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回到京都已經三個月了，初回來就要出征，以至於才沒有機會找她。一個多月就快速把南邊蠻夷之地的暴亂平息，這一回皇上對南洛靖很是滿意。
雖然這些並非他所願，隻是在看見皇上那蒼白的頭發和在他麵前頻頻念叨起對母妃的歉疚，讓南洛靖多少有些放下了過去。
距離上一回兩人見麵，也已經一個多月了。南洛靖以為她會咋咋呼呼來府裏頭，甚至還特意讓人準備了些稀罕物件。她不是最喜歡一些稀罕玉器了嗎？可是這回，竟然一點動靜都乜有。
“哢嚓”南洛靖捏了捏手中，被碾碎的茶杯碎片。心情有些抑鬱，離墨不敢出聲，隻是看著他的動作靜靜半晌後，微微道：“再拿一個來。”
“是。”離墨不做聲，又重新拿了一個杯子，放在桌上倒好茶的時候，嘀咕道：“這可是上好的杯子，一兩銀子一個的呢，別又不小心給弄碎了。”
“你倒是愈發沒有規矩了。”若無其事地伸出手端起茶往就往嘴邊送。
杯子上有幾朵紅色的梅花，瞧著如同鮮血似的。梅花，這個季節也正好開了的。
“忙完了，若是王爺您閑得慌，也可以出去溜達下啊。”
“怎不見你出去。”
“得，別提我。”離墨一想到初夏就有些怕怕的，這丫頭，恨不得日日都過來似的。也奇怪了，每一回出這門，都能遇見她。仿佛她是千裏眼似的，知道自己要出門。這她也不會這麼閑吧。
“離墨哥。”初夏的聲音，又出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這不，
初夏手提著一個籃子，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裳，戴著一個黑色的白邊鬥篷，在王府外頭叫嚷了幾句。本期待著離墨可以出來，就不用進去了。
每一回進去，都被裏頭的丫鬟們，看猴子似的看著，好似自己是外星人似的。
而且那裏頭的那些人，走路都是蓮花步伐，細細碎碎的，說話也都是輕聲細語，每一回去，都感覺怪怪的，實在是不太適應。
這京都的女子，也太斯文些了吧。
“離墨哥~”大聲扯開嗓子叫喚。裏頭還是本點動靜都沒有：“哼！”跺跺腳，沒辦法隻好闖進去了。
果不其然，一路上那些家丁和丫鬟，跟看個怪物似的看著自己。想必若不是七王爺允許自己可以進出，這些人一定不會讓自己有機會跨進門半步的吧。
不過，這七王爺看著比以前溫熱了些，在雪穀的時候，軒轅閣可是不允許女婢存在的呢。
“離墨哥~”
離墨嚇得雙手作揖求著指了指後麵的書架子。
南洛靖搖搖頭，不言語。離墨聽著愈來愈近的聲音，無奈躲進了書架後。這才 一會工夫，初夏就進來了。
“給王爺請安。”初夏雖這樣說，可是眼睛卻東瞧西瞧。手中還挎著一個籃子，似乎裏麵裝了些東西，有些沉。
南洛靖若不是因為可以從她的隻言片語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人的信息，也不願意一個女子，在自己府裏頭來去自如。有些眉頭深鎖地打開了一門書：“起來吧。”
“王爺，這是我們家小姐給您帶黃金糯米酥。”
“她帶的？”南洛靖才不信。
初夏有些尷尬，這的確是自己自作主張，隻是因為好些日子沒有瞧見離墨了，有些想念。這才來靖王府，可是雖然王爺可以允許自己進出，也終究是需要一個理由的吧。這送吃的，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呢。
看起來平靜如水的臉龐，和那有些凶狠的目光，一組合起來，不知為何，雖然是顏如玉的少年，可是卻感覺眼前的畫麵甚是詭異。
“離墨大哥呢？”
“離墨？……出去辦差了。”南洛靖微微歎了一口氣，自己何時竟然也說謊了，還是為了這樣的因素。內心的怒氣，瞬間又出無處發。
“這樣啊。本想著來瞧瞧他呢，過些日子，玉扶軒要排舞了，就沒時間過來了。”呢喃細語著，卻被南洛靖聽得清楚。
“是何舞？”
“好像是《玲瓏醉》是為了宮裏頭的除夕歌舞晚宴呢。是綠芙姑娘親自主舞的呢。太子殿下也看了，說是很不錯，隻是軒主說還要精益求精。”
“軒主？”
“太子也在？”南洛靖心情愈發悶起來了。這太子整日裏不學著點朝廷上的事物，倒是對這些女人玩意兒，熱衷得徹底“啪”的一聲，手中的茶杯，再次碾碎。
初夏被嚇到了，叩頭不敢吱聲。久久低著頭，也不敢抬頭一下。
見眼前的女子，嚇得哆哆嗦嗦，覺得有些歉疚，便道：“先回去吧。”
“哦。”趕緊嚇得離開。
待他走後，離墨才出來，一頭冷汗地千恩萬謝：“也不知道是不是風水問題，來到京都，這初夏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啊，活生生的就跟夏天似的。”
這些話在南洛靖耳中，聽著卻如同是在炫耀似的。
“不過，這雲傾姑娘倒是真的很特別，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玉扶軒竟然已經成了這京都的官舞坊了。這有官家做後背，誰敢動她分毫啊。”言語裏，都是讚歎。
“看來，你沒少去那啊。”聲音帶刺。
離墨似乎聽出了什麼似的，卻又陰陽怪氣道：“若是真想念，可以去瞧瞧啊。的確是還經營得不錯呢。有各種好玩意兒。”
聽到這話，不屑地一斜眼睛，看起來眼睛底下表情甚是冰涼，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生生給壓製了下去，不太習慣這種感覺。
最重要的是，現在回京都，自己的處境比起以往更加危險，若是靠近她也不過是給她增加一些危險罷了。
這也是他心情如此不爽的緣故，想念的人，想靠近又不得不不靠近。
一口氣出來又咽了回去。
這下，離墨倒是換了話頭，有些憤憤：“話說，那丫頭也太沒有良心了啊，前幾日她生病，王爺您還親自送了湯藥過去，可是竟然連好了來感謝一聲都沒有來呢。”
“看來你的確是閑得厲害啊。”
“哪裏。近日小的還在讀《孫子兵法》呢。”這京都裏的書，倒是比起雪穀來說，多多了，各種雜七雜八的都有，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冰法兵器這類東西，總是想著多收集一些，給竹染送去。
既是想要送一些好書，必然自己先要了解。所以離墨這才對看書這類事情，有了一些興致。
“既然讀《孫子兵法》那應知道，走為上策吧？”暗示他，是否應該現在趕緊撤退呢。就他那點心思，若不是為了竹染，他會看書？太陽打西邊出來吧！
“這些是初夏帶來的吃的吧，我吃一個。”鼻子倒是靈敏得很，就是奇怪，這初夏以前得手藝，也沒這樣好啊。現如今的東西，做得有一種讓人很特別的感覺，幾日不吃，倒是會不由自主有一種思念的感覺呢。
“那是雲傾給我的！”南洛靖嗬止住，並飛快下去，搶過了那食籃子：“愈發沒有規矩了。”
“不是每次都有我的份嗎？”
“那也是本王吃了不要的！今天還不一定有呢。”南洛靖有時候也是小孩子脾氣，特別是在心情有些許怪異的時候。
“好好好，王爺的。可是小的也是可以吃一點的吧。”頓了頓好奇問道：“王爺，是否也發現，最近送的食物，跟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樣了啊。”
“有些的確一樣，有些卻依舊一樣的。”南洛靖很清楚，哪些是別人做的，那些是杜雲傾做的。好吃的就是外人做的，這個倒是分辨得很好。
單是肉眼看的話，那就看細膩程度咯。
“小的，吃一個吧。”就這樣伸出手！
“竟然敢注意打到太子頭上去，我吃~！”南洛靖一口吃了一塊黃金糯米，把它幾乎當成了杜雲傾的手臂。這樣感覺起來，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是的。
“王爺，有些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不想說就別說。”南洛靖最是了解他了，愈是不讓他說，他愈發憋不住！
“是否聽過一些最近的非議啊。”神色有些凝重，這外頭現如今有些沸沸揚揚了。
“是什麼？”
一股不好的預感上了心頭。這京都，有太子和三王爺的對立局勢，自己回來，在外人看起來不過是個沒有威脅的王爺吧了。隻是因為皇上對他很是縱容，所以才多少厚待些他。之所以有人想殺他，並不是他權利大，而是據聞皇上遺詔裏說讓七王爺繼位。這雖然隻是傳聞，卻已經讓不少人，忌憚。
有些想殺他，有些想巴結他。說實話，就算是凱旋而歸，一個多月了也是最近幾日，才有了空閑時間。
“外頭不少人說，玉扶軒的軒主，杜雲傾有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一直在魅惑太子！”聲音淡淡的，不太敢說。
“嘩啦。”籃子被甩開了：“她終究還是不知輕重。何時才能長大……”
這京都，可不比外頭，她以為可以親近太子，就是安全靠山了嗎？這多少人想做太子妃，何況還有皇上在。若是皇上知道太子跟一個歌舞坊的坊主在一起，不僅太子的聲望會受到影響，就連她本身，也是出於風頭浪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