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草回到自己的房間,連衣裳都未來得及換下,就見花溪瑤後腳追了過來,手裏還捧著筆墨紙硯和一本《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姐姐,祖母說,我們既然來到了寺裏,就要潛心禮佛,抄經度性。東西就給姐姐放在桌上了,待經書抄好,明日便供於佛堂之上,也是為姐姐積善德。”
花溪草含笑應下,眼底卻是閃過一抹精光,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那就不能怪她手下無情了……
花溪瑤見花溪草已經站在桌前,心裏自是得以,不由暗念,花溪草,這次我倒要看看,整個京都,還有誰敢要你這個花府大小姐!
花溪草看著花溪瑤略帶得逞之意的麵色,也沒說什麼,隻是悉心研起磨來,她才抬手,就被花溪瑤笑盈盈的接了過來:“姐姐,我來幫您研磨吧。”
“不必。”花溪草才出言拒絕,花溪瑤的手就已經伸了過來,兩手觸碰間,整個硯台裏的墨汁都揚撒在了花溪草的身上。
花溪瑤見狀當即紅了眼眶,連聲賠禮道:“姐姐贖罪,我隻是一片好心……”
門口候著的丫鬟淩兒聽到屋裏的動靜,當即跑了進來,隻見自家主子的衣裳被墨汁模糊了大片,也難怪二小姐會如此慚愧。
正逢外院路過的蕭鈺軒,聽聞屋裏傳來的聲響,眼底劃過一絲冷笑,雖掩藏的極好,但卻還是不住微勾起了嘴角……
淩兒小心的收拾起地上被掀翻的硯台,連聲對花溪草道:“小姐,奴婢先給您找件衣裳換上吧。”
“嗯。”
“等等。”花溪瑤攔下了淩兒,喚了身側自己的貼身婢女道:“紅珠,大小姐的衣物和行李都還在禦寶齋放著沒來得及收拾,寺裏的路你熟悉,就由你去帶大小姐換衣服吧。”
“淩兒,你就先把這裏收拾一下,免得大小姐一會回來,再沾染上墨漬。”
花溪草對花溪瑤的安排毫不插言,隻是點了點頭,便將淩兒留下,獨自一人隨紅珠走了出去。
花溪瑤看著花溪草遠走的背影,麵色終是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誰又能想到,她這個處處隱忍退讓的妹妹,會做出設計姐姐清白的事來?
紅珠一路跟在花溪草身後,不時偷偷觀察一下她的麵色,再見她麵上已經開始揚起的酡紅時,終是安下心來。看來藥效已經起了……
紅珠一想到自家主子若是抬了嫡女,她便是府中的大丫鬟了,心下就不住開懷,隻可惜她光顧著自己偷著笑,卻忘了看花溪草眼底潛藏的那抹寒厲。
走了沒多遠,花溪草就來到了一間存放著行李的屋裏,紅珠見她眉眼間已經不自覺沾染上了媚色,心知是時候了,隻道:“大小姐,您先坐,奴婢這就去給您取衣裳。”
不待花溪草回應,紅珠就已經快步走了出去,花溪草看著她急不可耐的模樣,當即揚起一抹冷笑,同樣的虧,她怎麼可能會吃兩次?
花溪瑤,這一次,該到你還債的時候了!
紅珠的腳還跨出大門,就被花溪草一掌從後劈暈,將人拖到了床上。花溪草則從後窗翻了出去,隱匿於不遠處的假山石後麵,等著看這場好戲。
花溪草無意久留,這不過是利息而已,真正的賬,她還要去找花溪瑤算!
花溪草才一回身,忽然被人擒住了手腕,一把壓倒在假山石的石壁上。
“唔……”花溪草受驚,當即嗚咽一聲,但看清來人,卻是把喉嚨裏卡著的話有都給吞了回去。
“怎麼?還沒看夠?”千機藥似是打趣,實則寒意叢生的話語讓花溪草登時紅了雙頰。實在是羞人的很……尤其是在與他如此近距離的麵對麵的情況下。
千機藥的突然出現,令花溪草的大腦有片刻的死機,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連聲問道:“珣王殿下怎麼會突然來此?”
千機藥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女子,不由眸色微黯,神色具寒的回道:“禮佛。”
花溪草沒成想,他竟會如此作答,實在正經的過分,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反倒是千機藥挑眉掃了她一眼道:“若是還沒看夠,本王帶你去看下一處更精彩的,嗯?”
千機藥這話雖是疑問句,但行動卻是肯定式的,花溪草連神都還沒回籠,就被他攔腰抱在懷裏,直接帶著飛了出去。
這是她第二次體會到會輕功的好處,不過比起玄胤真人夾著她的行徑,千機藥倒是溫柔了不少,起碼這一次,她沒有再頭昏腦漲的,反而還多了幾分心神安寧……
“我們要去哪?”花溪草看著千機藥帶她走的路,不像是回廂房的方向,不由疑惑道。
“看戲。”千機藥的麵色如常,隻是眼尾微微壓下的冷意刺骨。
花溪草見他無心相告,便也不再多問,隻任憑他一路帶著自己翻過數個院落,直奔最南院的偏廂房而去。
“殿下……”
花溪草被穩穩當當的放在了房簷上方,卻聽屋裏已經傳來了花溪瑤嬌媚的聲音回蕩……
“嗯……殿下……”
“瑤兒,今日好像格外有興致,嗯?”
真是可笑她前世還傻傻被人利用,騙得家破人亡……
千機藥看著她嘴角揚起的鄙夷冷嘲,不由眉宇微皺,如若他的線報沒有錯,這些年來,花溪草一直都對蕭鈺軒傾慕有佳,甚至不惜與花將軍出言爭執,幾次因蕭鈺軒而與別家千金口角相向,如今怎麼忽然就說放就放了?
到底是從前的驕橫與愛戀都是裝出來的,還是現在的她才是在演戲?
花溪草根本沒有注意到千機藥神色的變化,她現在心裏想的唯有一件事,那便是該如何送他們二人一份大禮!讓他們也嚐嚐千夫所指的感覺。
花溪草才要出言,就見千機藥的食指抵住了她的唇瓣,朝她示意一眼,花溪草隨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主持正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此處走來,其中還有顏家的二小姐,顏子涵……
花溪草眉眼含笑,卻忽然察覺到自己唇邊的溫潤觸感還沒有消失,隻當即愣在了原地,雙頰也跟著飄起兩抹可疑的紅暈。
千機藥餘光微瞥,麵部肌肉微微鬆懈了半分,揚起一抹根本並不存在的笑容……
蕭鈺軒本是約了主持商談今年捐贈之事,不過時間是定在半個時辰後,地點為禦寶齋,為的就是去撞破花溪草與人苟且之事。
卻不想,禍水東引,送信的侍衛早已被千機藥中途換了下來。如今這大戲才拉開帷幕,花溪草自打看到眾人出現,麵上的笑容就未曾退過。
此時望向千機藥的目光裏也滿是星光,好似浩瀚汪洋,“珣王殿下今日大恩,臣女來日必當償還。”
主持帶著一眾意預參與捐贈事宜的人來到蕭鈺軒所在的院子,卻聽裏麵傳出斷斷續續的曖昧聲響。眾人皆是神行具頓,眼底滿是驚詫。
就連主持的臉色都跟著難堪了起來。如此佛門清淨地,怎能容他人如此敗壞風德。
老夫人本想命花溪瑤來參與此次捐贈事宜,卻不想命人找了兩圈也未曾尋到人,無奈隻能親自前來。此時遇上這樣的事情,麵色也是沉的厲害,心下隻暗道,世風日下,便心下念起清心咒來,不再理會裏麵還未停下的聲響。
此時,顧無憂突然從院外趕了過來,他本是給母親送手焐的,卻不想趕上了大熱鬧,當即出言問道:“這是在做什麼?這般熱鬧?”
院內的人見顧無憂發問,不少女賓當即麵色一紅,都跟著低下了頭。不少人都開始隱隱猜測,這屋內到底是誰家女子這般不知檢點。怕是今朝過後,就此身敗名裂了。
眾人還未等發言這下不用說,打架也知道發生什麼了……
顧無憂的麵色一僵,這法華寺可是皇家寺院,平日裏戒備森嚴,又縫明日便是四月初八的一年一度盛典,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個地方,這個節骨眼上作出這樣駭人聽聞的事來?
顧無憂麵上難掩厲色,當即率人衝了進去,眾人也就隨著他跟了上去。隻見房門才一推開。
一些尚未婚嫁的女子都跟著羞紅了臉,全都別過頭去。雖是隔著屏風,但眾人還是感受到了……
顧無憂見二人還沒有分開的意思,當即憤懣難挨,說話間就要衝上去抓人,可比他更快的,卻是顏子涵的質問聲:“花溪草!光天化日,你怎麼能作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來!”
顧無憂一記冷眼掃過,顏子涵被嚇了一跳,但還是撞著膽子的想,一會把花溪草從裏麵揪出來,看你還瞪不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