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逢場作戲

“後院那一大片全是,這花也是九州名貴藥材。”千機藥認真道。

“不錯,曼陀羅花的確可以入藥,但多了卻也能讓人致幻。”花溪草說道。

“你想說什麼?”千機藥狐疑了。

“顧無憂本就有過敏症,雖看著人高馬大是個習武之人,但實則卻是內裏空虛,體質虛弱。如此大量的曼陀羅花,必然會引起他的病症加重。譬如,性情暴戾……”花溪草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千機藥眸中一抹冷意瞬間掠過,低聲,“所以,他並非是性情轉變,而是因中了花毒?”

“正是,也許是巧合,也許是種花的人,或者是安置府院的人別有用心!”花溪草說道,見千機藥沉眸,她又道:“這曼陀羅花並非尋常之物,能種滿這一整院的,必然非同常人。”

“不。”千機藥淡淡開了口,“這曼陀羅花,並非顧府之人所種。”

“怎麼會……”花溪草驚了。

不是顧府的人種的?那這種花之人又會是誰?

花溪草分明看到千機藥眸中的異樣,那是她看不透的複雜。

良久,花溪草才怯怯地開了口,“你知道是誰種的?”

千機藥點頭默認,卻沒有要說明的意思。

他要如何告訴花溪草,這花是她親手種的?而顧無憂隻不過是碰巧住進這裏,改成了顧府而已。甚至連那漣園的結界,都是她曾經一手親自布下……

“無論是這曼陀羅花,還是那結界,可都是難得的好東西!我想,曾經布下這一切的,必然與我是同道中人,而且,她肯定是要結……”

遠古陣法幾個字還未說出口,花溪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千機藥的眸光也由明至暗。

難道,這裏是曾經為他羨煞之人所布?那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花溪草依舊秀眉緊鎖,改口道:“顧小爵爺的病症,不容樂觀,若在這裏再住下去,人隻會越來越暴躁難安,最後陷於自己的心魔之中。”

“你剛才尚未說完的話,是什麼?”千機藥不由她轉移話題,追問道。

“顧小爵爺已經來繁荒城五年了吧?若是再耽誤下去,怕是……”花溪草沒說下去,低垂著眼。

千機藥扳正了她的身子,正色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花溪草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如此厲聲厲色的模樣,差點都要忘了,他可是大周那個殺伐果決的攝政王了。

花溪草眸光微斂,道:“為你羨煞的人,一定將你看的比任何東西都重。”

“說清楚。”千機藥眸色微暗。

“這曼陀羅花,確有令人致幻之用,但若配合漣園那處結界,便可造下幻境,也稱築夢術。放眼九州,此術法隻記載於遠古神書之上,還不曾聽聞有人能夠練就此術。可她偏偏做到了。”

花溪草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下意識的覺得,那個舍身羨煞的人,一定是個女子,而且一定是個愛慘了他的女子。

“所謂築夢術,便是將人的神識抹去,刻畫上她想要讓對方看到感知到的場景。若無釋夢師出現,這夢便永遠不會破。”

“被施此術者,可有知覺?可有神誌?”千機藥藏於袖中的手,頓時握緊成全,指節都跟著泛白。

花溪草隻盡可能的保持客觀,來向他敘述,畢竟那個人付出了那麼多,他有權知道,他曾被賦予了如何深重的感情。

“一般有兩種,若是神誌不堅定之人,便會陷入夢境,一直沉睡,感知不到外界任何事物;另一種,則是意誌堅定之人,並不會受困於夢境,但卻相當於腦海中被注入了一抹神識,簡單的說,便是被人修改了記憶。”

“那她為何要這麼做?”千機藥的聲音已經陰冷至極。

花溪草甚至都開始懷疑,他到底對那人是愛還是恨?

怎麼看都不像是感激……

“或許,有想要讓他忘記或者想要讓他記起的東西吧。畢竟獻煞陣一旦啟動,她就再無半分在這時間存留過的痕跡了。”

花溪草這話倒是不假,當初她消失之後,千機藥用了五年時間都愣是查不到半分有關於她的蹤跡,就是因為這世間幹淨的像是從來都沒有她這個人存在過一般。

甚至連司徒卿的搜魂術也失去了作用,毫無半點感知。

如若不是千機藥堅信,她一定會回來,隻怕早就要被這千百個日夜蝕骨灼心的刺痛給淹沒。

看著許嬤嬤關門離去,花溪草這才沿著木柱滑落。

千機藥輕輕一躍,無聲落地,道:“這術法,你可會?”

此時,一屋子都被打掃地幹幹淨淨,花溪草懶懶往一旁倚下,淡淡道:“你想做什麼?”

千機藥眸中遲疑掠過,還是道:“能否看出,她所築夢境為何!”

花溪草狐疑地看著他,隻當,他怕是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中曾發生的事情,何為真假,隻淡淡道:“到漣園去吧,我試試。”

花溪草的確是會這術法的,老頭當時還笑談,說是上蒼收走了她一魄,便還了她一身無處可施的本領。

也的確,她是天生的釋夢師,可前提,這九州大陸卻無築夢師啊……

沒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

二人離開顧無憂的庭院,回了漣園,卻不見蕭寶貝的行蹤。

不過也好在,趁著無人打擾,她就算彙聚靈力也不用擔憂。

花溪草將手指探在千機藥的額心,隻見她周身須臾便泛起陣陣淺紫色的光芒。

花溪草雙眸緊閉,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副活春宮的畫麵,隻是衣衫不整的男女都背著臉,模糊不清,畫麵一轉,隻見一人衝進房門,周身一片黑色氣息環繞,猶如暗夜裏的修羅……

良久,千機藥腦海中的畫麵,全部消散,片刻光景,換而代之的,卻是一個藍衫女子的倩影,隻見她在昏迷的千機藥身上打出數道符咒,而後一層粉色的光芒將他整個人環繞。

“是築夢術。”花溪草淡淡說道。

後麵,花溪草沒有再看。因為那些都是屬於千機藥真正的記憶了。

而這被篡改了的,竟然就隻有那對男女衣衫不整的畫麵……

花溪草雖然沒有看到他夢中之人的正臉,卻下意識的覺得,這築夢之人,和那被撞破的女子,是同一人。

可她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她並非心甘情願去給千機藥獻煞?可是完全說不通啊……

除非……花溪草良久無言。

千機藥的麵色一片陰沉,是花溪草從未見過的冷澈。

“這就是全部了。”

千機藥抬眸,看向花溪草的目光中夾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仿佛像是再透過她去看別的什麼人,花溪草被他盯著看的,都覺得有些心慌。

或者說,好像是有些……心疼。

“嗬嗬,她倒是做的一手好戲。”千機藥這話似是嘲諷,又似苦訴。

眼底的暗色總算是一點點消散,替而代之的,成為一抹明亮的笑意。

“走吧,瞧瞧蕭寶貝送你什麼好東西了!”千機藥刻意轉移了話題,從袖中取出了一張地圖來!

“這……不就是咱們找來的那張地圖?”花溪草不解,也不再追問他的私事而是緩聲問道。

“第二個,這是蕭寶貝從嫻太妃書房裏偷出來的,九台九器,共有九個!”千機藥說道。

“那臭小子又偷出來了!”花溪草驚詫不已,心跳都漏了半拍,嫻太妃雖然中了她的鎖靈符,但畢竟道行遠在蕭寶貝之上!

“換了一個贗品,嫻太妃應該不解其意,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千機藥說道。

花溪草蹙眉了,淡淡道:“你到底仿製了多少?”

“嗬嗬,這可不是我做的,是你兒子準備替換掉我手中的真品才防了個贗品的,夫人,我們之間應該彼此信任,你說是不是?”千機藥湊上前問道。

花溪草瞬間賠笑道,“幸好他弄了個仿製品,要不咱們也不能這麼輕易就得手不是。”

千機藥蹙眉,她這話什麼意思?

“九張地圖,若都被篡改了,上麵被加了陣法,那就算逐個破解,得到的也都是假的。莫不如等我們找齊九張地圖的時候,直接將上麵的陣法鏈接,一旦破陣,便是一個完整的圖紙。而當下,我們便多仿製些贗品流落民間,那我們仿製的便就分不出真假。如此,無論有這東西的還是沒有這東西的都會按耐不住,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去偽留真”花溪草認真分析道。

“那要如何去偽留真?”千機藥問道。

“煞氣!”花溪草彈了響指,她可以將千機藥身上的煞氣化作一縷神識安放於圖中,如此他們兩個人便一下就可以分辨,而且無需勞師動眾。

花溪草當即就抓起千機藥的胳膊朝漣園方向跑去。

“去哪裏?”千機藥被她拉扯著,快步跟上。

“找蕭寶貝算賬去,不認真教訓一頓,他是不會安分的,竟敢瞞著我偽造贗品!”花溪草說道。

“什麼時候去做贗品流放?”千機藥問道。

“見了蕭寶貝再說!”花溪草說著,身影一閃便消失,再見到時已經在後院的花叢裏了。

千機藥就站在窗口,俯瞰整個後院大片大片的曼陀羅花,唇畔一直勾著的一抹笑終是緩緩落下,她當初怎麼舍得?舍得將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麵化作夢境,注入他的腦海?

一道黑影憑空出現落在他身後,正是顧無憂。

“你這是何苦呢?又不能瞞她一輩子。”顧無憂無奈說道。

“誰說我會瞞她一輩子?”千機藥嘴角的笑意還是不見落下,隻是眸底的光亮卻是越發晦暗……

花溪草在顧府轉了一圈,也不見蕭寶貝身影,越發遲疑起來,這個孩子又不知跑去哪裏惹禍。

半晌,她還是決定去將軍夫人那裏轉轉,看看顧無憂這病症,到底是誤入種滿了曼陀羅花的院子住的,還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隻是,等了大半日,還是不見將軍夫人回來。

“走吧,夫人,你要找的人在嫻太妃那。”熟悉的聲音從傳來,花溪草微怔道:“你不是走了嗎?再說就這麼正大光明的出現在顧府的院子裏,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嗬嗬,將軍夫人的房間,除了你我,這府上還有誰會輕易闖入呢?”千機藥笑著問道,繞了過來同花溪草並肩坐在暖塌上。

花溪草遲疑了許久,還是開了口道;“給你的藥,按時服用,就算暫時還不能去除煞氣,但總歸能壓製些。”

千機藥湊近,笑著,“夫人倒是真心對我好。”

花溪草並不覺得他這話曖昧,也早就習慣了旁人稱她一聲夫人,畢竟都是個孩子娘了,叫什麼倒也都無所謂,可偏偏千機藥這聲夫人,卻總叫她聽著有些不太習慣,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花溪草故作疏離之色,看都沒看他一眼,挪了位置,道:“看在我們合作一場的份上罷了,就算是顧小爵爺現在病發,我也還是要救得。”

“你和顧無憂又不熟,幹嘛總提起他?”千機藥問道。

“有嗎?走吧,去晚了不知道蕭寶貝那臭小子會闖出什麼禍來!”花溪草說著便要走。

其實她也好奇,為何自己好像對顧無憂完全討厭不起來。甚至仔細回想,那日生氣,也並非全因為顧無憂讓她滾,而是因為她氣顧無憂竟如此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

就連他拿蕭寶貝來威脅自己,她竟也都原諒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早就知道了蕭寶貝並不在他手中的緣故。

來不及細想,千機藥便道:“蕭寶貝已經答應跟著顧小爵爺一起了。”

“我說了這件事等我問了顧小爵爺再決定!”花溪草蹙眉,有些不耐煩。這不單單是站隊的問題,而是關乎到她的兄長。

在沒有弄清楚兄長和顧無憂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以及發生過什麼事情之前,她不會貿然作出對兄長有可能不利的任何決定。

即便她完全對這個兄長沒有任何的記憶,但也不耽誤,她為了自己兄長而憂慮的心思。

“好。”千機藥還是一副脾氣很好的模樣,也不見對花溪草遷怒。

花溪草索性坐了下來,道:“既然我們決定聯手,那我便將醜話說在前頭!蕭寶貝身世成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日後若真的有人蹦出來要同我搶蕭寶貝,我斷然是不會同意的。無論他是因何離開我們母子,我都不會原諒。這份缺失的父愛,不是任何人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更何況如今的蕭寶貝也不需要。我們母子之所以答應跟著你,不過是為了尋到九州龍脈,找到裏麵的洗髓丹。至於其他的,我們都不在乎,任由你處置便是。當然,我們也不想參與這九州大陸的朝堂紛爭,待日後一拍兩散之日,我們便找個山頭做大王,再給蕭寶貝找個他喜歡的爹爹,就足夠了。”

千機藥認真聽著,唇畔始終噙著淺笑,心底卻猶如刀削針紮一般隱隱作痛。她說的對,無論因為什麼原因,這五年的時光,缺失了便就再也補不回來了。

就算彌補,也不是當初。

但同樣也堅定了千機藥心之所念,從今以後,他都絕不會再讓他們母子受半分苦,離開自己的保護半步。

“這件事一直都是我和蕭寶貝沒頭沒腦的跟著你,現在確定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分工明確?”花溪草又說道,雙臂環胸,許久不見的精明伶俐樣子又出現了。

千機藥看得玩味,道:“你想怎麼分呢?”

“既然是合作,便不存在與誰淩駕於誰之上。我們便都是平等的。所以我有權知道你的部署與安排,同樣,我和蕭寶貝也會全力支持你。”花溪草認真說道。

千機藥摩挲著下頜,一臉玩味地盯著她上下打量,嘖嘖聲連連。

“有問題嗎?”花溪草白了他一眼,又退一步離遠些。

“你確定洗髓丹到手之後,隻想找個山頭當大王?”千機藥煞是認真地問道。

“跟你無關!你就說答應還是不答應。”花溪草說到。

“不是你說的,合作夥伴之間要相互坦誠?”千機藥淡了聲音。

“你都沒有告訴我,你到底在謀劃什麼,我憑什麼就要全盤托出?”花溪草反問道。

“因為我所謀劃之事,皆與你有關!”千機藥脫口而出。

花溪草一怔,他這話,什麼意思?

“走吧,找蕭寶貝去!”千機藥說著,自然而且牽起花溪草的手便要走。

花溪草卻狠狠甩開,一臉狐疑地盯著他看。

“走吧!”千機藥催促道。

“姓千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別在這跟我陰陽怪氣的!怎麼一說道蕭寶貝的洗髓丹,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花溪草很直接問道。

“因為我擔心!”千機藥也答得直接。

“擔心什麼?”花溪草蹙眉。

“煞氣!”千機藥說道。

“胡說八道!”花溪草立馬反駁,這家夥有病嗎?沒事找事!

看著花溪草如此明顯的反應,千機藥的目光終是沉了。

看來有些事情比他所預想的還有嚴重。

蕭寶貝到底怎麼了?為何會需要洗髓丹?而不是洗魂丹?

“走。”花溪草又催促,還是拉了他的胳膊。

千機藥卻是狠狠甩開,冷聲道,“說清楚了,不說清楚別想走!”

花溪草直接扭頭看向別處,不理睬。事關蕭寶貝的性命,她並非不信千機藥,但卻也不敢全信。

畢竟這個男人的心思與城府,實在太深了。

可是千機藥偏偏就有這樣的耐性,上前將她腦袋扳正過來,道:“蕭寶貝到底怎麼了?”

“先找到他再告訴你!”花溪草妥協道。

“那走吧!”千機藥無奈斜眼看她。一時心底五味雜陳。

千機藥止步,那狹長的雙眸笑得狹促,偏頭看花溪草。

“怎麼了!”花溪草連忙問道。

“夫人……”千機藥,欲言又止。

“嗯?”花溪草一副準備談判的樣子,不知道這家夥又要提什麼條件了。

“你的手為何這麼涼……”千機藥看著她,那狹促的笑漸漸轉暖。

花溪草蹙眉狐疑著。

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不知何時將手從他的胳膊上滑落下來,正自然而然的與他牽手同行,完全沒有半分顧忌……

花溪草一怔,心跳都漏了半拍,奈何,千機藥卻搖了搖頭,“太涼了,對身體不好!”說罷,也不等花溪草緩過神來,揉住她腰肢,輕輕躍上了屋頂……

花溪草雖然有些臉紅,但卻也未作男女之防,隻當是他有意嘲笑罷了。畢竟對於花溪草而言,腦子裏根本就沒什麼所謂的男女之情,隻有江湖義氣罷了。

正是正午十分,千機藥和花溪草匍匐在顧府最高的一處閣樓頂上,望著院子裏的一切。

此時,嫻太妃正躺在搖椅上,輕輕地搖著羽扇。

一旁隻有個將軍夫人伺候著,而蕭寶貝就坐在嫻太妃右側,背對著花溪草,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隻是,花溪草卻越看越擔憂,秀眉早就緊鎖了。他怎麼會落到嫻太妃手裏了?

“那小子難得能這麼安靜。”千機藥低聲說道。

“能到前麵去看看嗎?”花溪草問道。

“嫻太妃好說,但那胡侍衛卻不簡單,先別輕舉妄動。”千機藥說道。

“可我擔心蕭寶貝!”花溪草認真說道。

千機藥蹙眉,打量了周遭一眼,低聲:“去那邊!記住,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不許輕舉妄動。”

“你什麼意思?”花溪草驚了。

“世人皆以為顧老國公是久經沙場的武人,但卻不知,他亦是朝廷秘衛的真正培養組建者。這樣的人調教出來的手下,哪有那麼簡單。”千機藥淡淡說道,護著她輕輕躍到另一個屋頂,沿著屋脊快步竄梭到盡頭,又好幾個跳躍,終於到了能看清楚蕭寶貝正麵的位置了。

一蹲下,他便將花溪草攬在了懷中!

花溪草一見眼前場景,頓時眼眶發酸眼淚就流落下來。

隻見蕭寶貝的胸前綁著一顆震天雷,而火撚足有桌案長,蕭寶貝的雙手雙腳上都被綁上了燭台,隻要他稍有失衡,那火撚就會沾上燭光,到時就算花溪草飛身而去都來不及救他!

不僅如此,他的四肢上還都壓著一塊快重重的鉛塊,頭頂上還頂著一個香爐。

別說是風吹草動,就是一個頭發絲的偏差,那火星都有可能跳落點燃火撚,引發爆炸。

已經整整一炷香的時間了,甚至花溪草還不知道在她來之前,蕭寶貝就已經坐了多久,頓時心窩猶如刀紮一般鈍痛。

“蕭寶貝,說話呀,你娘親到底是什麼人?”嫻太妃眯著眼,閑適地問道。

“我……我娘親……”蕭寶貝一開口,雙腿便開始下墜,頭上的香爐也搖搖晃晃,急得他立馬咬緊牙關。

花溪草雙目猩紅,眼看著就要衝出去與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千機藥卻是一把將人擄走。

“啪!”一落地,花溪草便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轉身就要往回頭。

千機藥無奈,還是第一次挨人巴掌,但拽住花溪草胳膊的手去是很緊很緊。

“我要將她碎屍萬段!”花溪草冷聲。

“你拿什麼去救他?”千機藥沉聲道。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帶蕭寶貝走!”花溪草都快瘋了。那是她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從小就寵到了心尖裏的寶,哪裏容得別人這般折磨,生死命懸一線。

“你若出現,便是中了嫻太妃的記,蕭寶貝的存在便會被世人所惦記。”千機藥冷冷說道。

嫻太妃之所以逼迫蕭寶貝說出花溪草的真實身份,為的就是給大周朝堂增添霍亂。

畢竟這可是護國將軍花氏的血脈,換言之,便是逆反,叛黨!

花溪草想都沒想,拉著千機藥便朝顧無憂的院子跑去,她要顧無憂現在就把蕭寶貝交出來,她願意告訴他他想知道的一切。

而此時,嫻太妃正親自同將軍夫人拿開蕭寶貝身上的震天雷和燭台。

蕭寶貝懶懶道:“幸虧沒有風,不然肯定穿幫,你們這東西做的也太粗製濫造了,比起小爺我的,可是差遠了。”

“小少爺,累了吧?”嫻太妃好聲好氣,完全就沒了方才盛氣淩人的樣子。

蕭寶貝將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假玩意兒卸了下來道:“許嬤嬤,你不是顧小爵爺的人嗎?怎麼會和珣王殿下串通一氣的?”

“小少爺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別累著!”嫻太妃,也就是那易容了的許嬤嬤取出汗帕,伺候老祖宗一般伺候起蕭寶貝來,卻不回答他的問題。

蕭寶貝不死心,繼續問道:“許嬤嬤,大俠這出戲是演給誰看的呀?是不是顧小爵爺和嫻太妃那個老太婆?”

“哎呀,小少爺,你真聰明這都猜到了!”許嬤嬤連忙讚歎。

“為什麼呢?”蕭寶貝偏頭問道。隻當這許嬤嬤原本就是千機藥安插在顧府的人。

“原因自然是隻有珣王殿下才知道了!再說我們不是約定好了,不問底細的嗎?小少爺,您看,這銀票可都給您準備好了。”許嬤嬤連忙說道。

“許嬤嬤,分你一般,跟我透個底唄?”蕭寶貝追了上去。

“小少爺,這顧小爵爺雖然還需要你娘親治病,但若不做點樣子給嫻太妃看,也說不過去,是不是!”許嬤嬤連忙解釋道。

蕭寶貝翻了白眼直接轉身就走,原來是不想得罪嫻太妃那個老太婆,真枉費他這般賣力演出了!

蕭寶貝搖了搖頭,終是收好銀票,負手離去。

“主子,這孩子……”許嬤嬤蹙眉感慨,沒曾想,這竟會是花溪草的孩子。更不曾想主子早就和珣王殿下串通一氣,更都是早就知曉了這對母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