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清寧輕快的往家走著,顧昭無奈笑了,“清寧,你先回家,我把木屐還給大牛家去,一會就回來。”
“知道了。”葉清寧回頭,笑嘻嘻的衝他擺了擺手。
回到家,顧母也在家,正坐在火桶裏教顧思思念詩。
一見葉清寧,顧思思忙要從火桶裏下來。
“別,娘也進來,冷的很。”葉清寧拿了張凳子放邊上,一雙腳也伸進了火桶裏,立刻被熱烘烘的暖氣包裹,那個暖和啊。
她舒服的輕舒了一口氣。
顧母望著她,笑問,“廟會好玩嗎?”
“嗯,還行,買了些小玩意呢。”葉清寧將背包從肩上拿下來,從裏翻出各種東西。
“娘,這是給你的頂針和扣子。”
顧母接過,喜的不行,“哎呀,我就說,我那枚頂針壞了,一直想買個新的,總忘了,你倒先給我買回來了。”
“是阿秀挑的。”葉清寧說著,又將紅發帶拿出來,“思思寶貝,這是給你的,娘給你紮到小辮子上,好不好?”
“好!”顧思思拍著小手,樂的眼睛都彎了,這紅紅的發帶真好看。
葉清寧就以指帶梳,將她的頭發分為兩股,一邊紮了個小辮子。
辮子一紮起來,顯得小家夥的臉都圓了。
經過這兩年的調養,顧思思小臉圓潤白淨了許多,這樣一看,就像年畫上的喜娃娃。
“奶,好看嗎?”紮好後,顧思思喜滋滋的問顧母。
顧母瞧她可愛,忍不住抱著她,在她臉頰上香了一口,“好看,我思思最好看了。”
“娘,這是什麼?”顧思思又發現了那毛茸茸的虎頭鞋。
葉清寧就將兩雙全拿出來,擺在桌上,笑道,“是顧昭,他非要買的,我說思思穿不了的,隻能擱家看看呢。”
“說我什麼呢?”恰此時,顧昭從外頭進到堂屋,笑問。
葉清寧扭頭看他,“我說,這虎頭鞋買著沒用,你偏要買。”
“看你喜歡,拿著舍不得放下,就買了。”顧昭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葉清寧撇嘴,“喜歡是因為它確實好看。不過,不實用。但是,買了就買了。”
“我覺著挺好,這鞋,思思穿不上。以後你倆總還要孩子,留著以後給小二穿。”顧母拿著這虎頭鞋也是愛不釋手。
葉清寧滿頭黑線,小二?嗬。
還是不要繼續這話題了,對於孩子這事,她順其自然。
“那個,清寧啊,我跟你說,思思是女娃,按照國家政策,你和昭兒還可以再要一個的。”顧母還想趁熱催催,顧昭忙道。
“娘,這事以後再說,我有點餓了”
“餓了?那好,早上還剩點雞湯,我加點麵再熱一下。”顧母下了火桶,就往廚房去。
葉清寧抿嘴一笑,知道這是顧昭給自己解圍呢。
下午,顧昭被同村的幾個年輕人叫去打撲克玩了,顧母帶著思思也串門去了,葉清寧閑來無事,將火桶搬到自己屋裏,靠在窗邊。
坐在火桶裏,一邊欣賞窗外雪景,一邊在紙上寫點東西,多是些鄉土民風之類的散文,打算回京都之後投給雜誌社試試。
一下午時間,過的很快。
年初一晚上,依舊要祭祖,一家人一起吃飯。
而且,年初一晚上和大年三十晚上一樣,都要點一夜的燈。
寓意益壽延年,香火不斷。
在現代,葉清寧也知道這習俗,隻是,沒怎麼在意過,畢竟,這燈徹夜長明,影響睡眠的。
哪知,她才悄摸的關了燈,顧昭就出現在了窗口,喊她點燈。
知道這人迷信的很,葉清寧忙解釋,“可能跳閘了,這就打開。”
顧昭哪裏信她,隻無奈的哄道,“要等天亮再關啊。”
“知道了。”葉清寧縮在被窩裏,看著窗口的影子,覺得他好囉嗦。
終於,他滿意的走了。
葉清寧看著那屋梁上懸掛下來的白熾燈,那暈黃柔和的燈光讓她突然想起一首小詩來。
燈光,聽起來是那麼微不足道,但是,這看似小小的燈光,卻帶給了人無限勇氣和希望。
願,這徹夜長明的燈,能帶給所有人幸運和福氣。
一夜無話,第二天剛吃過早飯,老支書家的一個孫子,就跑到了顧家。
“顧大娘,有人找你,在我家呢。”
“誰啊?”顧母正在喂牆角柵欄裏的幾隻雞,聽見孩子這話,十分奇怪,找她幹嘛不來顧家,偏到老支書家?
可還沒問清楚,那孩子就一溜煙的跑了。
顧母隻得放下雞食,解下圍裙,跟葉清寧說了一聲就去了。
葉清寧沒有在意,隻管坐在火桶裏忙活自己的。
顧秀吃完帶小思思玩去了,倒是徐草花過來了,拿著葉清寧去年年底給她買的毛線,過來請教。
織毛衣,葉清寧不擅長,但是會。
就教了幾針,好在徐草花在這方麵很有天賦,自己琢磨琢磨竟然打的也像模像樣。
看葉清寧在那本子上寫寫畫畫的,徐草花羨慕又好奇,“清寧啊,你寫什麼呢?怎麼寫的好好的又劃掉呢?”
“這幾句不好,就刪了。”葉清寧頭也沒抬,道。
徐草花捋了捋線團,道,“那多浪費,你不能像阿秀他們一樣,拿橡皮擦了?擦了這塊還能寫字呢。”
“我這是水筆寫的,擦不掉。”葉清寧抬頭看了徐草花一眼,不過,這樣確實浪費紙張,尤其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
她莞爾一笑,“行,我去阿秀書包裏找支鉛筆。”
“嗯,這才對嘛。”見葉清寧竟然肯聽自己花,徐草花很是受用的笑眯了眼。
待葉清寧拿來鉛筆,剛要繼續寫時,徐草花突然小心翼翼的詢問,“清寧啊,你能不能幫舅母一個忙?”
“說。”葉清寧兩指夾著筆,腦子裏在思量著,這篇散文哪裏再要潤色一下。
徐草花就停了針,歎道,“還不是蔓枝那死丫頭,我跟她爹原想著,她過年總該回來吧?哪知,她就算過年都不回來。這是鐵了心的在外頭混了啊。她這麼大姑娘,一個人在外頭,我不放心啊,怕她吃虧。清寧,我前兒個聽人說,丟了人,好像可以寫尋人啟事。你幫舅母也寫一個唄。咱尋尋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