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醜聞

容婉震驚不已,失口喊道:“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傳開了?!這件事發生還不到兩個時辰啊!”

車夫道:“唉,人言可畏,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就是這個道理,三小姐也太可憐了,好端端的就出了這檔子事,她還那麼小……”

容婉麵色凝重,沉聲道:“不管怎樣,我們還是先去柳府,務必要向柳大人討要個說法。”

馬車緩緩停在柳府門口,容婉快步走過去,敲了敲門,隻聽裏麵問道:“何人?”

“容國府二小姐容婉,來拜見柳大人。”

聽到這話,門口圍觀的百姓頓時一陣騷動,竊竊私語道:“哎喲喂,容國府來鬧事了嘿!”

“鬧事才來一個弱女子啊?這三小姐在容國府的地位也太低了吧。”

“你知道什麼,這位可是現在容國府地位最高的二小姐,大名鼎鼎的醫仙大人,還是楚王殿下的未婚妻,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她都親自出麵了,柳府這下可要吃癟了。”

“哈哈,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容婉聽著這些風言風語,肚子裏的火愈發竄起來,雙拳狠狠握緊,幾乎要克製不住一掌將他們全都拍到九霄雲外去。

等了許久,柳府的門終於開了一個小縫,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說:“容姑娘,老爺請您去書房一敘。”

容婉略一點頭,側身邁進去,由他領著前往柳大人的書房。

柳府現在的當家柳大人即是工部尚書柳自言,他乃兩朝老臣,深得皇上信任,連丞相都要禮讓他三分,先皇更是曾親筆題下“護國棟梁”的金匾賜予他。而且柳自言不僅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其家世也十分顯赫,柳府在曆史上曾出過五位將軍、兩位丞相、三位皇後、五位貴妃,到了柳自言這一代,他雖隻是個四品尚書,但他夫人是當朝金馬將軍的親妹妹,他弟弟是大宇第一猛將柳自心,他的妹妹是在宮中恩寵僅次於盈妃的茗妃,他的嫡子柳俊逸還在去年摘得殿試第一名的桂冠,是皇上欽點的狀元郎,可謂年輕有為、風華正茂,前途一片大好。

當坊間初傳聞柳府的公子要迎娶忠武侯府的嫡女時,眾人皆說這是強強聯手,京中最有勢力的韓家和柳家若就此聯手,勢力日益壯大起來,將來定會連皇上都要忌憚他們幾分。誰曾想,在兩位新人的大喜之日竟然發生了這等難堪啟齒的醜事,這下哪裏還是強強聯手,分明是要結下深仇大恨了啊。

容婉行至書房門前,引路的小廝上前叩了兩下門說:“老爺,容姑娘來了。”

“請她進來。”

小廝推開門,朝容婉躬身一禮,道:“容姑娘請。”

容婉一抬下巴,高傲地走進去,巡視四周,發現這裏比自己想象中要樸素得多,幾乎沒有什麼玉器擺件,隻是簡簡單單的幾排梨木書架,上麵擺滿了古樸的舊書,唯一的一張書桌也磨損嚴重,桌角都露出白色的木屑了。

柳自言站在書桌後,仙風道骨、鶴發童顏,年紀雖大,卻依舊精神矍鑠,兩眼神采奕奕,絲毫看不出是已經年過六旬的老人。

容婉略微福身道:“見過柳大人。”

柳自言和藹地笑笑,說:“容姑娘不必多禮,請坐吧。”

容婉坐在柳自言對麵,開門見山道:“想必柳大人應該知道我此次的來意,咱們也不必繞彎子了,您直接給我個準話,貴公子輕薄我妹妹的事情該如何解決?”

柳自言道:“現在下定論還早,老夫還請了兩位客人,不妨等他們來了咱們再一起商議。”

容婉一挑眉,說:“好啊,悉聽尊便。”

片刻後,門外有人通報道:“老爺,少爺和少夫人來了……。”

但是,不等小廝說完,就聽到韓如煙憤怒的聲音響起:“不許喊我少夫人!叫我韓姑娘!”

“如煙,你這是何苦……”

“滾開!離我遠點!”

柳自言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幹笑了兩聲說:“讓容姑娘見笑了。外麵的逆子還不快些滾進來!還有如煙,也請一起進來吧。”

韓如煙和柳俊逸一起走了進來,看起來柳俊逸酒意已經完全消退,隻是韓如煙依舊眼睛紅腫,鼻子也紅紅的。

韓如煙直接依偎在容婉懷裏,緊緊拽著她的袖子,像隻淋了雨的流浪狗,瑟瑟發抖,孤苦無助。

容婉鼻子一酸,立刻摟緊了她,心疼欲裂。

柳俊逸正要坐下,柳自言怒罵一聲:“逆子!你還有臉坐?!還不快跪下!”

柳俊逸身形一頓,繃著臉跪下了。

柳自言不願再看柳俊逸一眼,轉向容婉和韓如煙道:“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來商議一下這件事的處理方法吧。首先是如煙,你是最大的受害者,是我們柳府對不住你,是這個逆子辜負了你……”

“我沒有!我發誓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如煙的事情!”柳俊逸突然大聲嚷了出來,直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柳自言指著他罵道:“孽障!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柳俊逸絲毫不示弱,挺直了腰板,梗著脖子朗聲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就算我已經爛醉如泥,我也絕不會將如煙認錯的!當時是有人趁我神誌不清故意將我帶到那個房間還將我推倒到床上的,我壓根什麼也沒做!”

韓如煙氣得拍桌而起:“怎麼你還在說著這樣的胡話?你口口聲聲說是別人陷害你,那你倒是把那個人找出來啊!我們翻遍了柳府也沒有找到你口中說的人,你分明就是在推卸責任!柳俊逸,我真是看錯了你!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誠心認錯我或許還願意原諒你,但你竟然百般找借口推卸,簡直不像個男人!我對你太失望了!”

柳俊逸雙眼充血,表情因痛苦而有些扭曲,聲嘶力竭地辯解道:“如煙你為何不願意相信我?我用我的性命起誓,我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更沒有對容歆姑娘有過絲毫侵犯,我問心無愧!”

“你……你氣死我了!”韓如煙轉身就走,摔門而去。

“如煙!”容婉起身欲追,柳自言卻攔住了她,說:“容姑娘,如煙這邊就交給老夫吧,今日讓你見笑了,是老夫教子無方,惹下這麼大的簍子。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先請回,替老夫安撫一下三小姐和容國公,明日一早老夫會派人去接你,咱們再從長計議,如何?”

容婉歎口氣,說:“那好吧,希望柳大人能妥善處理此事,小女先告辭了。”

“容姑娘慢走。”

容婉正要走,柳俊逸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悲傷地說:“容姑娘,難道連你也不願意相信我嗎?我知道你是明事理的人,你與其他人不同,你應該能看出我的真心才對啊!如果可以,我真的願意挖出我的心給如煙看!她最聽你的話了,如果你去勸她一定比別人有效果,求求你,勸勸她,好不好?”

透過柳俊逸真誠的眼神,容婉瞬間便看出他的確沒有說謊,方才所說句句屬實,她心中驀地一動,那種強烈的違和感再次襲來,讓她愈發感受到這件事的蹊蹺之處。

容婉定定心神,拍了拍柳俊逸抓著自己的手,說道:“柳公子你放心,我會穩住如煙不讓她衝動行事的。”

柳俊逸點點頭,泄了氣一般鬆開了容婉的手腕。

容婉再次與柳自言道別後便離開了。

回到容國府,她先是去何姨娘的院子裏安撫了容歆和何姨娘,又去容天權的書房與他細細說了這件事,還讓他不要擔心,自己會妥善處理的。接著她回到翠苑給蕭悠寫了封信,谘詢他對於此事的意見,連夜讓一個小廝送去楚王府了。

等忙完了這一切已是半夜,容婉卻絲毫沒有睡意,雖躺在床上卻一直睜著眼,腦子裏不斷回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從大喜到大悲,心情之顛簸起伏可謂一個驚險刺激,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連稍微動一動都扯著心髒疼。

韓如煙和容歆的哭聲仿佛猶在耳邊,明明她們一個該是柳府幸福快樂的新娘子,一個該是等待如意郎君的閨閣少女,為何突然就牽扯進如此荒唐的事情中?

不知躺了多久,容婉依稀間有了困意,半睡半醒間,忽聽得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一下子被驚醒了,支起身子從窗上探頭一望,見到是半夏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白蔻攔住她問道:“怎麼了這是,被鬼攆了?”

半夏顧不得和她開玩笑,急得直跳腳,問道:“小姐還沒醒嗎?”

白蔻道:“昨兒個過了子時才剛睡下,你快小聲些讓她多睡會兒吧。”

半夏卻道:“不行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容婉聽了這話哪還有心思再睡,忙從旁邊的椅子上扯了件披風裹上,鞋都來不及穿就小跑著出去,拽著半夏劈頭蓋臉就問:“出什麼事了?”

半夏忙不迭地說:“皇上已經降下聖旨,要將三小姐許給柳公子做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