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候還想著題材,我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敬業,不過這可能也是某種職業病吧!
隨著升降機不斷往下降,周圍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就連站在對麵的林星野,我都看不清楚。
剛開始因為驚訝所以沒注意,現在發現一點聲音都沒有,要不是我眼見著它從有光亮的第一層往下沉,恐怕會以為現在還停留原地不動。
無聲,黑暗,處在這種環境裏,人很容易喪失時間感。我已經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兩三分鍾還是八九分鍾?
我不敢出聲喊林星野,隻能小心翼翼地伸手往前探了探,隨後我感覺到有人輕輕拍了拍我胳膊。
應該是林星野,他還在,那我就放心了。
如此環境下,突然變成隻有自己一個……那實在太嚇人了。
可能是不擔心了的緣故,有一絲絲光亮彌漫到眼前,微微朦朧,仿佛隔著千山萬水。直到光越來越亮,我終於看清升降機正徐徐往下落。
而底下竟然出現青石板鋪成的路麵,以及兩側隱約可見的圍牆。
林星野也注視著這一切,用眼神示意我小心,我點點頭,從儲物戒指裏拿出備用符紙,放進口袋裏。
放在隨身包裏的“黑匕首”像是有所感知,猛烈地顫動起來,甚至發幾聲細小尖銳的鳴叫。嚇得我趕緊將封印符隔著包貼上去,白光輕閃,它又老實下來。
不知是它這幾聲叫太低微,還是升降機裏沒有琳琅龍存在,沒有出任何狀況。我跟林星野順利地到達下麵——第二層。
我立即被眼前的一幕驚到,跟我之前想象得完全不一樣,這裏儼然就是一片城市模樣!
說得更具體點,是一片片古風樓閣,飛簷翹角的建築錯落有致,紅瓦黑牆,青灰色石板路,間或栽種著叢叢花木,隻是虯枝如鬼爪,枯黑無葉。
光源來自於路邊以及建築屋簷下垂掛的燈籠,一個個渾圓飽滿,透出融融昏白的光芒。
我們從升降機上下來,慢慢往前走,環顧四周,目不暇接。
我想過第二層肯定會跟剛才不同,但怎麼也想到會有一座地下城。
這是當初那些祭祀的人建造的?祭祀完畢,還要在這裏生活?
又或者這整個城也是祭祀的一部分?
我胡思亂想,警惕著四周,可走出去一段路之後就發覺,這裏沒有人。
不僅沒人,就連其他活物都見不到。
這我又有了另一種聯想,該不會這是陪葬用用品吧?現代人給老祖宗燒紙都有各種電器模型,紙做的洋房汽車手機,這建造一座城來當陪葬品,好像也很有可能。
我沒有急著下結論,又因為不能出聲,我想等著有確鑿證據之後再跟林星野“商量”。他將額頭上貼的符紙摘下來,估計已經失效了。臉上殘留的血漬有些結痂,看上去有幾分滑稽。
但是現在我沒有任何嬉笑的心情,這裏靜謐無聲,燈籠光芒雖然能照亮道路,卻透著陰沉沉的氣息。
這種氛圍讓人非常壓抑,我心情不由慢慢變得焦躁,特別想大喊大叫。
幸虧理智還在,不然現在就犯錯了。
往前走著走著,我看見路邊有個餛飩攤,挑起的竹竿上掛著長幔,寫著幾個難辨認的繁體字。
我猜測可能是攤子的名稱,或者是古代的廣告詞。
長幔旁邊支著張木桌,從我們走過來的角度剛好隻能看見一半。
等到我們走到近前,赫然發現木桌另一邊兒坐著個老頭兒。
活生生的老頭,幹瘦長臉,滿頭銀發,微微佝僂著身軀,穿一身灰布長袍,正在顫抖著手舀餛飩。
我倒吸一口涼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就差那麼一丟丟,我就喊出來了。
這裏到處都沒有人,突然出現一個大活人,真的比看見鬼還嚇人。
至少鬼冒出來,我有心理準備,這人,我已經默認這是空城!
我看林星野的表情也頗為驚訝,估計跟我的心裏路程一樣。不過他比我強一些,神色沒有特別大的波動。
我剛才真的是跟抹了電門似的身子一抖,往後撤了一大步。
要不是死死記著不能出聲音,我不管這老頭啥情況,非先抱怨兩句不可。
老頭撩起眼皮看向我們,他眼珠是全灰白的,沒有一絲黑,咧開幹癟的嘴唇,露出殘留的兩顆牙。
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似乎示意我們坐下。
我看了眼林星野,他無聲地點了下頭。於是我們過去,跟老頭保持距離地坐下來。
我感覺不到他身上有鬼氣或者妖氣,但也絕對不是普通人。
就在我思考老頭身份時,他手指伸到碗裏,沾著湯在木桌上寫寫畫畫。碗中明明是普通白湯,寫出來的字跡卻是黑的。
【你們想知道,這裏的秘密嗎?】
【你們想要,這裏的寶貝嗎?】
我跟林星野對視一眼,明白這老頭肯定知道什麼。隻不過他出現在這裏是善還是惡?
見到我們就寫這些內容,該還不是釣魚試探?
必須要小心,這裏的情況還不清楚。
見我們沉默著不說話,那老頭又寫下一行字:想要就塔林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