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一心求死

花溪草從房簷上下來,腿都是軟的,她怕,怕蕭寶貝有個三長兩短。

這是她第一次慌了,全身冰涼,手腳無力,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怕她晚一步,就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不敢正麵去爭,怕會誤傷了蕭寶貝。

她恨,恨自己為何要帶蕭寶貝離開北荒。

恨自己為何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發生。

千機藥輕輕的吻就落在她發上,此時驚慌未定的她全然不知,更沒有感受到千機藥環抱她腰間的力量。

她隻是本能的雙手還是緊緊的抱住他,恨不得跟他融為一體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仿佛是經曆了一次瀕死的邊緣,她當初生蕭寶貝時,也是九死一生,隻是,卻都不似這一次這麼恐懼,這麼無力過。

根本不容她有片刻耽擱,更不能有分毫意外,否則蕭寶貝麵臨的便是死亡。

見她這模樣,他心疼不已,輕輕撫著她的後腦勺,卻也不知如何安撫。

“去找顧無憂,快點……”花溪草低呼,沒哭,卻也差不到哪裏去了。

明明走路都還在顫抖,可偏偏倔強的要命。

“不會有事,嫻太妃不會讓他有事。”他安慰道。

花溪草眸中閃過一絲淚光,看著他還是愣住。

“若真的要蕭寶貝死,她何須如此大費周折,在她沒有要到想要的東西之前,蕭寶貝一定不會有事,相信我。”千機藥承諾。

花溪草條件反射打開他的手,猛地後退,幾步踉蹌,幸好千機藥上前攬住她的腰。

她仰身,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驚慌漸退,眉頭緩緩攏起。

“千機藥,蕭寶貝他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能如此有恃無恐!可我不一樣,我不敢拿蕭寶貝去賭!哪怕一絲一毫都不敢!他就是我的命!”花溪草幾乎是歇斯底裏。

沒有人能夠明白,這世上唯有她們母子才是相互依靠。蕭寶貝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怕傷了一個指頭,都是再剜她的心肝!

她頓神,隨即厲聲,“千機藥,你放開我!”

千機藥眸色頓暗,他雙手將她束縛住,不肯讓她離開自己半步,沉聲道:“花溪草,你沒良心?”

“若我不心疼蕭寶貝,我會顧忌他的死活?”千機藥一臉認真的模樣。

的確,他若不是顧忌蕭寶貝,就算他被挾持又如何?就算他會否受傷又如何?

“放開,我又沒讓你救!”花溪草一點兒也不領情,說著,突然下蹲,雙臂從他手中抽出,掙開了。

不得不承認,她就是慌了。其實她也知道,千機藥說的都對。

嫻太妃不會真的殺了蕭寶貝,起碼在東西沒有到手之前,不會。

可是她心疼啊……

“嗬嗬,我還一廂情願了。”千機藥自嘲說道,實則心底卻是在滴血。

“去找顧無憂!”千機藥不再與她廢話,直接拉起花溪草的手腕,便將人扣在懷中飛身離去。

隻是他去的並非那個種滿了滿落花的庭院,而是一處略顯清冷之所,這院子空蕩蕩,居然寸草不生,什麼花叢都沒有種,同周遭清幽的環境對比突兀。

屋舍的大門緊閉,似乎從來無人居住。

“人呢?”千機藥開了口。

院裏正在打掃的小廝完全不見驚詫,而是恭敬回道:“主子在書房。”

而就這時候,門內傳來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我說了,沒見到含章君之前,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

千機藥狹長的雙眸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突然,“嘭”一聲巨響,就見他一腳狠狠踹開了大門,麵無表情大步走了進去。

花溪草看得目瞪口呆,而那小廝倒像是早已習慣。

屋內,昏暗無比,簡直是一片狼藉,千機藥沒廢話,直接亮出九轉降龍鞭就劈了過去!

“你……千機藥你!”顧無憂幸虧反應及時,但卻也被鞭尾掃到了一片一角,落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咬牙道。

千機藥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樣,一鞭又要落下。

“住手!有什麼事,你說!”終於,顧無憂不再硬撐。

千機藥也收手,這是花溪草第一次見他動怒,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功力。

“和我們一起回京都。”千機藥絕口不提蕭寶貝的事,花溪草本還狐疑。但卻見顧無憂突然變了臉色。

“千機藥,你別欺人太甚!”

“你想要找的人,在京都。”千機藥垂眸道。

花溪草麵色微凝,兄長在京都?

顧無憂眸色一閃,遲疑道:“憑什麼信你?”

“就憑她會去京都。”

顧無憂看了看花溪草又看了看千機藥,終是咬牙道:“好!”

“帶上蕭寶貝,半個時辰後,城門口見,逾期不候。”千機藥說罷,牽起花溪草的手便轉身離去,一切自然無比。

顧無憂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有片刻的遲疑,卻也不得不跟上。

花溪草一路懵懵懂懂,不太明白顧無憂究竟為何不願回京都,與兄長又有何關聯。但看著千機藥胸有成竹的樣子,總算是將心放下了少許。

她發誓,若蕭寶貝半個時辰後還沒有出現在自己麵前,她一定拚了命,一會將這顧府炸掉,讓所有人給她兒子償命!

千機藥與花溪草先一步來到城門外等候,馬車裏,二人都默不作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花溪草原本放下少許的心,終是又跟著提了起來。

不多時,馬車外終是傳來馬蹄聲,花溪草當即掀開車簾探頭去看。

卻見近百黑衣人突然衝了上來,漫天箭雨繽紛。

千機藥幾乎是第一時間作出反應將人護在懷中,衝出車廂一躍衝進路旁樹林躲避……

花溪草蹙眉,卻聽外麵的人道:“奉顧小爵爺之命,緝拿凶犯,若有不從,格殺勿論!”

花溪草冷笑,還是第一次見如此正大光明,自報家門的刺殺行動。

原本就一肚子的火無處散發,此時他們撞上就休怪她無情!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她一連甩出近十枚震天雷朝黑衣人所在方向炸去,隻是瞬間,爆炸聲便不絕於耳。

而這還不夠,她一連數道符咒打出,符咒化作灰燼飄零的瞬間,悉數變成毒粉,一時間,炸死的人還算了結,沒死的就成了人間煉獄。

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與焦土的氣味,讓人隱隱作嘔。

還有些幸運的沒被震天雷所傷,或是輕傷的,此刻也被眼前的光景嚇到,不敢貿然上前,可花溪草卻是殺紅了眼。

根本不用千機藥出手,她幾乎是憑一己之力,便將所有人誅殺!

千機藥再一旁冷眼旁觀,隻覺花溪草的功法詭譎,並非從前他所教授,甚至每招每式,都如同自殺式的攻擊,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打法。

千機藥蹙眉,越發想知道,這五年的時間裏,她到底是如何過的?

好不容易解決了這些人,卻見天空驟然一暗。

花溪草抬頭,隻見漫天都是顧無憂所養的食人隼正俯衝而來,對準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所在的這片血海!

“沒等來顧無憂,倒是把他養的這群畜生招來了!”花溪草暗啐一口,罵道。

千機藥眉頭微蹙,隻覺事情有異。

還不待二人反應,便見那日跟在顧無憂身邊的禿鷲也衝了出來,不是奔著別人,而是直直朝花溪草而來!

那樣子就像瘋了一般。

千機藥擋在花溪草身前,一鞭將那禿鷲甩開,可它卻好似不知疼痛一般,還是紅了眼睛的朝花溪草奔來,眼看漫天食人隼就要壓了下來,它又瘋了一般的攻擊,就是震天雷,也不好對付這些長了翅膀的東西。

花溪草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籌算著待他們再靠近一些,甩出震天雷,詐死它們的可能性有多高。

千機藥卻是按耐不住,數道淩厲劍氣齊發,將眼看要靠近二人的畜生都驅散,甚至有些挨得近的當場喪命,墜落一地。

禿鷲完全不顧千機藥的阻攔,就是認準了花溪草一般,朝她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待到花溪草定睛一看,才見那禿鷲的嘴上叼著一支玉簪!

那不正是顧無憂頭上戴的那個?

“住手!”花溪草突然攔住了千機藥揚起的手腕,急聲道。

千機藥不解,回眸,卻見那禿鷲再次襲來,花溪草卻是素手輕抬,道:“你主子呢?”

那禿鷲好似能聽懂一般,隻見它接連振翅,完全不顧身上傷痛,就連空中的食人隼都被它斥退,重新盤旋於空中。

花溪草跟著禿鷲所望的方向看去,遠遠見河床處,似有打鬥過的痕跡,當即出聲道:“那邊!”

果然禿鷲不再朝她的方向襲來,而是率先朝河床方向飛去。

待千機藥與花溪草趕至,隻見顧無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飄然落水,花溪草猛地掙脫開千機藥直衝而去。

“花溪草!”千機藥厲聲,想都沒想,直接高高淩空而上,而與此同時,原本攻擊顧無憂的黑衣人也都散去,好似不想與他們在做糾纏。

花溪草將人從水裏撈了出來,連聲道:“他病症發作,沾不得寒氣!”

千機藥落在她身後,驚慌未定,戒備依舊。天知道,他看著花溪草奮不顧身躍進水中時,心揪的有多緊!

千機藥急急脫去寬大的外袍丟給花溪草。

很快,花溪草便將裹著外袍顧無憂撈出,千機藥連忙上前幫忙,而將軍夫人和許嬤嬤也都趕了過來。怎麼會如此湊巧?

“怎麼了怎麼了?無憂怎麼了?你們把他怎麼了?”將軍夫人一副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模樣,開口便先給花溪草他們定了罪。

隻見顧無憂此刻一動不動,麵色蒼白,一點兒不似之前發病的樣子!倒像是重傷瀕死。

將軍夫人正俯身下來要碰顧無憂,花溪草驟然狠狠打開她的手,“讓開!別擋著!他窒息了!”

“什麼?”將軍夫人連連後退,好似站都站不穩。實則為抵眼角的笑意卻是出賣了她此刻激動的心情!

千機藥亦是驚了,正要探鼻息,花溪草亦是狠狠打開,“全讓開!”

說著,急急將顧無憂放平,雙手十指相扣往他腹部按去。

千機藥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將軍夫人卻已老淚縱橫,“到底怎麼了?你們把無憂怎麼樣了!”

“夫人,珣王殿下帶著蕭大夫前來清苑找小爵爺要孩子,小爵爺才跟著出來,就遇上伏擊!”一旁小廝連忙說道。

顧無憂出事的時候倒是不見他人影,此時這話,倒像是坐實了千機藥和花溪草一起謀害顧無憂一樣。

花溪草對旁人都不予厲害,隻繼續不斷地按壓顧無憂的腹部,好幾回都沒動靜,隻好掏出銀針,朝他幾處大穴刺去,而後幾近命令的口吻對千機藥道:“給他渡一絲真氣過去。”

幾處渡氣,花溪草雙眸沉著而冷靜,仍十指相扣有節奏地按壓顧無憂的小腹!

一旁原本吵鬧的將軍夫人也安靜了,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知是在盼著顧無憂就這麼死了,還是趕緊醒來。隻怕在場之人皆心照不宣,必是前者。

將軍夫人裝作抹淚的模樣,一邊急急問道:“是不是沒救了,是不是沒救了?”

花溪草沒有理睬她,早已疲憊不堪。

“是不是沒救了,你說話啊!說話!”將軍夫人潑婦一樣衝著花溪草大吼。

花溪草根本不理睬,拉過顧無憂的手把脈。懶得理會她這幅醜惡嘴臉。

“咳……咳咳……咳……”就這時候,顧無憂突然重重咳嗽出聲。

“無憂?”將軍夫人幾乎是驚詫的說不出話來,看向花溪草的眼裏滿是憎恨與陰鶩。

又是這個女人,三番兩次壞了自己的好事!

“咳咳……咳咳……咳……”顧無憂還是重咳,卻沒有清醒的跡象。

“無憂,你怎麼了,你醒醒!”將軍夫人急了,猛地拽顧無憂的手,趁機想要搖晃他的肩膀。

“你輕點!他沒事了!”花溪草驟然怒聲,一巴掌將她的手甩了下去。

“沒事了,怎麼還不醒?”將軍夫人質問道,身子前行,過分地逼到花溪草麵前。實則卻是想要借機再做手腳。

花溪草哪裏會給她這個搞小動作的機會?

“你見過人溺水後馬上就能清醒的嗎?”花溪草沒好奇反問道。

“溺水?怎麼可能是溺水……”將軍夫人冷聲道。

花溪草氣冷哼,他根本沒有病發,隻是溺水罷了!

剛剛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是被人用所傷,趁機推進了水裏。

隻是她當時第一反應竟不是怕他傷勢過重,而是怕他溺水?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知道顧無憂不會水的?

花溪草來不及細想。

“怎麼還沒醒?”將軍夫人又急急問道,都還沒半盞茶的時間呢!

花溪草毫不客氣冷冷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突然,將軍夫人猛地站了起來,“無憂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便是珣王殿下他也保不住你!來人,將小爵爺送回府中傳林太醫醫治!”

花溪草驟然蹙眉,也站了起來,“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來人啊!還不將這庸醫拿下!”將軍夫人有怒聲,奈何這府上的奴才全都為難,不敢再千機藥麵前撒野。

“還不拿下,要我砍了你們嗎?”將軍夫人看向胡侍衛,大聲質問道。

隻可惜在千機藥麵前,胡侍衛也不敢貿然行動……

“將軍夫人,顧小爵爺的性命是我救的,你連一句謝字都沒有,竟還要將我拿下?”花溪草問道。

“你救的?我看就是你害的!”將軍夫人氣急敗壞道。

“等他醒了,自然見分曉!”花溪草氣定神閑說道。

“無憂明明是被你害死了!你還敢狡辯!來人,將她給我拿下!”將軍夫人冷冷說道,滿是脂粉的老臉盡是狠毒。

“將軍夫人,就算你著急自己兒子上位,也不該如此詛咒顧小爵爺,張口閉口說他死了,這若是傳出去,可不好聽?”花溪草冷冷道。

而此時顧無憂似乎是在驗證花溪草的話一般,他的呼吸突然開始明顯急促起來,越來越快,長呼短吸,整個胸膛都開始劇烈起伏!

“無憂?無憂!”將軍夫人怒聲,慌張著,衝了過去,想要觸碰顧無憂,卻是被花溪草雙手緊緊拽著,將人給擋了出去。

“將軍夫人是怕他死的不夠徹底?”

“你滿口胡言!”將軍夫人怒道,但看著此時的顧無憂麵色都青了,再看他那呼吸,連帶著整個胸膛都在顫動,更是激動起來!說不定他真的就要命喪於此。說什麼,她也不能讓花溪草再攪和進來。

花溪草不讓將軍夫人接觸顧無憂,將軍夫人也不讓花溪草去救治,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在這麼下去,小爵爺會撐不住的!”旁邊小廝急急說道!

“不許動,誰也不許動!去傳林太醫來,我誰也不相信!”將軍夫人猛地站起來,將花溪草阻隔至一旁。揚起的手才想要去推開花溪草,就被站在一旁的千機藥攔下了,狠狠甩了回去,連帶她自己都沒站穩,跌坐在地。

將軍夫人明顯蒙了,似乎忘了還有這尊大佛在。也顧不上害怕,她此刻心底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讓花溪草去救顧無憂,他今天必須死!

“你以為顧無憂死了,顧府還會有第二個顧小爵爺?”千機藥目光陰沉,仿佛問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將軍夫人大怒,一口氣險些沒緩過來。

千機藥瞥了將軍夫人一眼,不屑道:“顧國公府,還不輪不到,你來當家做主。”

“珣王殿下!小爵爺若是有事,你也別想拖了幹係!”將軍夫人被千機藥氣得顫動,卻還是嘴硬說道。

將軍夫人餘光瞥了不遠處已經如同死人的顧無憂一眼,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然而很快,便眸中恨意頓起。

“醒了,就別在那裝死。”千機藥這話沒有半分客氣。

顧無憂卻是一臉慘白做起了身子,一雙狹長的眸子不假掩飾的寒意悉數看向將軍夫人所在的方向。

“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顧無憂的身子還虛弱著,說話有氣無力的,隻是那駭人的麵色,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心中有鬼的將軍夫人。

“無憂,你不要聽信他們兩個的挑唆!”將軍夫人立馬反駁,“來人啊,送小爵爺回府!”

“我顧府的人,何時為你所用了?”突然,顧無憂的開了口,原本澄清的眼睛此時滿是血絲,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站了起來。

“無憂,你別忘了,我們才是一家人!”將軍夫人蹙眉說道。

“一家人?”顧無憂冷笑。

“無憂,有什麼話,我們回府再說!”將軍夫人大聲說道。

將軍夫人正上前要拉扯,顧無憂卻是先她一步,大手一抬,頓時,徘徊在空中的一群食人隼接二連三迅速俯衝而下,全興奮地嘶鳴著衝著將軍夫人帶來的人群而去。

“無憂!”將軍夫人那老臉全青了。

“不忠不義之徒,不用也罷!”顧無憂一手按在心口上,一字一句認真說道。

他並非不知這將軍夫人的心思,也並非不知這些人早已為她所用,隻不過他不爭,也不稀罕。可如今,他卻是沒有那麼善良了。

花溪草和千機藥在一旁麵麵相覷都沒出聲,明顯,將軍夫人與顧無憂之間有什麼秘密或者說有什麼協議。否則顧無憂不會如此縱容她。

“你敢!別逼我魚死網破!”將軍夫人大怒,猶如再做最後的困獸之爭。

千機藥雙眸裏隱著一抹複雜,而花溪草站在一旁,遲疑了許久,終是低聲,“她到底知道什麼,能如此威脅他?”

果然,顧無憂的雙拳握緊又鬆,終是咬牙道:“滾!”

花溪草滿是無奈,朝千機藥道:“現在怎麼辦?”

“他的私事,就讓他自己處置。”

花溪草點了點頭,也不再理會。隻跟著千機藥朝樹林方向走去。

她方才看到蕭寶貝了。並未見他有傷,心也放下大半。否則也不會如此平靜的在這裏同將軍夫人對峙。

千機藥轉頭看了一眼顧無憂那慘白的麵色,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眾人悉數散去,唯有顧無憂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的瓷娃娃。

良久,花溪草終是忍不住,放下蕭寶貝和千機藥,又折返回來。

“那一擊你明顯能躲,為何不躲?”花溪草問道。

顧無憂身子一僵,這才緩緩抬頭頭來,她看出來了。

“為何一心求死?”花溪草很認真地說道。

顧無憂盯著花溪草看,麵無表情。

“你與他認識?”花溪草又說道。

顧無憂還是沒有反應。

“你知不知道,尋死之人,下了地獄也不入輪回,這水中隻會多一個水鬼!”花溪草終是怒了!

顧無憂擰眉冷聲道,“這才是你救我的原因?”

“身為天師,見死不救,消耗功德。”花溪草如實說道。

“消耗功德?”顧無憂笑了,還帶著些許自嘲。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總歸算是故人。”花溪草無奈。

顧無憂看了她許久,道:“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花溪草很無辜地說道。

顧無憂沒再多言,轉身便要走。

花溪草跟了幾步,一直遲疑著,終還是開口,“你與兄長是敵是友?”

“都不是。”顧無憂淡淡說道,眸底卻是升起一抹掩飾不住的哀傷。

“你找兄長,不是為了尋仇?”花溪草不再玩笑,認真問道。

她之所以遲遲不肯與顧無憂同行,就是因為害怕他與兄長之間有什麼血海深仇。

“不會。”永遠不會,顧無憂暗道。

不會?而非“不是”?花溪草麵色微沉,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