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也是自小跟著我做生意,咱們南家的姑娘比別家的姑娘都有本事,並不拘泥於閨閣之中。”南富恭敬的答道。
南老夫人被這話噎了片刻,就又道,“玉華怎麼能與盡歡相比,盡歡是太後娘娘跟前長大的,身份比旁人都要尊貴,往後要嫁的人必定是人中龍鳳。”
“南家的姑娘都金貴。”南富笑嗬嗬的回答,盡管老夫人這般抬舉南盡歡,可南富聽著這話並沒有多高興,他很明白,老夫人更喜歡的是玉華這個孫女。
他倒是不要求老夫人將南盡歡當做孫女疼愛,隻要老夫人不為難盡歡便好。
“我這老婆子不管事,卻也是聽說了盡歡管著米莊的生意,收了不少大米,甚至都造成了米價動蕩,她這到底是要做什麼?”老夫人詢問道。
南富道,“盡歡隻是想多收些米糧,以後救濟百姓。左右不過幾百萬兩銀子,隻要盡歡高興,咱們南家耗得起。”
“幾百萬兩銀子,就為買她一個高興?”老夫人驚得站了起來,眸中怒色瞪向南富,“咱們南家再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老夫人大聲吼道,聲音充斥滿整個屋子,她已經不是不滿,她是極度憤怒,想將南盡歡撕了!
幾百萬兩銀子啊!
“母親,南家的財富以後都是盡歡的,她想怎麼花,便怎麼花,她是我和衿娘唯一的女兒,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南富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說完,就疏離的行了個退禮,出了屋子。
南富一走,南老夫人更不忍著,抬手就拿了個花瓶砸在地上,破口大罵,“我呸!什麼東西!南家的財富怎麼能給這麼個小賤人!南家的一切,是我寶貝孫兒的!”
“不行,這個小賤人必須得死!二百萬兩銀子,就給她玩兒!她那賤命也配!”老夫人氣得咬牙切齒,渾身發抖。
南盡歡往米莊去了一趟,現在南家米莊的米價是270文一石,南家米莊降價後,其他糧商先是高價收了幾日,那些但凡還有餘糧的都趕緊賣給了那些糧商,南家米莊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收到糧米了。
現在除了南盡歡,誰都不清楚南家米莊到底要幹什麼?接下來這些糧米要怎麼賣出去才會賺?
可那些糧商看著南家米莊降價,他們又不好跟著降價,怕被南家米莊牽著鼻子走,怕糧米都讓南家米莊收了去,等真到了糧米有天價的時候,他們沒有糧米,就隻能看著南家賺銀子。
“大小姐,現在整個元淩國裏,咱們的米莊已經有小半月沒有收到糧米了,這個價格,咱們……”江陵這邊米莊的幾個管事聚在一起跟南盡歡彙報各大米莊的情況。
“繼續降價,每隔三天就降十文錢,直到230文一石。另外,咱們各個米莊鋪子隻往外售米糧,每戶一日隻得買一升,不可大量賣出,價格不可抬高,與往年一般。”南盡歡跟各位管事交代。
他們雖不解南盡歡的用意,但還都是都南盡歡很恭敬,點了頭。
南盡歡查了下各大米莊總共的存糧,已經是不少了,但是對於應付明年的饑荒,供給元淩國那麼多的百姓,還是差很多。
現在估計很多糧商都覺得明年會出饑荒,所以才敢高價收糧食去賭。
但南盡歡才不急了。
她就是對外說,明年會鬧饑荒,也不妨事。
總歸,她不急。
米莊的事忙完了後,南盡歡回到府裏,見翠柳又去跟府裏的丫鬟婆子套關係,南霜走進屋子裏來,低聲與南盡歡稟道,“小姐,查出來了,但消息不全。”
“你且說說?”南盡歡抬頭看向她。
“老夫人是在咱們夫人死後沒多久被老爺送去了莊子,此後與老夫人的母子情分都生分了,明麵上是沒什麼,但是大家似乎都明白老爺是不許老夫人再登咱們的府門。”
“看來,爹爹是真的跟祖母鬧翻過,能讓爹爹將她趕出南府,再不許登門,她做的可不是小事。”南盡歡道,或許,祖母害死娘的事,爹爹也知道,可祖母畢竟是他的生母,所以才隻是將祖母送去了莊子,不許她再來南府。
“她畢竟是爹爹的生母,就是做了再多的惡事,爹爹也不能對自己的生母下手。所以,咱們不必費心去對付南老夫人。”南盡歡說道,若隻是一些小錯處,爹爹斷不會為難祖母。
既然不能一招致勝,那她的確沒必要跟南老夫人鬥,白費力氣還不討好罷了。
“可老夫人若是一直為難小姐,看著這情形,老夫人必定還會留著老爺在江陵過年。”南枝擔心道。
這過了年後,又是一幹親戚要走,老夫人再找個什麼借口的,又拖個三五個月也是可能的。
“原本是想在江陵過一段舒心日子,沒想到江陵卻也是一團亂糟糟的,看來還是回上京吧。”至少回上京部署一番,還能做些事情來。
在江陵跟老夫人鬥,都是無用功。
南霜看了看外麵的天,憂慮道,“那小姐得趕緊,這天氣冷起來了,說不定哪日就下大雪,就不便趕路。”
“是啊!”南盡歡看了眼外麵的天,點頭應下。
下了一場雨,天氣一下子寒涼起來。
南盡歡便就想著趁著下雪之前跟爹爹回到上京城去,不過,她倒是還沒有跟南富提,隻是每日的聽從南老夫人的教導,時常的受訓,受責罰,如此看得南富很是心疼,無需南盡歡去提,他就找了南盡歡,說等處理好江陵這邊的一切事物,就和南盡歡回上京城去過年。
“好。”南盡歡點頭答應下來。
翌日,南盡歡去了老夫人那兒請安喝茶,老夫人那兒正好有六合坊買的六合酥點心,便讓南盡歡吃了幾塊。
南盡歡從老夫人那兒離開後,正想著要出去走走,身體就不好了,腹中疼得厲害,如刀子攪一般,一下子就吐了口鮮血出來,臉色大白。
南霜見此,嚇得驚慌,連忙扶住南盡歡,與南枝道,“快去請大夫過來!”又與一個丫鬟吩咐,“快去通知老爺回府!”
又與翠柳一同扶著南盡歡回了房。
而後,南霜又吩咐從上京跟著來的丫鬟小廝們守住院子,除了老爺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內。
大夫也是從上京跟著來的,自然信得過,很快就趕了過來。
“大夫,怎麼樣?”
好幾個大夫給南盡歡診脈過後,南霜著急的向大夫問道。
幾個大夫搖頭。
“小姐像是中毒,隻是一時還查不出中的什麼毒。”
“我已經用銀針封住了小姐的脈象,毒暫時蔓延不到小姐的五髒六腑,但還是得趕緊查清楚中的什麼毒,才好對症下藥。”
“小姐今日可有吃用什麼東西?”
幾個大夫輪番說了一番話,南枝已經過來答道,“小姐今早起來什麼都沒用,就去給老夫人請安,在老夫人那兒喝了茶,吃了幾塊點心,隨後就突然吐血了!”
這意思很明顯,是南盡歡在老夫人那兒吃錯了東西。
立馬就有下人去了南老夫人那兒翻了一通,硬是將南盡歡喝過的茶和吃過的點心都拿了過來。
這會兒,老夫人和南富也趕了過來。
老夫人被擋在門外,還是南富匆忙回府後,叱責了下人退開,才進了南盡歡的院子,正好目睹一切。
老夫人急得大罵,“我疼惜孫女,怕她餓著,才留了她喝茶吃點心,這倒是成了我給她下毒了!”她雙目猩紅凶狠的瞪向那碟子糕點和餘下來的茶,“這茶有毒,這糕點有毒,我且全都吃了,看我會不會毒死!”
說罷,便就衝過去囫圇的扒了糕點和茶全塞進嘴裏。
“不可!快!快將老夫人嘴裏的東西都摳出來!”南富急忙喊道,招呼了丫鬟婆子上去。
南老夫人已經將東西都咽了下去,憤慨失望的眼神看向南富,“你這也是以為是我給盡歡下毒?我可是你母親,在你心裏,你的母親就是這樣的!”
看老夫人那憤怒的樣子,南富心裏略顯愧疚,看來真不是南老夫人下的毒。
不過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這些,南盡歡中毒昏迷不醒,最重要的是南盡歡趕緊解毒平安無事。
“趕緊查,今日小姐接觸的事物全部排查一遍!”南富朝著滿屋子裏的小廝和丫鬟婆子命令道。
哪怕南富對老夫人消除了疑心,可南霜和南枝能懷疑的就隻有老夫人和翠柳兩個人。
南霜將一位大夫拉到內室屏風帷幕一側,低聲道,“那茶和點心裏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是與別的東西相克的?”
“南霜姑娘的意思是……”大夫躊躇疑惑。
南霜道,“老夫人要害小姐,我們都知道,茶和點心一定有問題,但若隻吃這兩樣可能沒事,還得要有第三樣東西,才會導致小姐中毒。”
“我去查看一番。”大夫拱手應下。
南霜低聲叫住他,“莫叫人知道。”
“好。”大夫應下。
大夫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就去拿了那碟子糕點和茶水到一旁去,叫了好幾個大夫一同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