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再起波瀾

容婉梳妝完畢,帶著半夏去了正院,進了院門,才知道容天權還沒到,一時停住腳步,看了眼正房的門,“那我也不過早去打擾母親了,等父親來了,我再來。”

話音未落,就見淩霜恰好的打簾出來,笑的一臉驚喜,一見容婉要走,揚聲先回稟了屋裏的上官夫人一聲:“夫人,二小姐來了!”緊接著飛快的走下台階迎了上來。

“二小姐來了怎麼不進去?夫人等了好一會了呢。”

容婉冷眼看著淩霜跟換了個人似得,熱情的讓自己極其意外,容婉回頭看了眼半夏,轉而順著淩霜的勁道往屋裏走,嘴裏還謙讓著。

“怎敢勞煩淩霜來接我,我聽父親說母親昨日受了傷,這不就怕打擾母親休息麼。母親身體如何了?”

既然上官夫人突發奇想要演慈母,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自己從不能讓她失望,讓別人挑出錯處來。

不就是演戲麼,誰能演的過狐狸?

淩霜先一步打起簾子,口裏說著:“夫人好著呢,就惦記著姑娘,姑娘快去瞧瞧夫人吧。”等容婉進去了,才跟著進去。

上官夫人穿著褻衣,外頭披著軟袍,正坐在床邊盤手腕上攏著的檀木串子。聽見動靜,笑吟吟的轉過頭來:“二丫頭來了,是我特意讓淩霜早點去叫你的。咱們母女倆說說話兒。”

容婉心裏對上官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樣弄得毛毛的,這臉色可向來都是對著容琴才出現的。容婉有些納悶,上官夫人是做什麼打算呢?一夜之間忽然轉了這麼大的性子,當自己是傻麼?

容婉眉眼一轉,既然上官夫人演的如此拙劣,那自己就算再浮誇,上官夫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心思定了之後,容婉也越發熱情哄著上官夫人,當容天權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母慈女孝的場景,容天權都愣了,仔細看了看,的確是容婉而不是容琴。

這頓晚飯,吃的也是容天權雲裏霧裏的,上官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將容婉愛吃什麼全都打聽清楚了,席間一直讓淩霜給容婉布菜,容婉也投桃報李。

本來說好要來的容琴,卻被上官夫人借口養病,隻在自己院子裏用飯。

晚飯後,上官夫人明顯精神不濟,容天權就幹脆,帶著容婉走了。

書房內,鋤藥斟了兩盞茶後,退到外麵,留父女二人說話。

容婉隻覺得今日怪怪的,上官夫人莫名其妙轉了性子,這容天權也將自己悄悄拉到書房來。本以為這夫妻倆是要說一件事兒,可看眼前這情景,似乎並不是。

容天權喝過一盞濃茶,醒了醒酒,“昨日,跟楚王爺玩的如何?”

“楚王事事想的周到。”容婉低頭輕輕吹著手中的茶。

容天權點了點頭,一展折扇,“下月便是皇上生辰,到時候,楚王應該會帶你去,為父是在前朝隨朝臣們赴宴,你母親有傷在身,估計那時候也不會陪你去,你一個人,可行?”

容婉微微偏著頭,梨渦乍現:“有楚王陪著,女兒怎麼會出事呢?”

容天權沉吟片刻,多嘴囑咐了一句:“這次,你就莫要自己準備壽禮了,免得又鬧出什麼來。皇上壽宴的禮,走容國府的公賬上。”

容婉乖巧的答應了。緊接著就聽見容天權又說:“你和楚王的事情,不如就趁著皇上壽宴上,提一提吧。容國府的小姐,總不能這樣,一直稀裏糊塗的。你早點嫁進去,你大姐姐也好找人家兒。”

容婉有些愣,“長幼有序,不應該是大姐姐先許人家兒後,才是女兒我麼?”

容天權嗬嗬一笑,“有你這個楚王妃,你姐姐也能找個好人家不是,長幼有序不假,還另有尊卑有別不是。”

容婉低頭看著掌中的清茶,心裏掂量著容天權的話,容國府正經的嫡出千金,在容天權口裏,竟成了尊卑有別的卑。

何其可笑。

“女兒記下了,父親放心。”

容天權想了想也沒什麼事兒了,就讓容婉先回去了。

翌日,豔陽高照,容婉照舊一人在室內,修煉著草木精華。忽然眉頭一動,外頭腳步聲漸近。

容婉收了靈力,沒一會,白蔻進來,手裏拿著個帖子,“二小姐,外頭小廝送來個帖子。您瞧瞧。”

結果打開一瞧,卻是好久沒再留意的蕭遠誌。仔細看了看帖子,竟然又是請吃烤雞,容婉冷哼一聲,將請柬扔在書案上,白蔻納悶的看著容婉:“怎麼了?”

容婉撇了一眼那個請柬:“有個傻子,就隻會用一招,殊不知,招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了。”

白蔻掩嘴咯咯咯笑出來:“這可真是個傻子了!那小姐別理他!”說完就要去將請柬拿走。

忽然,容婉出聲製止了,白蔻有些茫然,容婉眸露狡黠:“總要有個人去告訴那個傻子,要麼換一招,要麼就別再出來丟人現眼。”

容婉抬手將請柬拿起來,重新看了一遍,攏在袖子裏,去書房寫了回帖,仍舊交給白蔻:“送回去吧。”

白蔻對於主子的心思越發猜不透,隻好依言而行。

到了蕭遠誌約容婉的日子,容婉隻帶了半夏,坐了輛馬車,沒用多久就到了約好的地方。一片青釉釉的青紗帳,風一吹過,一波一波的蕩開。

青紗帳邊上,有一個小山,半山腰上有一處涼亭,蕭遠誌就約容婉在那裏見。容婉登上半山腰,離涼亭還有些距離,就聞見了香噴噴的烤雞味道。

容婉嗤笑一聲,繼續往前走,卻忽然聽見,一個沙啞的嗓音似有似無的飄進耳朵裏。容婉停下腳步,四周望了望,卻沒看清是什麼。

半夏見主子忽然停了腳步,好奇的問了句,“小姐?怎麼了?”

容婉見半夏沒聽見,就知道,這聲音一定很遠,所以隻有自己這個妖才聽見了。“沒什麼,就忽然想在這兒,看看這景致。”

說著,就真的左走兩步,右晃三步的,似乎在找最合適賞景的地方。其實是在找哪裏能聽得最清楚。

走到一處之後,聲音果然更清楚了,那特有的微微拖著尾調咬字的聲音,讓容婉一下就聽出了是太子的聲音。

“你都準備好了麼?今天夜裏,就要動手了。”

容婉眉頭一皺,動手?太子要做什麼?

緊接著那個沙啞的聲音想起,“殿下放心,屬下打探好了他府裏侍衛交班的時辰,趁著交班,屬下就可以潛進去,伺機而動。一定不讓殿下失望。”

因為風力的關係,容婉一點點分辨著,能讓太子暗戳戳的在背地裏下黑手的,到底會是誰?

太子陰冷的聲音傳來,就像一條躲在暗處的毒蛇,“他憑什麼跟本宮爭,如今滿城的人都知道容家二小姐的鳳銜牡丹,鳳能配的,隻有龍!他一個王爺,也不怕折了壽!”

容婉隻覺得平地一聲雷,臉色頓時煞白,到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太子終於要對蕭悠下手了,兄弟之間,竟然凶殘至此。

忽然聽見半夏喚了一聲齊王世子,容婉才回過神來發現蕭遠誌竟然來了。

蕭遠誌是久等容婉不到,順著山路往下找,看見容婉在這若有所思。“容姑娘在這裏做什麼呢?”

容婉本來就是想來跟蕭遠誌說清楚的,加上又聽見了太子要謀害蕭悠的事情,麵對蕭遠誌不知隱藏這什麼的笑臉,頓時沒了當初想一點點剝落的興致。

“齊王世子,今天我來赴約,隻是為了告訴你。我是堂堂容國府的二小姐,世子殿下當初悔婚,你我就不應再多有往來。之後幾次相約,世子不知是誤會了什麼,總是用野外燒雞為借口。我在容國府也是錦衣玉食,不明白世子為何總是如此折辱我。”

蕭遠誌被容婉這番話弄得瞠目結舌,他不明白,以前似乎很容易看透的那個女子,似乎也不再是往日的模樣。

“容二小姐誤會了,上次在佛緣寺裏,因為我的關係,連累了二小姐跟楚王殿下,本世子這次是特意來賠罪的。”

容婉冷笑一聲,一針見血:“既然世子說賠罪,那我就更不懂了。難道我容國府跟楚王府的怒火,用一隻鄉野烤雞就能敷衍過去了麼?再說,佛緣寺那日的事情,楚王跟我不說,不代表我們猜不出,怎麼那麼巧,你私請的我,太子卻剛剛好來了?世子殿下,莫要將別人當傻子。”

說完再也沒有心思,微微一禮,“小女子莽撞了,世子勿怪。世子留步。”轉身就走了,半夏有些手足無措,急於追上自家姑娘,匆匆忙忙對著蕭遠誌告辭,轉身提著裙擺追了上去。

容婉飛快的走著,心裏一直在回想剛才聽到的幾句話,掰開了揉碎了,現在天色還早,如果自己貿然登門,隻怕太子就知道了。況且,也不知道,蕭悠自己是否已經知道了,又是否已經做了打算。

當容婉坐上馬車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