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麼駕著馬緩步行走在歸去的路上。
我暗自運行功力想要快點好起來。如果我就這麼回去，是肯定不行的。對誰都不好。
暮色漸漸四合。
我們出來夠久的了。該回去了。盡管身體還不太好。
“姐。你能行嗎？要不再休息一下吧。”我推開他的支撐，強行從地上站起來。
“不用了，天快黑了，我們抓緊上山，我想我能支撐住。”
“姐。不行就呆在山下吧。”
“不行的，教主要分配任務給我。”
“那就給我。”
我笑著輕輕搖頭。“你連人都沒殺過，怎麼幫我？我幹的可都是殺人的。而且是那種……”我故意說的可怕點，為的就是讓他膽顫不讓他生出這麼可怕的想法。我想讓他單純簡單的過完他的一生。他為了我做的夠多了。
我看著他的臉一瞬間變了，很輕微的變化，但我還是看出來了。
“走吧。”我顫顫的上了馬。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但我還是要堅持自己一人坐馬。隻因那個他……想要占有我，我不能拉魄下水。
“恭迎副教主。”我使出渾身的力氣，頭腦發昏，艱難的向前走。小魄跟在我的身後，頭低低的。怕是自己很後悔帶我下山吧，如果他沒帶我去，我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我不後悔，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我都不後悔，隻因心中有個他。
“錦？”
我看著眼前的房屋卻不能進去，心裏像爬了毒蟲般的難受。我轉過身看著眼前那個白衣如霧的男子。平時看他就很朦朧了，此刻看他更是飄渺。
小魄很是禮貌的走遠了。我就這麼和他站著。沒進沒退。我暗暗深吸口氣。
“怎麼了？”我盡量提起精神，千萬不能在他麵前暴露了。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今天一天沒在教裏。”
我盡量低頭不去看他，怕是現在的我看起來很沒精神，我怕他會一眼就看出來。但是，他的話……我聽了很不舒服。
“你不是放我假去休息的麼？”
“恩。你沒去那個地方看看？”
“沒有。”
是啊，我竟然第一次忘了去那個地方看看了，他給了我時間，可我卻沒來得及去還把自己搞成這樣。
“是忘了嗎？”他似有試探的低聲問我。我隻覺得腦海空白。
“沒有。教主，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很乏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是的。我沒有騙他。我真的很困。雙眼像有磁力般相互吸引。我已沒有多少精力去和他應對。
他是在進一步的試探我忘了他麼？我沒有，我從沒有過，我怎麼可能忘了我深愛十年的男子。我用冰冷的語氣回絕了他，希望他不要再浪費自己的感情了。
他沒有說話，我以為潛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傷痛又被我生生撕裂。我轉身向我的房屋走去。
“錦……”聲音很小，很輕，像片片絨花，但我卻聽的真真切切。“我想我做的決定你我都不會後悔，我給你機會，但結果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我轉身想要問清他這話什麼意思。但他卻轉身了，徒留背影。落寞。孤寂。一如既往。
“你我之間還有一個他……”
他？蕭麼？他怎麼了？
他的決定又是什麼？
我帶著我的疑問就這麼看著他走了，漸行漸遠。
我們真的能做到都不後悔麼？
“姐？”思緒被擾的很亂，絲絲困倦有一下沒一下的。
我看著眼前的魄，清秀的五官早沒了模樣，但我好像看到他的眉皺的很深很深，就和當年的他一樣，愛皺著眉頭。
“我很困。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倦倦的說著。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就這麼站在當場，我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但我沒精力去分析判斷了。
恍惚中。我聞到了嗜血的氣息。我皺著眉想要睜開眼，但卻渾身無力。該死的老女人到底下了多少藥！
“你怎麼來了？”這是魄的聲音。他怎麼在這？他不是回房休息了麼？
“因為有你在這啊。”這是……血兒？我詫異的掙紮一下。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走吧。我姐在睡覺，不要吵醒她。”魄這孩子怎麼和別人說話這麼冰？難道還是受我傳染？
“嗬嗬。這恐怕是你的原因吧。要不是你帶她下山她會這樣麼？”我驚奇她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既然她都知道，那麼教主？
“你怎麼知道？”言語中魄的聲音在顫抖。我想他和我一樣都很好奇這麼小的女孩子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
“嗬嗬。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
“嗬嗬。沒有。”
“沒有？既然沒有那你可以走了，這不是你呆的地方。”
“難道就是你呆的地方了？”聽的出她的語氣有些惱怒。
“她是我姐。我怎麼不能呆了？”
可是她卻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嗬嗬。你會後悔的，到時你就明白正是因為她是你姐她才會走到這一步。而導致她會變成那樣全是因為你！”
我沒再聽到她們之間的談話，許是她走了吧。
不知小魄聽到後會做出什麼反應。我不想他為了付出太多了。真的。我隻想他可以好好的生活，找個心儀的女子共度一生。
我渾渾噩噩的又睡去了，聽不到任何聲音。腦海卻接連湧現出那天的畫麵。心也和著節奏的撲撲猛跳，似要逃脫那繁重的枷鎖。
“像你這麼練永遠也別想練好劍。”血兒靠著樹對著正在努力練劍的小魄說。可他卻像沒聽見一般仍舊這麼練著。我知道讓小魄自己一個人練劍，沒人教他，怕是他很難成，所以我也很放心的讓他自己去練。但是，我沒想到血兒會插上這一腳，這是為什麼。
我要視察下小魄的武功到底練到什麼地步了，卻沒想到此刻他們會在一起，現在……我躲在陰暗角落裏看著他們，清晰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這劍要這麼練。”說著拾起一根樹枝在旁邊比劃，也不管他是否會注意看她，但她還是那麼做了，我相信她對她自己有把握，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做。
血兒的武功確實不錯，看得出她是個不錯的殺手。但是，魄……我皺著眉看著魄。他看著血兒手中舞著的樹枝綻放出朵朵像凋零的花，兩眼放出異樣的光彩。
怕是他要學了。我到底要不要阻止？可是我阻止了一天兩天，那麼三天四天之後呢？他會不會主動去找她？我害怕，那個女孩子不是他能對付了的。她心硬，也狠。
但我不阻止呢？我心又不甘。我為什麼不教他武功，怕的就是他心真的變了，變的可怕，那樣會不會就不像他了?他說他喜歡那種寧靜的感覺。
我斜靠著樹，腦海中全不知要不要阻止他。
“怎樣才能教我？”我第一次看到小魄這麼冷靜的對著一個人說話。完全沒了以前的那種害怕、恐懼所流露出的感覺。難道他也會偽裝？
“嗬嗬，聰明。”她扔掉手裏的樹枝拍手叫好。“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不費腦筋。”
眼前這個女孩子真的是未成年的女孩子麼？為什麼她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感覺完全不對？許是和我一樣的人吧。
“我要……”她走到他的身邊，嗬著氣對他說。“我要你的人。一個完整的人。”
人？她要殺他麼？為什麼？我睜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我要出去阻止她，即使我親自教他武功我都不要他死。
“要我人？是要我死嗎？”我剛要出去就聽到魄那冰冷的聲音自他體內發出。
“嗬嗬……笑話，我要你死幹什麼？”她笑的邪魅。“你難道沒看見這教中的男子很醜嗎？而且年紀也很大。”說著就向前一步靠近魄，魄卻沒有閃躲。“我隻是想要個年紀輕輕又相貌好看的男子陪著我而已。”
她繞著他說著那些不合她年齡的話。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要男人麼？可他還小，不算男人的。而且她呢？才多大的孩子。
“我不想陪你。”魄仍舊冷冰冰的和她說著。他是不明白她說的什麼還是真的不願陪她。許是她和我一樣這麼想著魄的想法。
“我是說……”
“我知道，你不就是要男人嗎？雖然我還小，但怎麼說我也是。”
我和血兒都被他的話驚呆了，他意思說他知道！
“你知道那就最好了，怎麼？還不願意嗎？我可以教你武功，這可是你姐都不教你的。”她笑了，這是她最好的籌碼。
“……”
魄卻不說話了。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答應她？可是魄，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武功對你來說就這麼好？你要想要我全都教給你，然後你就下山永遠都不要讓我看見你。
心在滴血般的疼痛，沒想到他這麼愛武功，這麼想要。我錯了，他和他真的不一樣。不一樣啊。
“由我來定。”許久魄終於說出了他的條件，他答應她了。他竟然答應她了。
“好。”
魄扔給她放在他身邊的一根樹枝。示意她現在就可以。他有這麼心急麼？看來是我看錯了人。我剛要轉身離開這個是否之地，可下麵的話題卻吸引我要聽下去。
“為什麼你會答應我。”血兒手中拿著那根樹枝問著眼前的魄。
“這個也要問？”魄好奇的斜睨著看她。
“我要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我才可以知道要教你多少。”
雖然我也想知道他所說的。但我也說過，他鬥不過她的。
“為了姐。”
我頭腦一片熱。他說他為了我？我嘲諷的笑笑。即使這樣也不說實話麼？
“為了她什麼？”
“能保護她。”
這次笑的不隻是我，還有她。
“她有什麼需要你保護？她可是堂堂的副教主，她需要你保護？她是武功不夠高還是你自以為你會比她強？”血兒嘲諷的笑著，不管魄的表情在潛移默化的變著。
“她總有她不能做的事，而我就是為她做她不願做的。”我呆了。他說的是真的麼？他不是說玩笑？我會想起他對我說這話時臉上認真的態度。許是真的吧。
我抬起頭看著那些被樹與樹之間分割的一小塊一小塊的天空。眼底潮濕。他總是為了我。
下麵的話我怎麼也聽不真切了。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從那後，我像沒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一樣，照樣和魄玩的很好，隻是每次看他時眼底總是不自覺的潮濕一片。
混沌的頭腦卻接連跳出這麼多清晰的畫麵，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被迷暈了。可我卻感覺到了緊閉的雙眼溫熱濕潤。
他總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