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如此模樣，寶兒卻是會錯了意，看看門口的下人，燕北揮手，下人便施禮退出去了。
燕北饒有興趣地湊過來。
“這次說吧，寶將軍，還有什麼主意？”
寶兒猶豫一刻，覺得燕北也不是外人，便吞吞吐吐地說了：“要不，兄弟帶你去，去那啥……那個青樓裏，先練練把式？”
燕青滿臉黑線，燕北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旋即哈哈大笑。
“好好好，”燕北連著說了三個好字，笑得合不攏嘴：“爺，我也要跟著去，張爺，您把我也帶去吧！”
“去去去，沒你的事！去把我書房的兵書給張將軍拿三本來，不，拿五本好了，他這麼好心給我送書來，本將軍怎麼也得回報一二。”
燕北撅起嘴，但畢竟不敢違抗，乖乖地去找書。
“燕北，揀厚的拿！”燕青揚聲說道，又轉向張寶：“好，你的書我收下了，回贈你五本兵書，回去以後一定要熟讀背會，我可要跟康王打招呼，讓他查你的。”
寶兒立即苦了臉，知道這麵皮薄的家夥惱羞成怒了。
“不去就不去唄，我這不是為你好？你說你一個童子雞，不先學著點兒怎麼辦？”寶兒嘟嘟囔囔地道。
燕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去過那地方？”
“我沒……”寶兒立即漲紅了臉：“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那你帶我去那種地方，不怕你夫人揍你？”燕青笑道。
寶兒麵有難色：“這個，我倒真不怕她揍我，我皮粗肉厚的，她便打幾下，也打不疼我。”
燕青啞然。
寶兒接著說：“我……我主要是怕她難過，怕她哭鼻子……算了，還是你自己去吧。”
燕青哈哈大笑：“還是怕老婆吧！沒事，懼內不算啥丟人的事。”
寶兒白他一眼：“當然不算丟人事，怕自己的老婆有什麼丟人的。你等著，將來你也是個怕老婆的貨！”
說著寶兒甩手便走，以防燕北真的拿兵書來讓他背。
“我走了，你把書收好，就不用給我回贈了。”
燕青嗬嗬一笑。
懼內怎麼啦？懼內的最高境界不是怕她凶悍，而是怕她傷心怕她難過。
燕青可以肯定，成親以後，他肯定會懼內，他會盡全力不讓他的竹兒傷心難過，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燕青想到寶兒憨厚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看來，玉竹姐妹倆挑女婿的眼光都很不錯啊。
……
……
碧霄街上，肖府原本黑底紅字的牌匾已被換成了紅底金字的牌匾，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富貴盤著腿坐在榻上，用力地拍著膝蓋。
“阿寒這傻孩子！皇帝都給他作主賜婚了，他直接娶人回家就是了，何必管玉竹樂意不樂意啊！”
富貴牙疼似的咧著嘴低聲罵:“我覺得吧，你們這些都是傻子！傻子！當年你就是這樣，現在又把寒哥兒教成了這樣，你說他眼睜睜地看著燕青娶了玉竹，他心裏能不難受麼！”
隔著案幾，夜小樓坐在富貴的對麵，坐姿端正，嘴角邊有一絲苦澀的笑容。
“還笑！看看有什麼辦法，能不能挽回！要不，我去找皇帝？或者我去找玉竹，我就不信，咱家寒哥兒比不上燕青那小子！咱寒哥兒可還是皇子呢，是未來的太子！”
富貴喝道，他鬱悶得要死，剛去外地走了一趟回來，一進上京城就聽說了這件事，當下心急火燎地回來，卻沒見著蕭岸錦，隻得衝著夜小樓發牢騷。
夜小樓微微搖頭，眼底神情苦澀。
“沒用的，富貴，你覺得我或者弘通和皇帝相比如何？”
富貴大搖其頭：“咳，皇帝那個慫貨哪兒能和你比，他也就能和弘通不相上下。”
“可是，在阿玥心裏，便是我和弘通加起來，也不如一個皇帝。”夜小樓微笑道：“你也知道，你阿姐當年看上皇帝，並不是看上他的皇子位置，隻是看中了他那個人。”
富貴怔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沒說。
夜小樓看著窗外，神情悵然：“有時候我想，可能我隻是晚一步遇到阿玥，若我先於皇帝遇到她，也許她喜歡的就是我。”
富貴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所以，你瞧，燕青可能隻是比阿寒早遇到玉竹而已。”夜小樓慨歎道：“有時候，很多事情真的隻差一步的。”
富貴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沒明白，他的眼前閃過少年時鄰居家小姑娘穿著黃衫的身影，似真似幻。
門口的仆從的聲音傳來：“殿下。”說著有仆從打起了簾子，蕭岸錦大步地走進來。
夜小樓急忙給富貴使個眼色，意思他不要再問婚事，富貴梗著脖子，裝著沒聽到。
富貴覺得，凡是寒哥兒喜歡的人和東西，都應當屬於寒哥兒，他的寒哥兒不去搶別人的東西也就罷了，斷不能叫別了搶了他的東西去！
“父親，富貴叔。”
蕭岸錦向他們施禮，麵色平和，似乎看不出有傷痛或不愉的樣子。
富貴打量著他，直接了當地問：“為什麼？”
就知道富貴叔會問，蕭岸錦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苦笑答道：“不為什麼，富貴叔，我不想勉強玉竹。”
玉竹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裏吐出來，似乎帶著幾分苦澀，他很生澀地轉移了話題，談到富貴感興趣的另一件事上。
“父皇讓欽天監擇日子，想要盡快傳位於我，他老人家想跟國師出去遊玩一番。”
富貴果然成功地被轉移了注意力，喜道：“好啊，這是好事啊！定在啥時候？最好在年前。”
蕭岸錦微笑道：“富貴叔怕是要失望了，欽天監說最好的日子在明年春天，不過父皇已經下了旨意，先立我為太子。”
富貴籲了口氣，喜道：“這樣也好，畢竟是皇帝登基的大事，各方麵的準備也需要時間，定在明年春天的話，時間上也寬裕些。”
謀劃隱忍這麼多年，終於馬上就要成功，富貴心中的喜悅不可言表，跟這件大事比起來，他隻覺得方才的那點遺憾也無所謂了——寒哥兒如此優秀，又是九五之尊，全天下的好女子由著寒哥兒挑，哪有挑不出來的！
到時候寒哥兒開枝散葉，生他百八十個龍子龍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