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傾悠悠醒過來,渾身涼得厲害,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迷迷糊糊的,半清醒時頭痛欲裂得厲害,四肢想動,卻發現周身隻有痛感席卷傳來,
她緩緩想撐開眼皮,卻無力支撐,隻好作罷。
腦子裏想到的是,大家一群人在走,自己突然暈倒了。
耳邊有帶著魚的風聲,漫天呼嘯。
杜雲傾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好不容易睜開眼睛,陌生二字惹得她秀眉微皺得如同兩條懶洋洋的毛毛蟲。
外麵原來並不是雨聲,而是黃沙在漫天飛舞啊。這……狠狠掐了下手臂,是真正切切的痛得厲害。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有人嗎?”杜雲傾努力支撐手臂,竟然發現手似乎瘦了一圈似的,而且衣服雖然隻是白色的睡衣,卻仍舊跟曾經見過的不同。周圍的一切,無論是房屋構造,還是桌椅板凳的型號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都很陌生。
甚至連桌子上,正在熏的香,也是從來沒有聞過的。
這是在哪兒?難不成地府是這樣的模樣?
可是,不對啊,人死了怎麼還有痛感啊!
“啊,小姐你醒來了呀?!”進來的是一個紮著兩個發髻,一臉肉嘟嘟的女孩,手中端著一個冒著熱氣和肉香的碗。
“你,這個是給我的?”好餓啊……好久聞到香噴噴的食物了的感覺。
“那給我吧。”杜雲傾見到了美食,哪裏顧得上別的,無論是在哪裏,有吃的填飽肚子再說啊。再說了,填飽肚子了才可以思考嘛。無論是發生什麼,都需要有力氣應付啊!好吧,其實關鍵就是,隻是因為本身是一個非常名副其實的吃貨罷了。
“嗯。”遞過去,卻見她就要吃,肉嘟嘟的丫頭嚇得趕緊道:“小心點,燙!”
杜雲傾嘿嘿尷尬一下,的確是有些太燙了,使勁吹了吹,本想借助外麵的風,一來起身不了,二來,若是在窗戶口想借風,估計借來的不僅僅是風,更是大半碗的黃沙了。
“這裏,都這麼多黃沙嗎?”一邊喝了一口雞湯,一邊有些嫌棄的問道。
肉嘟嘟小女孩,搖搖頭:“這裏常年下雪,偶爾才有黃沙。這幾日也不知怎的了。許是冬季要來了,所以才會如此吧。”
“噗。”一口湯出來了:“這怎麼就冬季了呢,不是正值夏日嗎??”
“現在已經是入秋了啊。哦也對,小姐昏迷了兩個多月了,這才醒,所以自是不知道啦。”說完自己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起來。
杜雲傾呆呆地,手中的碗落在半空中,一動不動。這麼久了嗎?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我怎麼來到這裏了?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會要醒來,還端了雞湯過來?”杜雲傾一咕嚕說出了n多關鍵點。既然都昏迷那麼久了,怎麼就那麼巧,端了吃的過來?
還是說,是自己吃了她那份食物?也不對啊……
“奴婢是初夏……”剛要繼續說的時候,聽見外頭有腳步聲,退到門外,恭敬道:“金先生,您來了。”
杜雲傾倒頭就裝睡。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聽起來有三五個人,隻道一個中年人的語氣在說話:“姑娘這幾日就要醒來了,今日狀況如何?”
那個肉嘟嘟叫初夏的女孩,開心的道:“小姐……”本來想說醒來了,可是瞧見床那,人已經躺下了,仿佛自己剛才經曆的隻是錯覺似的。
“看來,今日還是沒醒。這幾日你隔兩個時辰做些吃的過來。”
“奴婢,奴婢,知道了。”初夏有些斷斷續續聲音有些心虛地應道。隻是,又不好揭穿,自己隻是一個傭人而已,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隻是,為何要假裝沒醒來啊?這七殿下得多著急啊。
杜雲傾閉上雙眼裝睡,盡量放慢自己的呼吸,一動不動。
隻感覺,有一隻溫暖的手,溫柔地掀開被子,右手被露了出來。微的風落在了手臂中,感覺一隻手搭上手腕處。
杜雲傾感覺心跳漏了一篇,那隻手停留在上手腕上,一動不動,他……是在把脈嗎?
那是不是會發現自己已經醒來了?
杜雲傾盡量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發現還好之前的武功還消失。用武功調整呼吸,讓脈搏接近睡眠中的人,盡量保持睡著是入睡的的狀態。
“她嘴角怎麼有肉末?”金鳴轉身問初夏。
初夏尷尬道:“奴婢,給小姐喂了一下雞湯。想著日日端過來,不好老浪費掉了。”天哪,地啊,這還是第一回撒謊呢……耳根子都已經紅到不行了。
“胡鬧!”聲音有點大:“那是醒來時候吃的,並不是沒醒的時候也要喂。”
杜雲傾心裏對初夏莫名有了一絲歉意,本想算了就睜開眼睛吧,可是一想,現在敵我情況太不清楚了,太冒失醒來,萬一是遇到邪惡的人怎麼辦?
霍田讓她心有餘悸得厲害,何況現如今身子弱,逃跑也逃跑不了啊。
同時仔細的回想著,屋子裏不像是個花姑娘或者歌姬之類待的地方,應當不會是被人撿來治好,然後醒來就要被做奴婢或者接客之淚的吧。
房間雖然不是很高檔的樣子,卻布置得十分溫馨,主人想來也是有心人。
金先生例行公事一般檢查完後,起身再看了一眼杜雲傾,這也算是自己治療曆史上的一個特例了,她若是能醒來,也算是自己醫術上的一個突破了吧,因此對於她格外費心。當然啦,也是因為有人日日都催著自己問情況。
想著南洛靖,老懷疑自己的眼神,便有些煩悶,歎了歎氣道:“她的脈象依舊是很好的。按理說也該醒來了,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已經平穩了的話,想來隻是時間問題.”初夏安慰道。
這金先生還真是對雪穀裏的人好,特別是對床上這個,雖然不知道她什麼來曆,可是無論是七殿下,還是竹染小姐,經常會過來。
以至於這個院裏頭的人,都不敢怠慢了去。
“嗯。但願日此吧。大概不久就會醒過來。”他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對了,繼續叫廚房,時常備些吃的。雞湯就算了,那些清淡的吃食吧。白粥啊之類。”
“是。”初夏內心揶揄,想著剛才小姐吃雞湯吃得那麼開心,現如今卻隻能喝白粥了,也不知道她回事怎樣的心情。
的確,此刻的杜雲傾懊惱的厲害,悔不當初呢。
“好生照看著,若是有什麼情況,即刻來稟告。用心著點。”說完拿著醫藥箱,就離開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房間終於重歸平靜,耳邊也隻有黃沙聲音。
再一會,有人進來了,是初夏,坐在床邊:“走了呢。”一邊理了理被角。杜雲傾悄悄睜開眼睛,確認沒人了這才起了身。
“小姐,你都不知道大家多擔心你,你怎麼忍心假裝沒醒來呢。”
杜雲傾起身,蹦躂了下,沒事這雙腿雙手都沒事,隻是全身的疼痛,還是有點不太舒服。便左右捏了捏,活動了下經絡,上上下下敲打了一番。
“我隻是不知道你們是誰而已。”杜雲傾委屈道,歪著腦袋,狡黠狀。
其實不用想,也或許是南洛靖救了自己的,隻是也的確是不知道南洛靖到底是誰嘛。
“去給我拿身衣服來吧。總不能一直穿著睡衣吧,而且鬆鬆垮垮的,你們就沒有合適的衣裳給我嗎?”杜雲傾抱怨道。
初夏無辜:“是您自己瘦了很多好吧。”
杜雲傾瞧了一眼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點了點頭:“嗯嗯,比起你來說,我的確是瘦!”
“啊!!嗚嗚嗚,小姐欺負人、”伺候她這兩個多月了,日日安安靜靜的,這一醒來,才發現原來是個這麼鬧騰的主子,而且還一醒來就知道揭人家的短:“早知道,你日日照顧你了。哼。”
杜雲傾瞧著小胖妞生氣了,於是抱著她,安撫道:“哎呀,雖然我呢,是昏迷著,可是對於有個時常在我耳邊唱難聽歌謠的,愛吃糯米雞和糖葫蘆的某個丫頭,還是有點印象的。誰讓她日日都在我耳邊念叨呢。”
“知道就好。”
“當然知道啊,所以這裏啊,你就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了啊。”杜雲傾投去一個無比超級信任的目光。
初夏似乎被感動了般,閃爍著圓乎乎的大眼睛:“好,朋友??”
“對啊,我也本不是什麼小姐,咱們都差不多身份,以後就不要小姐小姐的了,叫我雲傾就好了。嘻嘻。”杜雲傾拍了拍她的手臂,忍不住再次道:“手臂快我胳膊那麼粗了啊,你是怎麼吃的?”
“你~哼~”剛才還差點要感動了呢,怎麼突然又這樣。
杜雲傾接著道:“不過,很可愛很可愛。真的,我發誓。”說完雙手做剪刀狀,裝萌賣乖。許是睡太久了,細胞內的跳躍因子,怎麼都安靜不下來,就是想鬧想玩~
“本來就很可愛!那奴婢先去找衣服吧。”說完,轉身去找衣裳去了。主要是怕她冷著,萬一冷到了,真的再次昏迷了,自己還不被七殿下的寒冰臉被凍死啊。
“我要漂亮的哦。”手放在嘴邊,做擴音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