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淚光閃爍:“我是……”
“冷章已經死了,死了!你是誰!”蒙桐桐情緒激動,在聽見冷章說的那樣的話後,她沒有辦法冷靜。
“桐桐。”童川想要勸阻,卻被出來的冷慕修一把攔住。
看著臉上滿含憤怒的蒙桐桐,童川緊蹙眉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女人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死……了……”
“對,他死了。”蒙桐桐半蹲著,看著那張和自己母親一樣的臉,紅了眼圈,“你告訴我,你是誰,他有沒有和你說過其他的事。”
女人輕撫著自己的臉頰,落下一滴眼淚:“我……我不知道我是誰。”
蒙桐桐詫然。
“我在這裏,已經住了十年。”女人看著蒙桐桐,眼淚決堤,“我已經忘了我原來叫什麼,我忘了我原來長什麼樣。”
陽沁捂住了嘴,不可置信:“他,把你整容成了珺綾的模樣……”
站在後麵的冷鶴和駱世淵臉上都極為震驚,冷章真的瘋了。
就算是駱世淵,也從來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紀念遲珺綾。
囚禁一個無辜的女人,再將她整容成另外一個女人。
或許是知道冷章死了,女人終於恢複了一點正常的思維。
她望著蒙桐桐,忽地莞爾。
那一樣的臉上,溫柔祥和,就和真的遲珺綾一模一樣。
媽媽……
蒙桐桐仿佛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一樣,可是呼喚的話語哽在喉間,無法出口。
“我其實見過你。”女人輕聲開口,“他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她又抬頭掃過在場的其他人,笑容溫婉:“我見過你們所有人的照片,他說了很多,每次隻要我乖乖的聽話,他就會和我說好多好多話,會溫柔地給我洗澡,會給我剪頭發,會陪我一起看電視。”
蒙桐桐聽著女人的話語,不覺得絲毫的感動,隻覺得可悲還有恐懼,可對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這樣的情緒。
“你,知道我媽媽,真正的遲珺綾在什麼地方嗎?他有說過嗎?”蒙桐桐隻關心這一件事。
女人輕撫著自己的臉頰,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替代品,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說過,她死了,十四年前就死了。”
這樣的答案並沒有讓他們有多驚訝也沒有多失望,他們早就考慮過遲珺綾十四年前去世,駱靈才會被送進孤兒院。
但是蒙桐桐要的不是這個。
“她被安葬在什麼地方?”她固執地想要知道答案。
女人沉默了半晌,說出一個驚悚的答案:“他吃了,十年前吃了。”
所有人都驚得安靜下來,就連呼吸聲都不由停住。
“什麼叫……他吃了?”駱世淵的聲音顫抖著。
“骨灰。”女人輕聲呢喃,“就在這間屋子裏,全吃了。”
蒙桐桐徹底絕望,跌坐在了地上。
冷章說的是真的,他沒有騙她。
那,車禍呢?車禍難道真的是她引起的?
她害死了自己的媽媽?
“蒙小桐。”冷慕修單膝蹲下,將蒙桐桐攬進懷裏,深沉溫柔,“別去想。”
蒙桐桐眼淚決堤,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語無倫次:“他說,他說媽媽的車禍是我引起的,他沒有撒謊,車禍是我引起的,我害死了我的媽媽。”
“不是。”冷慕修抱著她,手中微微發緊,“車禍不關你的事。”
蒙桐桐一怔,從他的懷裏抬起頭,臉上還掛著眼淚,震驚:“你知道?”
冷慕修沒有立即回答,反而看向了旁邊的女人。
這個被整容成遲珺綾的女人,要怎麼處理。
其他人都在她的那句“吃了”的話語中震得回不過神。
冷章的偏執已經讓他病態到將遲珺綾的骨灰吞入腹中,可如今他結束了他自己的性命,無論多少的怨恨,憎惡,還有悲痛,都隨著他的死亡而結束。
隻留下他們這些再也無法走出來的活人。
他們注視著眼前這個和遲珺綾一模一樣的女人,仿佛她又活了回來。
“慕修,能不能先把她送進醫院?”陽沁沒有辦法在看見這個女人這張臉的時候無動於衷。
就連駱世淵和冷鶴也有同樣的想法。
就算知道她不是真的遲珺綾,他們也願意看到她還活在人世的假相。
冷慕修點了點頭,扶著蒙桐桐站起身。
陽沁忙過來,攙扶著那個女人站起來,溫柔低語:“你沒事了,你自由了。”
女人怔怔地望著她,倏地笑了起來,她猛地推開陽沁,趁著冷慕修抱著蒙桐桐,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珺綾!”駱世淵和冷鶴同時出聲,卻在喊出名字後又是一愣。
女人慘然笑起來:“你們看,我還是叫遲珺綾,我永遠也自由不了。”
她從脖子上拽出一個項鏈,上麵的吊墜上掛著兩枚戒指。
“這是他用遲珺綾的骨灰製作的兩枚戒指,我還給你們。”她扔了出去,退到了房間裏。
蒙桐桐慌忙接住,緊緊握在手裏。
“你別做傻事,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會找到你的家人的。”童川安撫道,“你現在是安全的,沒有人再傷害你。”
女人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黯然的笑,又悲傷至極:“沒用了,我當了十年的遲珺綾,我愛上了冷章,就算他傷害我,我也愛他。”
她用著遲珺綾的容貌,說著深愛冷章的話語,駱世淵一陣肝腸寸斷。
蒙桐桐聲音暗啞:“那你的家人呢?”
女人莞爾:“我是個孤兒,我沒有家人,隻有他。”
她走到冷章的身邊,跪在他身邊,毫不留戀地扣動扳機。
在開槍的瞬間,蒙桐桐轉過頭,埋首在冷慕修的懷裏,不敢去看,不忍去看,擁有自己母親的那張臉,再一次死在自己的麵前。
樓下響起了警車的警報聲,冷慕修抱著蒙桐桐,麵容沉靜地看著房間裏的兩個人。
一個病態的占有欲,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終究讓他們走到了今天。
他們的唇角掛著笑,似乎得到了全天下最重要的東西。
“蒙小桐,都結束了。”他輕聲軟語,圈緊了懷裏的人。
“不,媽媽的車禍我還不知道真相。”