在,鷹纙那丫頭極度不高興,她說如果白魂勝出這場比賽,那一切都好說,可如果白魂輸了……”他情緒突然激動道:“老夫也要沒命。”
……說到底還不是自找的!雖然心裏他是心裏這麼想的。
“既然如此,臣自當會盡力……”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老夫就知道你比丁魏那小子可靠的多,我已經命孝武把鷹璃叫過來了。”
“等一下。”白魂聽完之後一張臉瞬間變的慘白了起來。立即打斷道:“鷹纙等下也要來?”“是。”
“您是知道的他們姐妹從小就不和,經過千年前那一劫就更不合了……您這不是……”
“年輕人,以訛傳訛是不好的,他們姐妹不合也是在萬萬年以前了,那時候哪有你,想要長生不死等你做了她丈夫的;再說他們必定是姐妹,現在姐姐經過痛苦終於回國了,總不能一輩子不見麵吧。”
萬萬年……且不說之前的那句話,這萬萬年聽起來真的好刺耳。
“這話題一點趣味都沒有。”
怦的一聲。門板好像被類似於野豬的東西撞的前仰後合,順著那道強光一個看似高大的人影鑽了進來。
進來的人除了丁魏再無其他人,他進來就嘲諷白魂道:“我就知道女王殿下跟白魂之間有什麼。難怪你一直討厭別人說她萬歲,原來你是一直在意她已經萬歲了,而你才二十幾歲。”
“無聊。”白魂落下話音,人便走了出去。
“這麼快就走了?”
丁魏剛說完,就被人在後腦重重的敲了一記:“你個不肖弟子,如果敢搗亂,老夫一定好好懲治你。
“師傅?我又做錯什麼了?”
丁魏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因為他的師傅也已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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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幽淋背手而立,看了看四周,這紅粉樓之內唱小曲的、彈琵琶的、迎客的果然與其他地方不太一樣,放眼看去樓中女子各個清純秀美,儀態萬千,而客人看上去也是文質彬彬斯文有禮。
滕窗幔帳的裝飾布景也隻有一個雅字可以形容:
“原來你這裏還不錯嘛。做青樓實在太可惜了。”
鬼狐狸道:“你的評價似乎有所改變。怎麼不像剛才說的那樣,一口一個妓院的叫了?”
季幽淋聞聽此言,有些臉紅羞愧道:“看到你這裏如此雅致,我在稱為妓院,似乎對你不太禮貌。”
鬼狐狸沉了一口氣又道:“別小看這裏附庸風雅的人,全部都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季幽淋道:“像你這種人物,開這樣一間妓院,目的就是為了這些我得罪不起的的人,我猜的對吧?”
鬼狐狸輕笑道:“嗬,你倒是很聰明,那你可現在可知道你的處境有多危險?”
季幽淋道:“你對這個也有興趣?”
鬼狐狸道:“倒不是有興趣,雖然你已不記得我這個老朋友,但如今你回來,我又怎麼好意思裝作不認識任你自生自滅呢。”
季幽淋道:“你口口聲聲說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正說著,幾個人來到了後院廂房,這後院情境獨幽,一看便是修身養性之地,鬼狐狸隨手推開一間房門,迎請三人進去,順手點亮了油燈是的屋內光亮了起來,卻是不以為然道:“該知道的時候自然便會知道,我邀你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與你討論我到底是誰,”
這房間清雅而且迎麵撲麵一陣香氣令人舒爽,季幽淋笑道:“那你想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想應邀我們三個女孩子陪你吃飯喝酒,賞花談心什麼的!”
桌上一壺清茶,鬼狐狸順手到了一杯遞給了季幽淋,他道:“言家的人把你帶回來,卻讓你一個人在此,你可知道自己的處境?”
季幽淋並不口渴,也怕這茶中有什麼藥,轉手將茶放回桌上道:“你好像比我自己還清楚。”
鬼狐狸道:“當然,我打探消息也打探了一輩子,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季幽淋道:“說來說去的,你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鬼狐狸道:“鷹纙女王派遣了大量的探子,正在打探你的消息,如果你女王的身份一旦公開,就會引起各國的追殺,如果沒有人幫你,你絕對回不去後殤。”
季幽淋道:“即便如此,那有跟你有什麼關係?”
蒼涼月色從窗子射進,使得那張鬼麵具沾染了也許夜色,美的讓人移不開眸子,季幽淋的腦海中仿佛又跟接觸不良的黑白電視一樣,映出雪花。
迎著月色,鬼狐狸道:“跟我毫無關係,隻是不想看著你去送死。”
季幽淋有些頭痛,
“我的生死似乎也與你沒有關係,坦白說,我不覺得你會怎麼好心,你有目的的對不對。”
那鬼狐狸道:“目的嗎?當然有,隻是我不想說,也根本說不清楚,若你一定要知道,隻會增加煩惱,你該簡單點才對。”
季幽淋閉上眼,隻在心裏忍著,頭好痛,忽然痛的要死,就像有人用電鑽往裏鑽,
“我想我們該走了。”季幽淋轉身之餘,側倒在麻雀肩頭,同時換的兩聲擔心的呼喚:“季姐。”
“她是太累了,將她放在床上休息下。”那鬼狐狸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來。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想呆在這裏。”季幽淋也同樣執拗。
“元王爺正在到處的搜尋你們,你們現在除了待在這裏哪兒都不安全。”
季幽淋幹笑了兩聲道:“你這就是要軟禁我們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
“隨你怎麼說。”也許是被季幽淋的一句話氣到了,鬼狐狸說罷拂袖走出房間。
他踏出房門卻停在回廊之處,仰頭望著皎皎明月在星空之下暗自品味季幽淋那一語,脫口自語道:
“在你眼中,我何曾是個好人過?”)
她忽然從夢中驚醒。
她、她剛剛竟然又做了一模一樣的夢。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感覺到莫名跟驚訝。
天色已晚,她從泉水中出來的時候,身後就有侍女走過來將一件舒服溫暖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淡淡道:“女皇,長老們已經恭候多時了。”
“知道了。”她也淡淡的回答。
走進室內,她也由著侍女將將衣服替她穿好。
這些事,在曾經,卻都是她討厭的事,然而現在卻覺得一切都是那麼正常。看來,人當真是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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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另外一間木樓。
房間裏有五個人,五個看上去之比季幽淋大上幾歲的男人。
韓玉峰也在其中,他是第六個人,也是唯一一個老者。
片刻之後,鷹曪跟她的六個使者也走了進來,現在這房間裏已經有十二個人。
季幽淋走進的時候,言孝武也跟著走了進來,現在這裏已經是十四個人。
季幽淋坐了下來,其他人卻沒有座,他們齊聲道:“參見女皇。”
季幽淋不喜歡這樣,她一直不喜歡,滄雲國早已經滅亡了,他們躲在這裏,應該早已沒有君臣之禮。
可這裏仍舊是一個小國家,她是這裏的王。
但她不喜歡也沒有用,有些事就算不喜歡也還是會做,還是會發生。
她道:“都起來吧。馬上告訴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韓玉峰道:“回女皇,臣已經用幻術將‘華旗’的士兵封在龍蛇穀,隻是這幻術所用的靈媒已快崩壞,眼看就要失效了。”
季幽淋問道:“離失效還有多長時間?”
“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