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雲晚妝猶豫

眼看著這隻飛蛾接二連三地躲開了自己的攻擊,其寅臉上覺得掛不住,將手中的雲晚妝往身邊的女子手中一放,冷笑道:“我還不信我其寅捉不住這隻飛蛾了!”

雲晚妝隻覺得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撞進那個女子的手掌心中,她雖身形不穩,腦袋還是清醒的,趁著那女子還未來得及合攏雙手,立即從她指縫間逃了出去,與祭荼彙合。

“啊……其寅大人,你送我的飛蛾也跑了!”那女子驚呼一聲,指著已經與祭荼站在一起的雲晚妝說道。

其寅突然向上撒了個什麼東西,陰測測地笑著,盯著雲晚妝與祭荼道:“哪裏來的朋友,也不提前告知一下,倒讓其寅我怠慢了!”

雲晚妝隻覺得渾身發熱,身體裏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一樣,她的翅膀突然沒有了力氣,直直地朝地上墜了下去。

“晚妝!”祭荼也察覺到了不對,立即幻回了人身,接住了已經變回來的雲晚妝。見她隻是有些頭昏眼花,並無大礙,他才放下心來,看向其寅,“你道行不深,法寶倒是挺多的,先是通往妖界的結界,再是剛剛你撒的那無形的網,不知道還有什麼厲害的法寶,一一使出來吧!”

其寅捏著下巴打量了祭荼幾眼,仔細嗅了嗅,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大聲笑了起來,“不過一隻道行淺顯的小妖,居然跟著那群所謂的修仙者來壞我好事,你若是求饒,我倒可以看在我們都是妖族的份上,饒你一命;你若是不識好歹的話,嘿嘿……”

“求饒……”祭荼輕輕拍了拍雲晚妝的臉頰,並沒有看向其寅不屑道:“不過一隻蚯蚓而已,你的道行也比我高不了多少,到時候誰死誰活,還說不定!”

“好小子,都這個樣子了,嘴還挺傲氣的,待會兒爺爺就打得你滿地求饒,看你到時候還會不會這麼嘴硬!”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打得我滿地求饒!”祭荼話一說完,抱著雲晚妝就快速地向外衝去,眨眼間功夫就到了荷花池的亭子上,其寅冷笑一聲,跟著竄出了房間,緊跟著祭荼而去。

雲晚妝太陽穴的筋突突地跳著,她不知道剛剛那妖精丟了什麼東西出來,讓她不得不恢複了人身,但她好歹也修行了幾年,神智逐漸恢複清明,就見其寅甩著一根長鞭揮了過來。

又是長鞭!雲晚妝一看見長鞭就立馬想到慕葒俏的鳳翎鞭,但眼前的情況已容不得她多想,鞭子已經揮了過來,祭荼還在抱著她向前行走,她一把推開祭荼,翻手引劍而出,淩空踏步,一劍砍向鞭子。

其寅冷笑一聲,再一鞭甩了過去,雲晚妝接連幾個翻身,都避開了緊隨而來的鞭子,再一劍刺去,其寅早就料到了她會轉身刺來,鞭子一甩,立即纏上雲晚妝的佩劍,一人持劍,一妖持鞭,兩個看了眼對方,雲晚妝正要將劍從其寅的鞭下解開,其寅卻猛地一甩手,鞭子帶來的力量立即震到了雲晚妝手腕上,雲晚妝猝不及防,一下子鬆了手,她的佩劍立即隨著其寅的鞭子而去,被其寅握在了手中。

“小姑娘,就這點本事,就隻能乖乖等著被我吃下肚中了。”其寅舔了舔嘴巴,看向雲晚妝的眼神裏多了份嘲笑,他輕輕揮了揮鞭子,被鞭子纏住的佩劍立即落在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嘲弄著雲晚妝。

祭荼一直站在雲晚妝不遠處,看著雲晚妝與其寅的交手,見雲晚妝雖敗下陣來,卻沒有受傷,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看著緊緊咬著唇站在那裏的雲晚妝,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忙。

他擔心晚妝受傷,雖是站在一旁觀戰,卻時刻緊握著雙手,一見不對就想衝上去。可是晚妝需要的是曆練,她很少與人動手,璿璣扇在她體內若是一直這麼安安靜靜地存在著,沒有與晚妝心靈感應,那它在晚妝體內隻會是一個招來危險的禍害,而不是一個好的利器。

雲晚妝自然也是明白祭荼的苦心,她扭頭看了眼祭荼,看到他又是擔心又是相信地看著自己,手心有些濕潤,她以為是汗水,低頭一看,原來剛剛其寅那一震,還是震傷了她的虎口,她一直神經緊繃,才沒發現自己受傷這一事,她沒表現出來,祭荼自然也沒有看出來。

“小姑娘,你看看,你的情人都站在一邊不管你了,這樣的情人要著有什麼用,不然你從了大人我,我絕對好好待你。你剛剛也看見了,我可是個憐香惜玉的主,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我絕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替你出氣!”

“他不用出手,我就能殺了你,為民除害!”雲晚妝看著那張越看越反胃的臉,想起那些失去孩子的爹娘抱在一起痛哭,她的眼裏就多了絲痛恨,其寅笑得多虛偽燦爛,那些父母痛哭流涕的場景就在她腦海裏越發深厚,“我不明白,你這樣的妖孽為什麼會活在世上!你吃了那些孩子,讓那些失去孩子的家人怎麼辦,他們辛辛苦苦把孩子養大,付諸了多少心血,卻都因為你,因為你的自私貪婪,就這麼永久地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我比他們厲害,吃了他們又算什麼!就如現在,你如果有能力殺了我,我也不多說什麼!”

“你比他們厲害又怎樣,他們又沒有招惹你,你若是想增強修為,大可以自己一心一意修煉,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小姑娘,你這話可就說錯了,是他們先招惹上我的,他們先來求我幫他們吞並一個部落,我才想到這個主意的。你若要真跟我理論,那我這樣說吧,他們若想得到什麼,必然要拿東西來交換啊!既然他們同意交換,我也同意,這件事怎麼就成了傷天害理了?”

“你……你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雲晚妝氣極,雙手都在顫抖,祭荼看在眼裏,也知道雲晚妝的脾性,輕聲說道:“晚妝,別和他廢話了,既然他相信弱肉強食這個道理,那你就把他殺了,看他還怎麼說!”

把……把他殺了?雲晚妝正想氣憤地點點頭,聽到祭荼的話,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她不敢回頭看祭荼,她怕自己的眼神在無意間中傷他。

可是她聽到祭荼的話,心裏卻猶豫了。

帶著祭荼下山曆練,真的是件好事嗎?她很早以前就聽別人說過,妖魔天性嗜殺,她那時候看著祭荼一臉純良的樣子,幾乎是立即就否定了這個說法,誰說妖都是害人的,也有不害人的好妖啊,比如祭荼,她的果子。

可祭荼現在依然是當初的祭荼,依然是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將她放於首位的祭荼,依然是處處為她著想的祭荼,依然是那個善良的祭荼。

可是“把他殺了“這種話,他怎麼能輕易說出口呢?

難道他的妖性已經在漸漸顯露出來了嗎?他還是抵不過妖的天性嗎?

“晚妝,你在猶豫什麼?”祭荼見雲晚妝半天不動,其寅卻突然出手,他立即飛身上前,左手摟住雲晚妝,右手一把握住朝她打去的鞭尾,在手上纏繞幾圈,往後一拉,其寅沒料到祭荼會動手,竟被他拉得前進了兩步。

雲晚妝這才回過神來,看到祭荼逐漸變紅的右手,手一抓一吸,地上的佩劍立即飛回她手裏,她毫不猶豫地衝鞭子砍去,鞭子立即斷成兩截,震得其寅與祭荼雙雙後退了幾步。

“咳咳……”其寅丟掉手裏斷了的鞭子,拭去嘴角的鮮血,抬起頭來,一雙眼泛紅地看向雲晚妝,雲晚妝被這雙發紅的眼睛看得愣了一下,她竟然想起,祭荼那日在火中的血瞳。

她不僅想起了祭荼的血瞳,還想起他拉著自己的手說,隻要晚妝不將我丟下,我就再也不會離開晚妝。

她……又一次猶豫了。

“晚妝,你在想什麼?”祭荼看著雲晚妝緊緊皺起的眉,又看了眼身上已經開始冒煙的其寅,渾身的肌肉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將雲晚妝拉著,護在自己身後。

雲晚妝被祭荼拉得趔趄了兩步,這才回過神來,她抬頭看著渾身冒黑煙的其寅,疑惑道:“他這是……”

“他要變回原形了。”祭荼話音一落,就聽見其寅一聲大喊,周邊的荷花池裏的水立即濺起老高,“嘩嘩嘩”的水聲伴隨著閣樓裏女子的尖叫聲,不一會兒,那些女子都跑了出來,化為原形逃了,待水花落下,雲晚妝這才看清楚,她們身前站的,是一隻巨大的蚯蚓。

這隻蚯蚓眼睛泛著紅光,張著大嘴,俯視著地上的雲晚妝與祭荼。

“我要你們不得好死!”其寅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地向雲晚妝與祭荼蠕動而去,雖說是蠕動,卻在眨眼間就到了兩人麵前,他狂妄地笑著,朝著兩人狠狠地甩下了尾巴。

“轟”的一聲響,被其寅尾巴砸到的地方立即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坑,雲晚妝與祭荼站在另一邊,看著那個大坑,歎了口氣,好險,他們若是再慢一點,估計就會被砸成肉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