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家裏有個奶嬤嬤的，可她前段時間生病回了鄉下，我……我想咱倆情況差不多，不過你嬸嬸畢竟是女人……”
喬蓁吞吞吐吐地說著，臉紅如血，玉竹哈哈笑道：“嬸嬸沒教我，不過我是大夫，不用人教。要麼我來教你？”
喬蓁微不可見地點頭，又覺得大羞，她一個當姐姐的，竟要妹妹來教。
玉竹沉吟一下，待要給表姐上一堂現代的生理衛生加婚前教育培訓課，想了想又不知怎麼說，忽然靈機一動：“姐姐，咱們去買書！”
“書？什麼書？”
……
……
燕青急急地把書壓在枕頭下麵，沉著臉看著床邊站著的俏麗婢女：“誰讓你進來的，燕北呢？！”
聲音很是嚴厲，婢女嚇得打了個顫，含羞帶怯地施禮道：“少爺，夫人讓奴婢來的。”
“出去出去！我這兒有燕北就夠了！”燕青惱火地道，心想母親這是唱得哪一出？
“少爺，婢子已經服用過避子湯。”婢女紅著臉解釋道：“豐嬤嬤親自看著婢子服下的。”
豐嬤嬤是燕夫人身邊心腹的嬤嬤，極得燕夫人的信任，看樣子燕夫人考慮得還真周到，燕青更窘迫了。
“我不是那意思，總之你先出去……”他沉聲道，聲音裏已有了幾分別扭和微怒之意。
“……”婢女站著沒動。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不許動我屋裏東西啊！”燕青做勢起身，婢女見他堅持，低著頭出去。
燕青看著婢女出去，喊了一聲燕北，燕北快步進來。
“剛才的事就不說了，從現在起，不許別人進我的屋子！”燕青冷著臉吩咐，心下惱火不已，他知道很多人家有這樣的風俗，在成親前找個婢女教會男子，可他就是不願意。
他是竹兒一個人的。
燕北忍著笑答應一聲：“好嘞，爺，不過這是夫人的意思，爺你真的不需要？”
燕青抓起床邊案幾上的茶盞扔過去：“爺又不傻，還要她來教？！”
燕北擠擠眼笑：“是啊，小的倒忘了，康王爺和張將軍給您書來著。”
“快滾！”
……
……
婢女委委屈屈地從屋裏退出去，手裏拿著燕夫人賞賜的銀子——避子湯白喝了，少爺不讓她近身，雖然得了很是豐厚的賞賜，可比起少爺來，這根本不算什麼。
房中隻剩下燕嘯遠夫婦二人，燕夫人看著婢女退出去，露出一絲苦笑：“阿青這臭小子，這婢女是咱們府裏最漂亮的了，他竟然還真把人家趕出來。”
燕嘯遠哈哈大笑道：“不學也沒事。好小子，這點像他爹！”
燕夫人斜睨他一眼：“什麼呀，就是怕他像你……”她飛紅了臉不再說話。
燕嘯遠噎了一下，一瞪眼睛：“我當初也沒學，不是一樣什麼都會！嘿嘿，就是學得慢了點！我學什麼都慢，可學會了以後就很厲害了，哈哈。”
燕夫人又羞又惱，不欲揭他的老底，紅了臉嗔道：“老家夥還胡說，沒個正形！”
燕嘯遠更是哈哈大笑，得意地把夫人攬在懷裏：“怎麼，還不承認？”
燕夫人哭笑不得，推開他發愁道：“要不，你給他拿兩本書過去？”
燕嘯遠抓著夫人不放，含含糊糊笑道：“放心吧，小家夥不傻，要不怎麼能當得了大將軍，那書，怕是他早就準備好了。”
……
……
燕青擦擦汗，他真是被方才那婢子嚇得不輕，若被人知道他堂堂大將軍竟看這種書……
他的手一翻，從枕頭下取出幾本書，翻開一本就著燈光看了起來。
這書是寶兒和康王兩人聯合貢獻給燕青的。
昨天下午，燕青進了書鋪，轉悠了半晌，在出售的書架上沒找到他想要的書，他是個麵皮薄的，又不好意思跟夥計張口要，轉了半天最終還是灰溜溜地準備出門。
正出門時，遇到康王的小廝小刀進門，小廝跟燕青見了禮，見他兩手空空，倒也沒多問，隻說了句他家主子在外邊。
燕青出去，就見康王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目光在他的手上臉上打了個轉，意味深長地笑了。
“沒買到吧？哥哥我防著這事呢，提前讓小刀多買幾本，就是預備送你的。”
康王哈哈一笑低聲道，又湊近前來問燕青：“下個月就成親了，有什麼感想啊？”
燕青知道被他看破，滿麵通紅瞪他一眼：“能有什麼感想，你這個月就成親，比我還早些！”
康王哈哈大笑，低聲道：“可本王什麼都懂，不像你個小屁孩，臨時抱媳婦的腳還得來買書。”
燕青噎住。
宮中在皇子成人之時，會選擇有經驗的，容貌娟美的女官，負責教導皇子人事，這麼說起來，康王還真比他強。
他瞪了康王一眼：“那你還買書？”
康王也被噎住：“本王隻是沒事翻翻看，主要是給你準備的，知道你臉皮薄，哈哈！”
燕青跟他也說不清，甩袖子要走，小刀已從裏麵出來，手裏抱著個匣子，康王打開匣子拿出兩本遞給燕青，哈哈一笑：“回去趕快學，隻剩一個月了。”
燕青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到底將書接過來放進懷裏。
結果他揣著書回了府，門上一見他，便道張將軍來找他，已在他院子裏等了一會兒了。
燕青一邊快步往回走，一邊心下奇怪，寶兒找他有什麼事？
寶兒正在燕家的前廳裏等著。
見燕青進來，他憨厚的麵上露出一絲憨笑，恭敬施禮道：“燕將軍回來了。”
燕青並不還禮，走過去給他當胸一拳，笑嗬嗬道：“跟我還叫啥燕將軍，少跟我來這套，說，有啥事？”
拳頭打在胸膛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後麵跟著的燕北脖子一縮，這兩位見麵就是這樣，尋常人哪兒受得了這一拳啊。
寶兒受了這一拳，身子紋絲不動，憨笑一聲道：“是有事找你，好事。”他鬼鬼崇崇地看了看四周，褐色的臉膛上露出一片赭紅色的暈紅。
燕青用手背觸觸懷裏的書，浮起不好的預感——這家夥該不是？
果然，寶兒看了看門口侍立的下人，側轉身子，從懷裏掏出兩本書，借著寬厚的脊背遮擋，遞了過來，一臉得意。
“……”
燕青接過書，以手撫額。
果然他是個雛兒的事實大家都知道嗎？
就連寶兒這憨貨也知道他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