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終於有些好了。我想今天他就分配任務給我了吧，到底是什麼非要我做不可,教中不是隻有我。
“教主。”我輕聲喊著坐在椅子上的教主。他是睡了麼？看著手枕著腮的他微閉眼眸，呼吸平穩，隻是眉宇之間卻是猙獰的皺著，做噩夢了？
“你來了。”誰知他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到是被嚇了一跳。
“恩。”
“好。你去準備下，明天出發，這次是要你潛進青楓派找到一本秘籍，而關鍵掌握這個東西的不是掌門而是叫一個瑟的少年，所以，你要想方設法留在他的身邊奪取東西，這會是最重要的一環，也是我教能不能滅了青楓派的重要一子。我會在適當的時間讓你回來，不管成功與否，一定要注意自己，不能泄露身份。當然，你這次進去也不能著成這樣了。”他用下巴指著我身上的行頭，這是什麼意思。混進去還要改頭換麵？“我會派人給你一個新身份的衣物和人皮麵具。”
“你的意思就是說那時的我完全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我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他是什麼意思。以前隻是讓我劍削人，現在卻是要我做細作？我還真是想笑。我永遠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對。當然，你要是想要個人陪在你身邊也是可以的。我會再派個人……”
“不用。”
他還未說完我就打斷他。誰會陪我？誰可以陪我？唯一一個可以陪我的我卻不想讓他冒著危險。
“這次你進去你我都不知道事情會發生什麼樣，所以你要見機行事。等到一定時候我會讓你離開。”
“就這些？”我疑問的看著他，他無非就是讓我潛進去拿他所要的東西而已。我永遠隻是他的利用工具。我鄙夷的看著他。
“……恩。”他看了我良久。終於說出了一個字。
我轉身要走，隻是心裏希望這次的任務快點結束。
“你要好好做，這會是你最後一個任務。”他對著我的背影說道。
終於要結束了麼？終於可以離開他了麼？終於可以見到蕭了麼？真不知道此刻是開心還是難過。隱忍了這麼久一切都要結束了，終於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卻感覺沒了著落似的,空空的。
我沒有回頭看他，如果我回頭一定可以看到他難過的麵孔和隱藏在他眼底的傷心的淚。但我沒有。
“我給你機會了，給你了……”男子喃喃自語的說著。
看來今晚是個不眠之夜了。
夜。悄無聲息的來了。今天似乎過的很快呢。
“姐？你怎麼來了？”小魄拉開房門看著我一臉的驚喜。
“來看看你啊，這次任務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要很久嗎？”
“也許吧。”
我看著那星輝般的眼眸，溫柔明亮。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吧，他現在什麼樣了？過的還好麼？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呢？我高興的完全不知如何是好，隻是笑著看他。
“姐？你怎麼了？怎麼這麼高興？”他好奇的看著我，一臉的奸詐。
“沒有啊。隻是教主說這次會是我最後一個任務。”
“這麼說姐以後都不用殺人了？”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臉上都是笑。
“也許吧。這次結束後可能我也會離開的。”忽然有些傷心，我走了，那麼魄呢？他會怎樣？除了那個血兒還有誰會對他好呢？怕是血兒都不會真心待他。
“姐要去哪裏呢？”
去哪裏呢？我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和他一起回到我們以前住的地方？
我不自覺的輕輕搖頭。
“那麼姐會永遠離開這裏？”
“也許會吧。”
“那姐會帶我一起走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帶他走，走了又如何，我和蕭都不知道該去哪裏了，怎麼會又帶個他，不是不想帶他走，是天下之大，我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至少這裏會讓他寢室無憂。
“不會。”我淡淡的說出口。
“為什麼？！”他幾乎脫口而出，難掩他的憤怒。
“你在這不用為那些衣食住行發愁，和我卻……”
“姐。和你在一起哪怕要飯我都願意。”
“魄，你聽我說，你還小，不知道生活是什麼……”
“那你就知道了？你整天把殺人當成生活，這就是你的生活？你可以我也可以。”
“你可以什麼？你可以殺人麼？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說什麼都不準！”我想我是真的怒了，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但這點不行！我不會讓他就這麼改變的，我也不知道每次聽到他說這話我就很生氣，也許是蕭不想這樣，心裏自動產生了這種念想。
以前我生氣他總是會嬉皮笑臉的哄我開心，但是這次他沒有。他隻是頭低著。一直低著。我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我就一直坐在他的對麵看著他。許久許久。
“明天我就走了，你早點睡吧。”我緩緩站起身，看著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像被風化了般。
我緩步行走在歸去的路上，我知道魄在我的身後，但他以相反的方向跑著。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過，他需要時間思考我給他提出的事情，我想他會明白的，但他真的會明白麼？他一直在為我，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我現在卻要拋棄他，我於心何忍！
我施展輕功跟著他，終於捕捉到了一絲他的背影。
我不放心他……我還是想讓他和我一起走的。
可他卻抱起了那個嬌小的女孩子——血兒！他們要幹什麼？
我站在屋外。隔音真的很差。
“你每次心情不好都會來找我，怎麼？你姐又惹你生氣了？”嬌聲嬌氣的聲音回蕩在四周，聽到真真切切。
“……”我沒聽見魄的聲音，隻是陣陣沙沙聲刺穿耳膜。
“我知道，教主給你姐派了任務，而且是最後一次，這次過後他們的許諾就會結束，而你姐可能就要離開教中了，她……是不帶你走嗎？”她小心試探的問著，她真的很聰明，而且消息也很靈通，真不愧是好殺手。
瑟瑟的聲音戛然而止。
“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的？”我聽出了魄的聲音帶有驚奇，還有絲絲恐懼。怎麼說一個人的行蹤被人知道的太清楚總是不好的。
“你真的想知道？因為有人在幫我，因為我們都懷有一樣的心，那就是……對付你姐。”魅惑的聲音帶有仇恨的味道。
“為什麼？”
魄驚奇的吼道。我到是不以為然，我早就該知道了不是麼？教中除了那個女人還有誰會和她聯手對付我？隻是我想不明白，她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羨慕、嫉妒、恨。這是一個過程。”
他們沒有說話，屋裏也沒了聲音，我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什麼了。
“啊！”血兒尖叫了一聲，但是很快她就很滿足的在那哼哼唧唧。屋裏又響起了沙沙作響的聲音。
我想我沒有在這的必要了。心像死了般的難受，雖然那次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但我沒想到在麵對它時心裏仍會那麼痛，那麼痛。
“我要讓你荒死！”聲音很小，但很清晰，帶有恨意，是那麼的明顯。
我現在越來越不知道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但我肯定一點，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盡管他還很小，但他兌現了他曾經說過的不算諾的諾言。
我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回去的路上，目光遊離，不知該何去何從。
魄，你要我怎樣對你才好？
“吱呀。”門開了，木門響起了能傳九霄的聲音。
我轉過身看著門前站著衣衫不整的少年，微亂的發絲在風中輕舞。星輝般的雙眸沒了往日的光彩，暗淡，無一絲光亮。我看到他眼裏忽閃過的不知所措，閃躲，但沒一會他就恢複了那種暗淡的神采。
他是怎麼了？連閃躲都不願意了？就這麼讓我們接受這殘忍的事實？
我就這麼怔怔的看著他。忘了轉身，忘了行走，忘了一切的一切，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大了，真的大了。他的身形會變，他的思想會變，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會變，早晚有一天他不會再以我為中心，他會有自己愛的人，有自己保護的人，那時的我是該高興呢還是悲傷。如果是，那所造成的這一切都是我硬生生的逼著他做出來的不是麼？
我看著他的嘴有一下沒一下的張開又合上，但始終沒有說出話。
我抬起頭看著沒有多少月輝的上弦月。眼底一片潮濕。
我緩緩的轉身，那一刻，我感覺時間像停止般的不動，否則，我轉個身怎麼要花這麼長的時間？
我想我不能呆在這個地方了。
我幾個起落飛離了那個是非之地，那裏真的是是非之地。我為什麼要去那裏？我為什麼要擔心他？我為什麼心就不能再狠點？否則我就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和他在繼續在一起。但是，還會麼？
我愣愣的走在路上，沒有開始，沒有結束，隻是像在原地轉圈般的行走。這算是行屍走肉麼？
“錦？”我抬起頭用那沒神的眼睛看著他。這次我沒有閃躲。毫無保留的暴露潛藏在我內心深處的傷和痛。
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再說。看著一身如霧般的白，隻是一陣恍惚。
我走在他的旁邊許久許久沒有說話，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跟著他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了他會出現在我的房前，我也不知道他要帶我走是什麼意思，此刻，我真的想要一個人陪在我身邊，默默無聞的陪著我，療我潛在身上的傷痛。
我們坐在庭院裏，無酒無茶。
“給你講個故事吧。”我怔怔地看著他，月輝般的眼神和天上的月一樣，他還是沒有變，一如既往。“是那天你那懷疑的表情讓我想起的。”他淡淡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