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正欲往裏走,旁邊卻忽然來了兩個小廝攔住了容婉的去路,說道:“容姑娘,您現在不能進去。”
容婉狐疑地看著他們,問道:“為何?”
他們二人為難地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現在府上有些不便,您有什麼事稍後再來吧。”
容婉有些不悅,說道:“今日是柳公子和韓姑娘大婚之日,諸多賓客進進出出,能有什麼不便?況且我是來找我妹妹容歆的,隻要找到了她我立刻就走。”
兩個小廝麵麵相覷,卻仍是攔著容婉不讓她通過,苦苦哀求道:“容姑娘,您就別難為我們了,主子放下話來,現在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啊。”
這下,容婉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她隱隱察覺到柳府是發生了什麼事,正要硬闖,忽聽得府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哭喊:“不要靠近我!我要回家!”
容婉心頭一緊,這步正是容歆的聲音嗎!
容婉頓時怒上眉梢,質問兩個小廝道:“容歆果然還在你們柳府!你們為何攔著不讓我進?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廝欲言又止,容婉的耐心卻已經耗盡,暗暗催動妖力,“啪啪”兩掌將兩個小廝打出幾丈遠,快步朝方才容歆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了。
越靠近就有越多手忙腳亂的下人,容婉行至人群最密集處,使勁擠開人群,是一間房門緊閉的側房,門口聚集了許多竊竊私語的下人,見容婉來了,討論聲更大。
此時,裏麵仍然有容歆的喊聲傳出來,容婉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了門。
隻見房內,容歆衣衫不整地躲在床上一腳,床下是兩位嬤嬤,手中拿著衣物似乎是想要給容歆換上。
容歆聞聲轉過頭來,見到容婉之後“哇”地一聲大哭出來:“二姐姐……嗚嗚嗚二姐姐……您救救我……救救我吧……”
容婉聽得心都要碎了,奔至窗前一把將容歆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不怕不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姐姐來接你了,咱們回家去。”
容歆緊緊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一邊哭還一邊說著什麼,但容婉什麼都聽不清,隻是看她頭發淩亂、衣衫半露的樣子,便大致猜出了她發生了什麼。
旁邊的兩位嬤嬤顯得十分慌張,不停地對容婉說:“容姑娘您聽老身解釋,這都是誤會……”
“閉嘴,我不想聽你們解釋。”容婉厲聲打斷她們的話,從她們手中扯過一件披風,將容歆緊緊裹了起來,扶著她慢慢走出門去。
容歆害怕地躲在容婉懷裏,將自己的臉擋得死死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將容歆送上馬車後,她又返回柳府中,找到剛才房間裏的嬤嬤,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妹妹究竟受了什麼委屈?!”
一位嬤嬤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容姑娘請息怒,這件事老身也隻知道個大概,不敢姑妄言說,您還是去問主子們吧。”
容婉也不好再為難她,隻得甩袖離開,多方打聽後找到了韓如煙所住的院子,上前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韓如煙從忠武侯府帶來的貼身侍女朱雀,朱雀眼睛紅紅的,一見是容婉,嘴巴一撇又要哭出來。
容婉忙製止道:“你先別哭,快與我說說柳府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朱雀抽噎道:“容姑娘……方才……方才筵席散後,柳少爺喝得太醉,一不小心走錯了院子,誤把在側房中休息的容歆姑娘當成了我們小姐,便……便將她輕薄了……”
“什麼?!”容婉大驚失色,氣得簡直想狠狠揍柳俊逸一頓,怒道:“那如煙呢?她現在還好嗎?”
朱雀啜泣道:“小姐她……小姐正在房中哭呢……您快去看看她吧……”
容婉一把推開朱雀,慌不擇路地往院子裏跑去,聽到一個房間裏傳來韓如煙的哭聲,也顧不得敲門,上去就推開闖了進去。
隻見韓如煙還穿著大紅的嫁衣,蓋頭仍在地上,兩隻眼睛哭成了桃子,原本精致得妝容也被她哭花了。
韓如煙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見容婉後,眼淚愈發洶湧,哭的泣不成聲,連話都說不出了。
容婉快步走過去抱住韓如煙,耳邊是她令人心碎的哭聲,脖子裏一滴滴落下她的眼淚,燙的幾乎要將人灼傷了。
誰能想到大喜的日子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韓如煙而言,這簡直就是飛來橫禍,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膽寒心痛。
韓如煙哭了很久,終於哭累了,伏在容婉肩膀上小聲抽噎著。
容婉輕柔地拍拍她的背,試探著問道:“柳俊逸現在在何處?”
聽到柳俊逸的名字,韓如煙身體明顯一顫,容婉趕緊抱住她,摸了摸她的頭發。
韓如煙深吸一口氣,啞聲道:“柳大人罰他去祠堂跪著麵壁思過了。”
容婉仍是覺得不可思議,說:“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就算柳俊逸喝得再醉也不可能把容歆當成你吧,且不說你倆的長相千差萬別,就是身材和衣服也完全不同,他怎麼會……”
韓如煙忽然直起身來,打斷容婉說:“婉姐姐,你別說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不管原因如何,柳俊逸那個禽獸輕薄了容歆妹妹,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而且,我現在就想退婚回我家去。”
容婉忙說:“如煙你別衝動,現在事情還沒搞清楚,或許這裏麵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呢。”
韓如煙拔高了音調怒道:“還能有什麼誤會?!當時容歆妹妹淒厲的慘叫聲連我離得這麼遠都聽到了!下人們趕過去的時候她的衣服已經被悉數扒光,而柳俊逸那個禽獸就……就爬在她身上!所有人都看見了!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現在就要回家!”說罷,韓如煙就氣洶洶地站起來,粗暴地往下扯自己的嫁衣。
容婉急的去按下她的手,好言勸道:“如煙,柳俊逸是該死,但他已經和你拜完了堂,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了,現在哪還有退婚的道理,你可莫要衝動啊!”
韓如煙氣得渾身發抖,問道:“那婉姐姐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要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原諒了他嗎?!”
“這自然不能輕易原諒了他,他既然敢在大婚的日子裏做出這等遭人唾棄的苟且之事,就必須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隻是,現在還要等真相查清楚之後再做定論,你且在這裏等著,看看一會兒柳大人會給個什麼樣的說法,我先將容歆送回府去,一會兒再來找你。”
韓如煙隻得點了點頭,悶悶不樂地坐下了。
容婉心疼地摸摸她的頭說:“你也別再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說完,容婉走出房去,讓朱雀來陪韓如煙說說話,自己趕緊往柳府外去了。
送容歆回容國府的路上,容婉看她情緒穩定了不少,柔聲問道:“歆兒,方才在柳府究竟發生了什麼?”
容歆眼眶又是一紅,甕聲甕氣地說:“之前在酒席上,我才吃了兩三杯酒就醉了,腦袋暈暈的十分難受,便叫來一個丫鬟,問她有沒有能讓我休息的房間,那丫鬟將我領到了一間偏房,安頓我躺下就闔門離開了。我一躺下就馬上沉沉地睡去,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來時,還是因為感覺身上壓得難受喘不過氣來,誰知道,我一睜眼竟然……嗚嗚嗚……竟然衣衫大敞開被柳公子死死按著嗚嗚嗚……”
容婉掏出帕子為她擦拭眼淚,好言安慰著,可她心裏卻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這件事總讓她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但想要細細追究是哪裏不對勁時,卻又一頭霧水了。
回到容國府後,容婉扶著容歆走下馬車,囑咐道:“這件事你莫再多想了,我定會為你討回個公道來。何姨娘那邊你也先好好安撫一下,告訴她一切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的。”
容歆淚眼汪汪地“嗯”了一聲,福身道:“謝謝二姐姐……”
“我就不送你進去了,你的丫鬟就在院裏等你呢,我這就去柳府為你討公道。”說罷,容婉目送著容歆走進府門便重新坐回馬車上,往柳府去了。
剛到街口,容婉便遠遠地瞧見柳府門口聚集了許許多多的百姓,都是嘰嘰喳喳交頭接耳,還不停地朝裏麵指指點點,容婉大呼不妙,心說不會柳俊逸輕薄容歆的事已經在京城傳播開了吧?應該不會這麼快吧?
容婉忐忑不安,拍拍馬夫的肩膀說:“王叔,能麻煩你去人群那裏打聽一下,看看他們在幹嘛嗎?”
馬夫爽快地應下,放下馬鞭跳下車往柳府門口走去。
過了一會兒,馬夫回來,對容婉說道:“二小姐,小的打聽清楚了,他們說那柳府的公子在自己大婚之日上輕薄了咱們三小姐,還說全城都知道了這樁醜事,都在等著看柳府的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