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不斷關心緊張地注視著丹澤爾的溫麗絲,好奇地來回看著朱女和薛丁,薛丁尷尬的臉讓她感到奇怪,不過也插口道:“花花,還是暫時算啦,這個時候...還是先看看四周。”
丹澤爾脫下喪屍的外套,重新用衣服包好自己的雙拳,他黝黑的肌肉一鼓一鼓地起伏,皺著眉頭,察視四周,冷聲道:“人,變少了。”
隨意一看,隻見不到三四分鍾,本來嘈雜的飯堂,聲音卻漸細,仍在奔跑的活人變得非常少,隻餘四十來個,而鼓起勇氣對著喪屍反抗的,加上剩餘的軍隊,也大概隻有十來個,其餘的都是喪屍,正幾隻,甚至十幾隻的追著,襲擊著還幸存的人,短短一瞬間,活人竟劇減一大半。
“出口。”一把男聲忽地插口,那個年輕的軍隊匆忙問道,“出口在哪裏?”
丹澤爾雖對亂槍掃射的軍隊沒有好感,但這個剛為自己解圍的卻是例外,他嗯了一聲,這才想到離開,立刻指了指對麵盡頭,道:“這裏,隻有一個門...嗯!”
眾人剛看去對麵的鐵門,卻見一個人影似乎成功閃避喪屍的追擊,或是喪屍並不對他感興趣,他身後一隻喪屍也沒有。
他不知何時悄悄地走到鐵門,鐵門似乎鎖上了,他扭了兩下,不成,卻在懷中取出不知什麼,似乎是鐵絲什麼的,花了幾秒便輕易打開。
陽光把他的影子射在地上,他再踏出去之前,再回頭一看,嘴角勾起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便啪一聲,再緊緊關上門。
一個橫衝直撞的健壯男人,正吃力地避著身後的兩隻喪屍,剛巧跑到鐵門附近,看見那人影的離開,這才醒悟過來,喜悅地衝去鐵門前,再用力一扭,正想打開!────
哢,哢,哢....
竟‧然‧打‧不‧開。
死灰的哢哢聲,把他的心情從天堂打落穀底,他不敢相信,再扭一次,打不開,便用力地踢著鐵門,踢得腳尖生痛,卻仍然打不開。
那男人大鬧幾句,正想轉頭繼續跑去,眼前一黑,隻覺後方有幾道血淋淋的身影朝自己撲來,麵對著它們,腦中卻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這,或許這個是剛剛撞死了那人的報應吧。
隔了千來尺還隱約聽到那男人的慘叫,眾人都呆了一呆,隻有花花咬牙切齒道:“阿一那個傻逼,竟然自己走了!難道就是他殺了梅子!”
對於花花變得更惡劣,如此敏感的猜測,眾人沒有反駁,丹澤爾沉聲道:“鐵門反鎖,離開,難。”
年輕的軍隊也有些焦慮道:“那門似乎撞不開,我們除了殺光這裏的喪屍外,也沒有其他方法,但是...我已經沒有子彈了。”
溫麗絲啊了一聲,疑惑道:“剛剛我看你沒有亂射人啊....怎麼子彈這麼快用光?”
年輕的軍隊苦澀一笑:“每個人分配的子彈數量不同,我的最少...”
“啊!───────”
他們隻說了幾句話,卻又有一個人被五六隻喪屍撲倒,然後分屍啃食血肉,甚至有幾隻喪屍開始注意到這個角落,慢慢向這裏搖搖晃晃地走來。
眾人臉色一變,就連冷靜的丹澤爾也不禁喃喃自語,沒有子彈,沒有武器,怎能對付這麼多喪屍?
“呔!”卻見薛丁怪叫一聲,忽地折起袖子,鼓起肌肉,大喝道:“老子我,有辦法!”
同一時間,另一邊。
當木嫂聽到背上阿靜的問話,不禁抬高頭大笑,這笑聲卻是所有人從未聽過的蒼涼,內裏的悲痛之意讓人聽見便覺難受。
她笑聲戛然停止,忽地表情痛苦,慈祥的聲音痛道:“啊....阿靜,你坐得我腰骨好痛啊,快點下來,想痛死我這個老人家啊....”
阿靜聽後,心中一軟,正考慮著站回地上,卻見木嫂的手突然一屈,手中的砍柴刀竟朝自己砍來,但由於角度問題,力度不大,阿靜輕易便避開,再用槍柄大力敲向她脆弱的手腕,砍柴刀便頓時飛向地上,阿靜再用雙腿踩著她的手背,不容她再動。
陸大軍聽到水一事後,自然想到是木嫂的所作所為,便對著她怒目相向,卻因朝他撲去的喪屍極多,他和矮小的軍隊也無暇理會這個把病毒混入水中的瘋女人,隻不斷舉槍掃射,但有幾隻喪屍似乎特別敏捷,竟懂得閃避子彈,嚇得陸大軍不敢再分散注意力。
木嫂痛叫兩聲,不再反抗,阿靜卻覺得心中一寒,怎麼木嫂變得如此陰險狡猾?
阿靜還在震驚之時,卻聽見木嫂再笑了兩聲,卻是淒涼之極,她突然溫柔道:“阿靜阿靜,你和阿揚昨天,有沒有照顧好木叔啊?”
阿靜內心一震,正想回答,木嫂卻自言自語低聲道:“哎呀,木叔今天早上肚子痛又頭痛,發燒又發冷,血,都止不住,擔心死人咯,走去伊醫生那裏,誰知道給人趕走,可憐我們兩個老家夥沒有人理,可憐我們兩個老家夥啦,可憐我們兩個老家夥啊...”
木嫂忽而溫柔,忽然激動,毫無先兆,倏地尖叫道:“知不知道!?阿木為了你們付出了多少?你們竟然讓他受傷?你們對不對的起我?阿木每天辛辛苦苦為你們搜索,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他做了多少事,他為你們,為香江做了多少事?你們竟然讓他受傷?你們竟然讓他受傷?...”
阿靜聽到這裏,心中泛起淡淡的哀傷,也明白了幾分,怪不行那第一隻喪屍下巴的胡須,這麼熟悉...
她隻低沉地道:“對不起....”
木嫂再次笑了起來,卻是似乎聽到好笑至極之事,笑得她雙眼不停湧出淚水,她邊笑邊哭道:“哈,阿木,最好笑的是...最好笑的是三天後可以走,可以離開這裏,但你這個老東西就這樣死了!沒有啦啦...沒有啦啦...這就死了....竟然拋下我自己,阿木,老公,你還沒有和我說對不起,你每次都會第一時間哄我,但這次就這拋下我自己?哈哈....哈哈!!....我不給!!!所有人都要陪你,所有人都要陪你!.....但我隻要....你陪我....”
木嫂從大笑,到低笑,到哭笑,到不笑。每一句自言自語,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利刺刻去阿靜的心。
阿靜不忍地低著頭,一直猶疑著說什麼話來安慰她,卻聽到她不知何時,尤其是最後一句說話,卻顯得氣若遊絲。
猛然一看,隻見她正趴著的地上緩緩流出鮮血,阿靜急地跳了下來,俯身仔細檢查,隻見木嫂已經斷氣,雙眼不憤地睜得極大,死不瞑目,而她的胸腹,原來早已被幾發子彈貫穿....
忽地,阿靜感到有些微濕漉漉的黏液滴在頭上,她目無表情,緩緩地抬高頭,隻見一隻喪屍竟然敏捷地倒掛在鐵皮屋的天花板,正張開嘴巴,漏出口水,身體有些鼓漲,圓圓的,而雙手雙腿竟然抓穿鐵皮,像隻蜘蛛一樣,似乎不是普通的喪屍。
阿靜卻隻瞧見它下巴有一抹熟悉的胡須,而它灰白色的眼珠,隻死死盯著在她旁邊的屍體,它俐落地在上方跳了下來,阿靜舉起步槍,急退兩步,它瞧也不瞧阿靜,隻慢慢爬到木嫂屍身旁邊。
阿靜呆呆看著它,而它卻似乎非常溫柔,疼痛憐惜地,把木嫂的身子翻了過來,異變的爪子輕輕撫著她的臉孔,為她蓋上雙目,然後,意料之中,毫不意外的事發生了。
它看準位置,一大口咬去木嫂的脖子,表情變得異常猙獰,咕嚕咕嚕地喝著還暖著的鮮血,發出爽快的嘶叫聲。
啊。
剛剛,我有一刻,還以為它仍然是活人,結果,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