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結案

田治輝眼中淚水已混著淡淡的血水,眼神茫亂:“阿離,是我沒用,我保護不了你,我活著有什麼用……”

“爹爹!”鬱歡撲在田治輝懷裏大聲哭喊:“爹爹,娘親已經走了,我們不能沒有爹爹啊!”

寶兒也低聲勸慰:“爹,娘她希望你好好活著,活著才能給娘報仇!”

田治輝陡然一震:“不錯,報仇!”他扶起鬱歡,急迫地看向玉竹和寶兒,沉聲道:“你們問這些可是要幫你娘報仇?”

玉竹搖了搖頭,神色清冷無波:“爹爹,因為當時女兒不在,女兒隻是想知道娘臨終時的情形。至於報仇的事就交給官府,現在監諦司和上京府尹那邊都立了案子,官府的人一定會想辦法查明案情的。”

寶兒了然,知道玉竹不想讓田治輝背上報仇的重擔,看她一眼同聲附和:“是的爹爹,你先養好身體,備不住官府的人啥時候又來問話,萬一捉住凶徒,咱們還要上堂作證。”

田治輝緩緩點頭:“不錯,我要好好活著,阿離她拚命救了我,我要為她報仇。”

報仇!

鬱歡看向玉竹和寶兒,卻見玉竹眼眸黑沉沉的看不出喜怒來,而寶兒則是滿眼的傷痛和怒火。

鬱歡忽然覺得,這個看不出喜怒的妹妹比憤怒的丈夫更加可怕,卻也同丈夫一樣讓人心裏覺得踏實?

之後的事情出乎意料。

兩起案子都被交給上京府尹調查,監諦司則受了夜自寒的命令,暗地裏也在查這兩起案子。

事實上,田氏的死牽動的不止是監諦司。康王,燕青,還有夜小樓和富貴手下的人都在調查著這個案子。

幾天之後,有人在城裏一條偏僻的巷子裏發現了一具屍體,屍體身著黑衣,滿身鮮血,麵目可怖,一隻眼睛癟了下去,眼眶裏黑血淋漓,致死的原因是心髒部位中劍,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

黑衣人的屍體被抬回京兆府,之後短短的幾個時辰裏,便有四五撥人馬前來檢視屍體,哪一撥都是京兆尹惹不起的,到得後來,他索性稱病不出,由得那些人折騰去了。

幾日之後,京兆府傳了玉家和田家的人去,告知他們,京兆府得出結論,黑衣死者正是夜闖田宅殺死江氏的凶手,而玉家的案子也同樣被推在這人的身上。

玉家去的人是玉嵐,田家則是寶兒代為上堂,兩人對此結論均無異議,這個案子就此宣告結束。

案子了結,一文一武兩個年輕人下了堂,在京兆府門口客氣地互相施禮告別,並無二話。

京兆府尹聽公人說了這種情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事兒總算過去了!

京兆府這個地方,官兒不大,管的事兒倒不少。

說起來不論平民百姓或是達官貴人,隻要在上京城裏,出了事就都歸京兆府管。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位置聽起來風光,其實是風箱裏的耗子兩頭受氣,即使是街頭兩個買菜的尋常婦人吵架,說不定身後就能牽扯到皇親國戚,達官貴人。

就像眼下田氏被殺的案子,前幾天來檢視屍體的人裏麵,有羽林軍燕將軍的人,有監諦處肖大人的人,還有康王端王等幾個皇子的人,甚至還有宮裏的公公。

一個普通的民婦被殺,竟然會引起這麼多的關注,上京城裏的水有多深,由此可見一斑。

京兆府尹伸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說這玉小娘子可真是個惹禍精,上次為了回玉家就打過一次官司,這次她的乳母又死了,也不知道這事跟玉小娘子有沒有關係。

這位神醫小娘子同各方人物都有些牽扯,還得了皇帝的親筆禦書,萬一她知道消息,不肯善罷甘休,那京兆府又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總之,京兆府尹決定:一定要想辦法盡快調離這個倒黴的位置,不然的話說不得哪天就要遭了池魚之殃。

玉嵐回到玉府,將京兆府的結案定論告知玉竹。

“……當時田家妹妹的夫婿也在場,他檢視了屍體,說那賊人的一隻左眼果然是被田家妹妹打瞎的,確認屍體就是那夜闖入的賊人,我又得了妹妹你的囑咐,是以案子就這麼結了。”

玉嵐有些局促不安地說道,小心地看著玉竹的臉色。

這位堂妹雖然頂著神醫之名,可是看著纖纖弱弱的,她該不會突然哭起來吧?自幼養她長大的乳母死了,說不定死因還和她有些關係,她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吧?

萬一她哭起來,自己要怎麼哄她才是?她讓他去京兆府自己卻不去,就是因為不敢或不願麵對現實吧?

出乎玉嵐的意料,玉竹沒有多問,更沒有激動大哭,隻是微微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哥哥。”她說,麵色淡淡的並沒有什麼表情。

玉嵐內心微微有些失望,心想就連那個張寶,隻是田家的女婿,看著當時也情緒激動,紅了眼睛,怎麼自家這個堂妹竟是這麼冷血?還是說,其實她並不把田家當成一回事?

田家此刻也已得到消息,田治輝痛哭了一場,一家人在江氏靈位前上了香告知。

鬱歡咬牙切齒地哭罵了幾句,被寶兒勸住,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好像江氏死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上京城中又恢複了表麵上的平靜,至於私底下的暗流湧動,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感覺不到的。

白綺麗身為尊貴的皇後,當然會有人在第一時間把所有的事情報到她的麵前。

一隻粉彩花瓶被摔在地上砸得粉碎,破碎的瓷片四處亂濺。

“這些蠢貨,就連一個女人都殺不死!”白綺麗冷笑怒道:“不對,我倒是說錯了,他們也就隻能殺死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於嬤嬤神色微微有些惶恐,卻並不顯得如何驚慌,她微微後退一步,不顧地上滿是碎瓷片,跪下沉聲道:“娘娘明鑒,玉家那小賤人似是用了迷藥之類的東西,派出去的殺手沒提防著了道兒……”

“那田家呢?田家呢?!”皇後歇斯底裏地喊著,將一個茶盞蓋子扔過去:“田家是怎麼回事,不僅沒殺得了要殺的人,還倒被人家弄瞎了眼睛,還有,派往田家的殺手倒底是被誰捉住殺死的?他失蹤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

茶盞蓋子正正地打在於嬤嬤的臉上,因為物件較為輕小,並沒有流血,隻是青腫了一塊。

皇後問起這個,於嬤嬤臉上泛起愧色,不敢抬頭低聲答道:“娘娘息怒……奴婢不知……是奴婢考慮不周,沒想到田家的女兒和女婿武藝那般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